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父亲（求收藏！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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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门卫是个清闲的工作，平日也非常枯燥。

当然有个前提是，你不姓秦，也不能姓董。

章光北显然姓章，所以他真的很清闲，日子也过得真的枯燥。

今年已经五十六岁的他，妻子早亡，膝下只有一个独子。

儿子是他唯一的骄傲。

三年前，儿子章家明在一所名牌大学毕业之后，很争气地于一家在整个江南区都鼎鼎有名的网翼公司任职，月薪颇高。

周边无论是哪家的街坊和亲戚，都夸他儿子长出息了，说老章苦熬多年终于可以退休享清福了。

但章光北也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便托熟人给他找了个清闲能打发时间的工作。

所以他就成这家大学的门卫。

平日里他除了按时完成门卫的工作之外，剩下的空闲时间可就太多了，尤其值晚班，那更是闲出花儿来。

章光北也是与时俱进，学会了用智能手机，还玩得还挺溜，一来二去，便跟年轻人一般，靠着看小说和看剧打发时间。

除了儿子不在身边，偶尔会不觉生出几分孤独外，章光北觉得自己这辈子活成这样也算不好不坏了，没什么不满足的，所以也是整天乐呵呵的。

但今天显然有些不同寻常，章光北从早上开始，就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一有空闲，就不停地瞅着手机，显然心事重重。

“滴滴滴！”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章光北连忙拿过来一看。

黄毛：“@大丽花@锤子你们俩赶紧通关游戏啊！”

又是这个臭小子，章光北无名火起，竖起一阳指，在智能机的触屏键盘戳了起来，打字速度却也不慢。

锤子：“你们这些骗子别想从我这里搞到一分钱！滚犊子！”

打完字之后，直接忽略掉黄毛后续的骂骂咧咧，退出了聊天群界面。

然后章光北又打开了微信，看向了今天看了不止一遍的一条朋友圈。

“我这辈子没做过任何坏事，每天都有很认真地在工作，也很认真地对待生活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他儿子发的朋友圈，发送时间大概是在昨晚深夜凌晨三四点。

不知为何，一向神经粗大的章光北，看着这些文字，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章光北是个急性子，中午时实在憋不住，给儿子打了好几通电话，一直到晚上的现在，都显示无人接听，也没有回话。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儿子偶然一次和自己的通话中，似乎不经意地问起过老家的房子现在作价几何。

当时的章光北没甚在意，直接说问那么多干嘛，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老家地处位置不算一线城区，价格也高不了哪里去。

儿子闻言也没再多问，含糊两句就扯开话题了。

当时的章光北没想太多，现在仔细一琢磨，儿子这是遇到点难事了？

犹豫了片刻，他在手机联系人里找到了一个名字，小李。

小李的父辈是和章光北同一条村子出来的，勉强算有点沾亲带故。

有次和儿子回老家走亲戚时，听说了这个小张和章家明同样是在那家叫网什么的大公司上班，还大小是个小管理层。

当时的章光北便挺高兴地问对方要了个电话，要他帮忙照顾一下自家儿子，却发现了对方充满敷衍的意味，以及自己儿子尴尬无比的表情。

尽管章光北不懂亲戚间的互帮互助有什么好丢人的，但即便再粗心的父亲，都不难读懂自己孩子的情绪。

他知道儿子不喜欢，便从来没有联系过这个小李，即便章光北很想知道儿子在外的生活情况。

但此时他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拨打了这个电话……

……

良久。

他挂掉了电话沉默了许久。

在电话里，小李告诉他，章家明早在一年半前，就被公司辞退了……

章光北有些颤抖地对照着写在纸条上的一串号码，拨打起另一通电话。

那是小李给他的，据说是在公司时和章家明最为亲近的一位同事的号码。

“喂？”

“喂，你好，你好，我是家明的爸爸。”

对方显然有些惊讶。

“啊？是章叔叔啊？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想和你打听一下，就是家明的近况。”

“啊？”对方显然很是惊讶。

“我儿子，他……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哦！原来是这样……”说到这，电话另外一头的年轻人似乎也有些迟疑。

“叔叔，家明的近况……据我所知不是太好。

他之前因为工作上的过失，被公司辞退之后，听说和别人合伙创业，最后也好像没做成，赔了个底朝天。据说女朋友也因此分手了。”

“对了！叔叔！还有个事情。前两天，家明来找过我，说是房东装修，想要在我家借住一段时间，但……其实……我是和女朋友合租的，所以也不太方便……唉，家明应该也挺难的，我本以为他已经回家去了。”

“我……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这些……”章光北颤抖着双唇，显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当然明白自尊心太强的儿子所谓的“房东装修”大多是托词，估计已经是山穷水尽被房东赶了出来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跟作为父亲的章光北透露半点。

挂掉电话。

章光北有些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目光游离地飘了起来。

此时聊天群的信息提示音很不识趣地响了起来，显得格外地刺耳。

章光北无名火起，拿着手机的右手手指都掐的有些发白。

看向那厌烦的信息。

黄毛：“@锤子！赶紧通关啊！老子说的是真的！骗你老子跟你姓！”

通关！通个屁关！

实现个……

但……

如果是真的呢……

一肚子无名火的章光北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转悠过这样的念头。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试一试……又何妨？

章光北咬了咬牙，点开了聊天群中，看着那丑的晃眼的图标。

……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抱着个有些可笑的执念，锲而不舍地对着一个游戏干了整整一宿的章光北，在精神隐约已经有点恍惚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大大的“Win”的英文字母。

等待了好一会儿，似乎都无事发生。

章光北老脸皱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个骗小学生都嫌蹩脚的谎言呢。

年纪不小，熬了一整夜的章光北此时只觉疲意袭来，倒头就睡在了保卫室里的床上。

“叮！”

在章光北几乎一秒入睡的同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恭喜玩家锤子游戏通关！奖励已经发放！请查收！”

……

……

章光北是被前来交班的老赵叫醒的。

醒来的章光北依旧觉得疲累不堪，当他拿起手机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章光北使劲甩了甩头，振奋了一下精神，回拨了过去。

很快接通。

“喂？”

“喂！请问是章光北先生吗？”

“是的，请问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江南区天玺洞警察局。

今早在我们辖区的一处水塘发现了一具尸体，初步怀疑是自溺身亡，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身份证和遗物，基本确认了死者身份正是身份证上的章家明先生……”

“嗡！”

电话这头的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目光瞬间呆滞，耳边也似乎不知为何出现了极其刺耳的鸣叫声，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极其遥远。

章光北突然觉得脚下的地平线正在拼命倾斜着一般，自己就像是踩着棉花般有些轻飘飘地不着力。

“咔啪！”手机摔落在地，保存得有七八成新的手机屏幕瞬间爆裂开来。

随之摔落在地，还有章光北摇晃着的身体。

……

“啊！老章！怎么啦！老章！”

发现不对劲的门卫老赵，连忙跑上前来扶起了章光北。

“没事吧老章？怎么突然摔了呀！”

被老赵摇晃着扶起来的章光北似乎清醒了过来，呆滞的目光也逐渐泛活了起来。

“没……没事，可能就是摔了一跤。”

章光北抬起头来，看向了老赵，咧嘴一笑，似乎还有些高兴，只是不知为何，嘴唇白得厉害。

“刚才，我儿子说要回来看我了！嘿嘿！嘿嘿！我高兴的！”

“他刚才说赚了大钱，要回来接我去享福了！我说老人没关系！他们年轻人自个过好就行了，但他非要来！你说他真是的！”

老赵没瞧出什么异样，看着章光北仿佛没什么大碍，也没多怀疑。

“这不是你的福气嘛！儿子有孝心你还推三阻四的！”

“什么福气！就是爱瞎折腾！”

章光北越说越顺畅，脸上似乎恢复了血色，眼睛也变得越来越亮，满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