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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众如潮的欢呼声中,吉尔伽美什牵着“女神”的手下场,整个大型祭典接近了尾声。
珊莎特说:“要不我带你们四处转转吧!国王最近很忙,让我安排你们在王宫住几天,有空了再召见你们。”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了!”朋朋他们很高兴。
其实吉尔伽美什把他们当客人的原因,一来是想摸清他们的底细,二来是让野蛮人感受一下人类文明,以便受到教化。珊莎特听到的是第二个理由,所以捂嘴暗笑,不便明说。
当时的苏美尔人居住地之外游荡着不少游牧民族和野蛮土著,苏美尔人自诩文明中心,和古代中国人一样,对蛮夷都是尽量友善待之,感动教化,也没有四处征服,多占领土的概念。
乌鲁克的中心由两个巨大的神庙建筑群组成,它们拥有各自的塔庙——这是两河流域特有的金字塔形建筑,方形的巨塔层层退台收窄,四周有盘绕而上的阶梯,最顶部是一座至圣的神殿。
乌鲁克的金字塔一座是金色的,一座是白色的,这两座宏伟如山的巨塔位于城市的正中心,是整座城市的制高点。两河流域许多城市都拥有塔庙,这些巨大的金字塔耸立在一望无垠的两河平原上,俯视之下蔚为壮观,宛若神迹。
传说中的巴比伦通天塔虽然并不是眼前的这两座,但也是其中之一啊!
张成越心里有点小激动,因为这些夯土建造的金字塔不像埃及的石造金字塔那么耐久,几千年过去后,就算保存最完好的乌尔金字塔也已缺损大半,使现代考古学家无法确知任何一座塔庙的完整结构和功能,实在让人遗憾。然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高塔是这样的完整、宏大而神圣,巍然屹立,高耸入云。
舞台背后那座金黄色的高塔叫做埃安纳金字塔,他们眼前的白色高塔叫做阿努金字塔。它的底部平台高达12米,是公元前4000年始建的,公元前3100年之后又在之上加盖了规模庞大的白庙。白庙的表面由白色石灰岩砌成,纯净如皑皑的雪山,在阳光下散发着白色透亮的光泽。塔身砌有难以计数的梯级,一级一级向天空延伸出去,仿佛是连接尘世和天堂的梯子。
朋朋和张成越目瞪口呆地仰视着神圣的白庙,要知道两河平原缺乏木材和石材,如此巨大如山的建筑拔地而起,完全是靠泥土和人工一点点垒砌起来的,这需要多么虔诚的信仰才能完成啊!
张成越问:“珊莎特,人们为什么要在平原上盖这么大、这么高的巨塔啊?”
珊莎特说:“因为塔顶的神殿是给神居住的啊。神就应该住在高高的、远离尘世的地方,供我们膜拜。”
“真的有神住在塔顶?”
“有啊。吉尔伽美什的母亲宁桑女神就住在白庙上面。伊南娜女神不在,埃安纳现在大概是空的,不过别的神偶尔也会从天上下来,降临到那里。”
张成越已经分不清“神从天上下来”是一种人类的臆想还是什么了,但是吉尔伽美什的母亲宁桑女神应该真的存在吧!所以他又问:“最顶层的神殿你上去过吗?你亲眼见过宁桑女神吗?”
珊莎特笑了,说:“最顶层的圣殿只有乌鲁克的十二大祭司才能上去,我等级不够啊。而且神的面目是不能随意让人见到的,我们只要知道神在那里,在那高高的塔顶上,就足够激动和安慰了。”
“呃,就是说神根本不会在人类面前露面的吗?”张成越有点失望。
珊莎特说:“是啊。不过十二大祭司是有资格见到神,并为神进行贴身服务的!”
离开白庙后,他们又来到了更为复杂庞大的埃安纳神庙区。
“埃安纳”的字面意思是“天之屋”,用以奉祀天空之神“安”。
安神是苏美尔的最高神王,从天堂到地球的诸神之主。据说他长期居住在天国,在极其特殊的日子才会造访下界,而“埃安纳”就是他在地球的领地和神圣居所。后来安神将埃安纳送给他最喜欢的曾孙女伊南娜居住,此后,埃安纳便同时供奉安和伊南娜两位神祇。
在埃安纳区,他们穿过大量行政用房、工坊、仓库和几个巨型的庭院,去到王宫的宾客区吃饭,这才发现国王的王宫——吉帕尔宫都算是埃安纳神庙区的附属建筑群。国家的行政和产业中心都设在神庙区内,它们严谨地排列着,被围墙环绕,独立于城市。
看着这样的布局,可见神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国王也只不过是神的代言人而已。
吃完饭后,珊莎特让他们在吉帕尔宫的一处客房安顿下来,嘱咐他们没事不要乱走,这里房间多如迷宫,一不小心就会在其中迷失方向。
她又抱歉地对他们说:“吉尔伽美什很忙,可能要多等些时日才能蒙他召见了。你们暂时住在王宫里,每天管饭,吃穿用度还缺什么的话,尽管告诉我。”
张成越赶紧客气地回答:“没事没事,我们不急的!”珊莎特便忙别的事去了。
张成越和朋朋酒足饭饱,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檐廊下徘徊,闪闪躲躲的。
张成越招手叫那个男人过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位男人愁容满面,开口向“恩奇都”述说道:“远方来的贵客啊,您有所不知:我们的国王吉尔伽美什倚仗他是神的儿子,依靠他无人能敌的力量,蛮横残暴地统治着乌鲁克。他让城里的男人背负着泥筐日夜修建城墙,他从女人那里征缴城里人的口粮。吉尔伽美什不容许任何人反对他的决定,他从来不给父亲们保留儿子,无论平民还是贵族!他也从不给母亲们保留闺女,即便是武士的女儿,还是贵族的爱妻!天下的女人都被他一个人拥有,乌鲁克的男人只能日夜哀叹哭泣!”
“天下的女人都被他一个人拥有如何拥有呢?”朋朋忍不住问,一颗八卦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那个中年男人声泪俱下地回答:“吉尔伽美什和人们在议事厅为选妻之事定下了一条规矩,全乌鲁克女人的‘初夜权’都归他一人拥有,在新人的洞房花烛夜,人们要为他撩开新床的帷幕,他是第一个,新娘的丈夫却居其次,连那些已婚的妇女他也要染指。他说这样决定下来,是神的授意,是他生来就拥有的特权!”
听了那男子的话语,朋朋犹如五雷轰顶,跳起来对张成越说:“这……这比猪八戒抢媳妇还要恶劣啊!!”
张成越捂脸,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对朋朋说:“先别崩溃,等调查一下实际情况再说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男人声音哽咽,用衣袖抹着通红的眼睛说,“贵人啊!您是天神派来的正义使者,一定要惩戒吉尔伽美什,为我们主持公道!过两天我的女儿就要出嫁了,我担心她到时候……呜呜呜……”
张成越好言相劝,对训诫吉尔伽美什的事算是含含糊糊答应了,好不容易才将那个男人敷衍走,然后和朋朋面面相觑……
珊莎特一回来,朋朋就抢着问她:
“吉尔伽美什宣布过他对乌鲁克所有女人都享有‘初夜权’吗?”
初夜权?珊莎特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他好像说过‘乌鲁克所有女人的都属于我,只有我看上了和我没看上之间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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