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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正在和辛离离打趣铁锚。
身后,泉姐姐的丫头杜鹃忽然惊叫出声:“呦,这扇子上面的珠子怎么掉了?”
想是十分珍视这柄扇子,辛离离一听,忙起身去看。
我也探着身子,想瞧瞧究竟怎么了。
只见泉姐姐一手拿着扇柄,另一只手用力捂住扇面,又忙慌慌看着地上,好像在寻找什么,口中急道:“滚到哪里去了啊?可看清楚了?”
一旁杜鹃也看似着急地满处寻找。
“怎么了?什么掉了?”辛离离跑到泉姐姐身边,想接了她手里的扇子。
“这上面的一根丝线断了,几颗珠子脱了线,掉在地上了。”泉姐姐说道,“才人别急,实是本宫不好,想细看绣工,用手指拨了拨那几颗珠子,不想就掉了……”
“鹦哥,去拿个盒子来,让公主先把手腾下。”我向着泉姐姐的另一个丫头道。
鹦哥听说忙翻上车,一时拿了一个空盒子来。
“哗啦啦”几颗珠子落在盒里,确实看到扇面之上一抹丝线浪荡,上面本来串着的几个珠子,落在了盒子中。
辛离离忙接了,细细典数,半晌:“玛瑙……那颗玛瑙珠子呢?怎么不见了?”
一经发现扇面上的玛瑙珠子不见了,辛离离顿时焦急起来,也不管泉姐姐道歉,兀自低头寻找起来。
一边,我也忙招呼小舟几个人帮忙一起找,又一边问着那珠子的颜色,大小。
只是找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其他掉落的三四颗珠子纷纷被寻得,只有这颗有鱼眼大小的玛瑙珠子竟是没有找到,好像落在地上就沉进泥土中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怎么找不到了?”辛离离的脸上急出了汗珠。
我瞧着她,只觉有些奇怪。
我虽是第一次瞧她拿出这柄扇子用,但是刚才大致看了看,发现这扇面乃是翠线穿着红珠绣成,但是这红珠子材质却各式各样,几乎囊括了具有天然红色的所有彩宝,连并不经常用到的辰砂,榴花石皆有,更别说红宝,明钻这类贵重的石头,而其中最不起眼,也是最廉价的便是这颗红色的缠丝玛瑙……
可如今扇面丝线脱落,辛离离完全没有理会其他宝石,只顾着寻找那颗玛瑙,越是寻不到,越是脸色都变了。
而恰在此时,钱德阅颠颠地跑了过来:“贤妃娘娘,公主殿下。镇国公说,咱们今日日落之前务必要赶到清远城,说二位要是歇好了,已请示过皇上,可以即刻起程了。”
“啊?”辛离离听说,不由得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可是,可是我的玛瑙珠子还没有找到呢。”
“哎呦,这是怎么说的?”钱德阅一来就看见众人都在地上找寻东西,此时一听就明白了,“那娘娘还需要多久啊?这大队开拔不等人,听向导说,晚上有雨,这山中不好过夜,需要赶着进城呢。”
“那,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辛离离不断跺脚,又一边在地上不断寻找。
“才人妹妹,你看……你看这样可好?咱们还是先行起程,那玛瑙珠子,待本宫回到长安,着人寻颗一模一样的,再给妹妹穿起来好不好?”泉姐姐满眼愧疚,走到辛才人身边说道。
“怎么会还有一样的?不会再有了!公主殿下还是往旁边站站,不要挡着我了!”辛离离脸上焦急,看也不看泉姐姐一眼。
“辛才人这也太无礼了!不过一颗不值钱的玛瑙珠子,也值得这样高声戾气地同我们娘娘说话?!连个礼仪也不顾了!别说一颗,就算是一车,在我们娘娘眼中也不值什么!不信你看看这个……”杜鹃听离离高声,立时气不愤,走到辛才人面前竟是教训了起来!一柄明晃晃的团扇从怀里抽出,直送到辛离离脸上,“你看看这个,比你那柄破扇子不知强了多少倍,也没见我们娘娘拿出来显摆啊!”
辛离离正在低头找东西,听杜鹃说话,猛一抬头,不偏不倚鬓角正正刮在了扇柄上,顿时一缕头发落了下来。
“杜鹃不得无礼!”我立时喝道。
被我的气势吓到,杜鹃有些怯怯,往后退了一步,躲进了泉姐姐身边,盯着辛离离的目光仍是不善,口中念念:“果然是位分低,没见过世面的,丢了一颗玛瑙珠子就这样紧张起来,这要是碰掉了我们扇子上的净水琥珀,还不吓死。哼,我这也是多想,皇上独赏给我们娘娘用的,她哪里见过?”
“你说什么?”我一个目光撩过杜鹃尖酸的脸面。
“贤妃娘娘别生气,这丫头来自民间,不知道深浅,本宫教训她就是。”泉姐姐说着,一拉杜鹃,“还不快跪下,给贤妃娘娘赔礼道歉。”
杜鹃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口中兀自叨叨叨,却不敢不叩首向我。
“她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本宫,该向辛才人道歉才是。”我沉声道。
“娘娘,是辛才人先说的我们娘娘,奴婢才回嘴的,贤妃娘娘虽然身份贵重,也不能以位压人啊,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奴婢是公主的女使。公主身份又不在娘娘之下。”杜鹃好口才,好气性。
我抿嘴一笑:“你这话是问本宫的?”
杜鹃见我直问她,不敢再大声,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坐了下来,眼中微微含笑:“原来你这样高声大气的,不是因为辛才人,是因为本宫了。既然你说本宫处事不公,那本宫也有必要让你心服口服了。”我说着,看了看小舟。
小舟会意,接过鹦哥手里的盛着残扇的盒子,捧到我面前。
我伸手将辛离离的团扇取了出来,瞧着杜鹃:“杜鹃,本宫现说你扯断了辛才人团扇上的丝线,弄丢了主子的东西,还在这里挑拨是非,以下犯上,你可承认?”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奴婢怎么敢扯断才人娘娘的扇线?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杜鹃眼见慌了,忙争辩道。
“是吗?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那你岂不是有一百零一个胆子?”我将扇子摆平,指着那根断裂的丝线,“翠丝柔韧,不易断裂,想要弄断它,还需要尖锐锋利之物,比如……指甲!”
孙姑姑是活计上的老师傅,听说忙走了过来,拿起翠线细看,发现上面竟是有细细碎碎些许指甲屑:“娘娘,这丝线边缘确实有新鲜的指甲研磨痕迹,如今只需瞧瞧是谁染了指甲,便知道这线是谁弄断的了。”
我看着杜鹃,还有她不断颤抖的被凤仙花染过的尖尖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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