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情愫，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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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为什么要一直追杀我？”

牧尘蹲在银发少女一旁，语气极为熟稔。

三旬的另类追逐战，倒是令两人结下极为深厚的友谊。

“我不想对你有好感。”

“感情只会成为我的阻碍，拖慢我变强的步伐。”

“唯有心无旁骛，才能求得大道，屹立巅峰。”

正在慢条斯理，小嘴小嘴吃鱼的银发少女，闻言，巴掌大小的姣好面孔上，浮现些许认真之色，一字一句地答道。

她乃洛神皇族的唯一指定继承人，背负太多。

肩负古族兴衰，亿万子民安危，皇室传续......

洛神族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感情于她，太过奢侈。

甚至，她连婚配之事都无法自己做主。

她的一生唯有三件大事，那便是：

变强！变强！还是变强！

只要她足够强，就能从垂垂老矣的爷爷手中接过重担，庇护无尽山河，垂怜亿万子民，再现先祖荣光。

牧尘沉吟片刻，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场追逐反而使我们之间的羁绊变得更深了？”

这小半年哪里是追杀缠斗，分明就是培养感情嘛！

少女听完，面露思索之色，纤手捂住心房，感受那里的跳动，口中喃喃道：“好像是这样的......”

“所以，牧尘，今日便动手吧。”

名为洛璃的银发少女，神情莫名，一阵悦耳的金属颤鸣声，她从背后将黑色长剑缓缓抽出，直指百灵少年。

看来，银发少女也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很清楚，若是再放任这份好感滋生下去，自己必然越陷越深，再也无法斩断，再也无法向牧尘挥剑。

不如，当断则断。

“菩提本我树，明镜亦非台。”

“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洛璃，你的心...乱了。”

牧尘长身而起，悠悠吟了一句佛偈。

他轻手轻脚地接过那只滑落佳人之手的烤鱼，以免它坠入尘埃，放在一边的洁净荷叶上，只能打完再吃了。

——

“抱歉......”

银发少女面露歉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轻轻一扭，挥动洛神剑，化作一片剑雨洒向眼前的人族少年，快到极致。

牧尘已知少女心意，不再多言，沉默着唤出灵兵。

砰砰砰，场上的暖意，霎时间被重重杀机取代。

棍影与剑光交织，金属与神兵轰鸣，这是灵力的浪漫。

两人凝聚气机，鼓荡血气，精气神攀至前所未有的巅峰，展开极尽一战，不再留手，奉献出一场绝佳的王者对决。

战至第十八招时，牧尘一招太阿倒持，本欲磕飞银发少女的神兵，却微微收了几分力气，放弃了这个宝贵的机会。

“乒......”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牧尘的那一抹迟疑，漫天剑影蓦地一变，凝成一式极为绚丽的杀招直刺而出，将古朴战棍磕飞。

洛神剑，何其快矣，几乎眨眼间地掠至牧尘的面门。

牧尘垂着手，神情平静地望着拿剑指着他的银发少女。

剑尖距离他的咽喉，只是几寸距离。

只要这位古族皇女轻轻一刺，就能轻易结束他的性命。

伏魔战棍飞落至战场外，牧尘没有再去召唤，放弃抵抗。

百灵少年轻声说道，“来吧，刺下去。”

“可是，我好像...好像做不到......”

洛璃手持洛神剑，摇了摇螓首，神色纠结，目光茫然。

本以为经过小半年的追逐，终于“打败”牧尘，随时可能将其手刃时，应该是畅快与解脱。

却发现那是一种极端复杂的情绪，更加难言与莫名。

是的，她根本无法挥下这一剑。

或许，早在很久之前，洛神族的皇女就已动了情丝。

“牧尘，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当牧尘听到这句近乎告白式的呢喃后，头皮一炸，热血上涌，只觉浑身肌肤与毛孔瞬间舒展而开，浑身透着凉气。

得如此国色垂青，何其幸矣！

他本以为自己是游戏人间，是冷眼旁观，是饱经世事，是深谙情愫，却无法仍然敌过这简短而有力的一句话。

牧尘，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怪异情愫？

心房在抽搐，气血在乱窜，沉重的身躯都仿佛变轻一般。

剑渐渐被放了下去，银发少女外露的情绪也渐渐收敛。

铮，洛璃收起洛神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几乎被一招清空血槽的牧尘，张了张嘴巴，想要开口挽留佳人，却又不知以何方式，以何理由，只得懊恼放弃。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

——

“呆子，还不快点跟上来？”

突然，银发少女止住了纤细娇躯，转过身望着牧尘。

在少年的注视下，洛璃那头神秘而璀璨的银色长发之下，素来白皙清冷的倾国面孔上，点点不正常的殷红浮现。

虽然浅淡，却充斥着一种异样的美感。

但，银发少女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勇敢地对视着。

“啊，哦哦，这就来......”

就在少女觉得自己毕生的勇气快要用尽之际，仍然有些懵的牧尘用力点了点头，小步追了上去。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脚对着脚，肩并着肩，向着阳光。

——

“牧尘，我们一起吧，联手闯荡灵路。”

空地上，再次吃上烤河鱼的银发少女，如是说道。

“你先前还说，我会成为你的阻碍，不想对我有好感。”

平静下来的牧尘，又恢复那副翩翩如玉的君子风范。

“可是，当我拿着剑指着你的那一刻，我却发现我对你的情愫并不会拖慢我修炼的步伐，反而更想变强了。”

“只有变得更强，更快地变强，才会守护好这一切。”

银发少女俏生生地坐在枯木上，目光平静地说道。

牧尘听得心房轻轻一抽，似乎连心脏跳动都漏了一拍。

莫名的情绪席卷全身，他再次被击中了。

洛璃，你知不知道自己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的样子，比天地间的任何情话都要动人，动人得百倍千倍。

余晖之下，两道身影渐渐依偎在一起，不断重叠。

——

少男少女一直极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好感，再也无法被束缚，冲破重重阻碍，生根发芽。

虽说仍显稚嫩，却会在未来接连壮大，成长为参天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