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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初霜时分, 宫里传来噩耗,中宫皇后身染恶疾。
元平二十年十月,皇后终是药石罔医, 在坤宁宫薨逝。
停灵,发丧, 讣告天下,举国哀悼。
皇后薨逝突然,难免招致些揣测议论, ‘给皇贵妃让路’这等阴谋论甚嚣尘上。
长乐宫, 朱靖摔了笔。
“这是今日抓的第几批造谣生事者?”
“回圣上, 第三批了。”
朱靖面罩寒霜:“不知死活。”
拂袖离开御案, 他寒沉着眸在殿中来回踱步, 缓解着胸口反复腾起的暴虐。
他是越发听不得旁人说她半句不是, 哪怕半个字,都觉得刺耳异常, 不啻戳他肺管子般,让他不适,暴躁。
踱步了很长时间, 方将胸口的那团火压下。
待理智恢复些,他方开口下达命令:“召集百官至大梁门, 将中宫的诊断书由太医署院判宣读,昭示群臣一并昭示天下。再有敢非议嚼舌者,势必暗藏不诡居心,朕必将其严惩不贷。”
寒声说完, 他冷眼朝御案处扫过, 那案上还铺陈着他刚起了开头的悼文。
“替朕执笔, 将那悼文续完。”
“奴才领命。”
朱靖揭开毡帘入内寝, 当即一股融融暖意扑面而来。
如冰遇春光,周身未散尽的寒意当即就消融无踪。
殿内早早升起了地龙,温暖的让人整个身体都忍不住放松下来。他抬眼一瞧,便能瞧见隔着珠帘的对面,那暖榻上披着宫装垂眸执笔的女人。
明明眸不离纸那般专注执笔二书,偏还能分出心来,伸出另外一手揽着旁边依偎着她的孩童,不时温柔的轻拍着。
朱靖不由就放轻了脚步。
直待他近前了,文茵方发现他过来,刚要张口就见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俯身抱起那脑袋一点一点已然睡得迷糊的阿眘,朱靖眼神吩咐宫人近前,将孩子抱去隔壁耳房安置入睡。
直待这会,他方撩袍挨着她坐下。
文茵打量他面色一番,莞尔笑笑:“刚听圣上在外殿里发了通火,这会气还没消呢?”
朱靖闻言便是冷笑:“笑话,统共攻讦诋毁的又不是朕,朕又生哪门子的火气。”
文茵提笔蘸墨,又专注的垂眸书写:“说的也是。反正啊,我是没闻到那股要冲天的火药子味。”
朱靖横她一目,随手拿过果盘里的龙眼剥着。
“早知如此,倒还不如直接坐实了。”
他的话说得又平又稳,听不出旁的情绪,可她却知,他是真的闪过念头起了意动。
“皇后又没做错什么,何必多添条性命。”她笔尖落下,划去那个写错的字,温声细语,“圣上可不能给我平添罪孽,我还想积攒功德呢。”
朱靖呵了声:“你积攒功德作甚,还欲羽化登仙不成?”
文茵乜他一眸,似笑非笑:“不试试如何知不行?”
她美眸流转,生动娇俏的模样倒映在他深邃凤眸里。
指腹剥去龙眼外皮,他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她唇边。在她红润唇瓣含住那白嫩果肉瞬息,他掌腹却突然握住了她后颈,整个人骤然倾覆下来。
待分开时,她气息尚未喘匀,他则低眸咬着果肉之际,又随手另外拿个龙眼剥着。
文茵拿笔端戳他下,语气不善道:“瞧瞧,我这大半日的辛苦算是废了。”
朱靖慢瞥视过去,但见案上那写满字的几张纸,被那重重墨痕给一扫而过。概是因刚才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她慌乱间挥了笔,那饱蘸浓墨的笔尖就胡乱在纸上划了过去。
“莫气,朕给你誊抄便是。”
说着,就将果肉往她口中塞去,见她脸庞一偏就要躲闪,不由就笑说:“放心,不是故技重施,这回当真是给你吃。”
宫人们重新拿来了一摞纸,仔细铺好在炕桌上。
朱靖净手后挽了袖,提了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径直挥毫落纸。
纸上的字刚劲有力,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不同于旧纸上的娟秀细腻。笔尖落得快,流畅迅速,不曾间断。
文茵在旁捏着龙眼慢吃着,不时往他口中塞上一枚。
朱靖咬着龙眼微微皱了脸,蘸墨,头也未抬依旧书写,“过甜了些,你吃便是,莫再塞给我了。”
话音一落,嘴里又被塞了枚。
笔尖微微一抖,差点落错地方。
他无奈失笑,只在心里暗叹,小女子记仇。
寝室内熏香清雅宜人,静静的氛围里流露出淡淡的温馨。
没过多会,一张就誊写完毕。
在翻了下页,蘸墨刚欲提笔誊写第二页时,朱靖却骤然停了笔。
“怎么了?”
清润疑惑的问声自旁响起,朱靖回了神,若无其事的落了笔。
“无事,只是瞧着这些小故事有趣。”他的目光落在笔下的字,“都是写给阿眘的?”
“不是给他还能给谁。再聪慧懂事也是个小孩子,这个年龄段学习,还是辅之以故事性较好。寓教于乐,比之枯燥的教学来得好。”
“这些小故事新颖有趣,你从何听说的。”
“有些早忘了来处,有些则是自己无事瞎想的。”她解释说,从前幼弟顽劣,为哄他绞尽脑汁,方有了这瞎想的习惯。
朱靖没再言语,只是看向旧纸的目光频频,多了许多停留。
他没告诉她的是,这些故事里,有的他曾听过。
是从前教导他的帝师文首辅,在他功课做得好时,奖励说给他听的。
原来……
原来,在很早的时候,他与她之间,就有了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茵。”
文茵寻声看他,听他唤她身后似低语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遂朝他倾过了些身,问他说了什么。
“阿茵。”他突然伸出手,遒劲有力的掌腹搭在她手背上,攥住包裹住,仿佛要用力裹住掌心里的细沙,声音低低沉沉,“我能给你的,都给了。”
这是一句很没头没尾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看她。
说完之后也似乎并不需要她回复,紧握了她手一下后,就松了开来。
待文茵回神抬眸去看,见到的就是他低眸提笔书写的背影。
在远离繁华京城的宜州,在长街的一巷口,坐落着一家小酒馆。
“老板娘,沽二两酒来。”
“好的客官,稍等。”
柜台前,一裹着蓝色布巾的妇人在忙碌着,虽不太熟稔却十分仔细的给客人沽好了酒。
虽是这酒馆新开,可生意却非常的好,来往的客人不断。直待天黑,方收了店。
“娘娘……夫人,天不早了,咱快些回去歇着罢。”
被称呼的这位妇人,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薨逝的皇后。
从宫里出来后,她就被安排到了宜州。离宫并非没有代价,此后的她必须要隐姓埋名,提不了过去回不得故乡,在这异乡他地度此余生。
后悔吗?
她也说不清楚,毕竟没过完此生,如何能轻言断定这般决定是对是错。
她忍不住眺望京城方向,怅然若失。
失神了许久,她又回眸看向身后的小酒馆。
从前她最大的梦乡就是能学会外祖父家的手艺,与未来夫婿攒钱开家小酒馆。怎奈命运弄人,一朝被选入宫中做了高高在上的中宫皇后。
那时候的她是怎样的欣喜若无,不可置信天大的馅饼砸中了自己。待进宫后,见到了那般矜贵不凡的男子,更是难以置信自己会有这般运气。
她呼口气,突然笑了。
兜兜转转,她倒实现了从前幼年时的梦想。开了家小酒馆。
半生荣华半生梦。
十月惊雷,惊闪过后自半空划过天际。
昏暗帐里,朱靖猛地从梦中惊醒,满脸是汗。
文茵被他动静弄醒,睁了眸惺忪问:“怎么了?”
“无事,你睡吧。”他下意识安抚道,掌腹抚着她的发。
她又很快睡下,呼吸轻微又均匀。
朱靖闭眸坐着,胸膛起伏,汗湿的面上仍是情绪未定。
大抵坐了许久,直待他胸臆间的那股不安散去,他方长呼了口气,重新躺下。
他揽住身旁人,将人揽紧了些。
直待头顶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文茵方慢慢睁了眸。
她久久的盯着黑暗中的帐顶,心里无声的想着,
他……也会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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