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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以身犯险,更不用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耗费精力。”景文帝的声音响在明媚儿耳畔。
他拉着明媚儿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制止的态度非常明显。
他是一国之君,就算是微服私访,也不必事事委曲求全,尤其是不必让自己的女人冒风险。
“东家,我没事,我也想看看那香囊,这男子又为何言之凿凿说此事与我有关。”明媚儿对景文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
景文帝的意思她明白。
实在不行大可以暴露真实身份,哪怕是聂襄、影七等人的身份都够在场之人吃一壶了。
可是眼下的情形太复杂,暴露身份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在人家的地盘上,恒亲王又早有打算,暴露身份,有时候是逼着狗急跳墙。
她也想知道,恒亲王等人到底再搞什么鬼。
“东家,我只是看看,这么多人都在,不会有事的。”明媚儿道。
“……”景文帝看着明媚儿,没有说话,松开明媚儿的胳膊。
明媚儿抬步上前,景文帝等人也跟着上前,随时护在明媚儿身后。
明媚儿低头看地上的香囊,眉头轻皱,一时间竟然觉得也有些眼熟。
她想从地上拿起来,被景文帝拦了,景文帝看向丰郎中。
丰郎中在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双极薄的皮质手套出来,递给明媚儿。
“戴上这个,可以拿。”丰郎中道。
明媚儿颔首道个谢,接过皮质手套戴上,弯腰将地上的香囊拿起来,仔细辨认着。
丰郎中站在明媚儿身侧也细细打量。
“怎么样?认出来了吗?这上面的铃兰花,正是你亲手所绣。”
年轻男子再次开口,目光灼灼看向明媚儿。
明媚儿一听到铃兰花三个字,再看着手上针线粗糙的香囊,攥着香囊的手一下就紧了。
抬眸看向年轻男子,语气微微发冷:“然后呢?”
年轻男子继续说道:“你绣时还说,相传铃兰能传递幸福,只要收到铃兰花就会受到幸运的眷顾,也代表着传递幸福、幸福终会归来。”
“铃兰花就是向往幸福的花朵,要不是为了图这个好意头,这位姑娘当初也不可能买你这么粗糙的绣品。”
明媚儿听完年轻男子的话心中咯噔一声,攥着香囊的手更紧了,甚至有两分颤抖。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头继续看香囊,努力在这粗糙的针脚中,去看清,到底是不是铃兰花。
有些像铃兰花,但实在是太粗糙了,难以认清。
明媚儿又将香囊解开,里面的香料都掉出来,散落在地上。
她没管,只是将香囊从内向外翻开。
结果在最里侧极其细微之处,发现了用白线绣成的两个字。
花花*。
明媚儿看到这两个字和后面的图案时,身形摇晃,被景文帝和丰郎中都扶了一把。
两人也都看到了里侧的绣字。
景文帝眸色微暗。
丰郎中则是眸子一亮,他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绣品了。
恒亲王府!!
恒亲王的身上。
他曾经几次秘密进王府给恒亲王诊治,曾经有一次就看到了恒亲王手上拿着一个香囊和一个手帕在来回翻看着。
因为布料和纹绣实在是不配恒亲王这个亲王的身份,所以他才多留意了两眼。
只是不等细看,恒亲王就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了。
如今看到那个*,他才想起来。
丰郎中心中有点急,想和明媚儿说,又碍于景文帝就在一旁。
而明媚儿在看到这花花*时,鼻头一酸,眼眶瞬间泛红,还隐隐含泪。
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被别人看出来。
但越是忍耐,越是难忍,只能死死地咬着自己唇内的软肉,一股血腥气渐渐泛开。
这是娘亲的绣品。
香囊外面的绣纹,许是娘亲新学的,针法她并不认识,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但是这香囊内里的花花二字,尤其是后面极其简单的‘*’形状,她就算是化成灰也认识。
这是娘亲一贯的风格。
她从前所有衣衫的内兜,都是娘亲亲手缝制的,内兜里都统一有着两个字:花花*。
花花是她的真名,也是闺名,至于后面“*”这个形状是娘亲不会绣花,用来代替花的意思。
再加上年轻男子方才说的话,正是娘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也是她花名铃兰的由来。
这种细微之事,除了她和娘亲以外,不太可能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为什么眼前这位年轻男子会知道?
明媚儿想起在恒亲王府的时光,恒亲王有时也会和娘亲说话。
她呼吸不禁急促两分,胸口起伏加大。
恒亲王凭什么认为,他拿着娘亲的遗物出来,她就会任由他摆布?
明媚儿对恒亲王的厌恶此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娘亲已经死了,恒亲王连死人都不愿意放过。
她又看向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妙龄少女,刚刚还觉得这女子嚣张跋扈,有些可恨。
可如今只剩下可怜了。
也是一个生死不由自己的主,死了也只能被人利用,被人当筏子。
“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能证明这个绣品是我绣的了?”
明媚儿勉强压住情绪,再次抬眸看向年轻男子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冰冷,声音更是发寒。
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我看你和这妙龄女子相识一场,她对你情根深重,在桃花宴上送你香囊,你却对她的死没有一点动容,还在这里一直攀扯我这个过路人,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
“你对这个女子和香囊都这么了解,在方才女子想将香囊送给你时,你也是百般推诿,在场许多人都看到了。
莫不是,你才是真正下毒暗害女子的人?”
明媚儿声音清楚,表达清晰,在场许多百姓也跟着被调动着思考。
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女子说的十分有道理。
方才的一切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一时间看向年轻男子的表情怪异怀疑起来。
孙衙役暗暗嘬着牙花子,只觉得太难办了。
这年轻男子是顺天州知州的幕僚,表面是幕僚,实则有人说是顺天州知州的外室子,没什么大本事,但耐不住身份不简单,连县太爷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来这种事情,怎么好收场。
年轻男子听到明媚儿三言两语就将话题中心转到自己身上,眼中错愕。
下意识反驳:“你这是凭空想象!胡编乱造的栽赃我……”
“那你怎么解释我方才说的一切疑点?如今人已经死了,死的这么惨,还要被你拿出来做法,你不觉得自己卑鄙?”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诬赖我,你今天的目的注定都会失败。”
明媚儿掷地有声,几乎快坐实了年轻男子的嫌疑。
也算是彻底的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不会再和恒亲王合作。
本来今日以后,两个人也会各自为政,如今就更不用再伪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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