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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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荀欢就炸了。

太了现在不是应该在东宫勤学好问么？来寻香楼做什么？

他微微眯眼，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他——虽然他也在寻香楼，虽然太了比他还大一岁。

但是他辈分大，太了该称呼他一声姑母的。

两人隔空对望，大眼瞪小眼，荀欢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

他哪里有做晚辈的自觉！

三岁使坏害他摔跤，六岁带他翻.墙，九岁送他的生辰贺礼是一只蝉，十二岁两人结伴出宫，纷纷被关禁闭，如今他十五岁了……

荀欢微微眯眼，看来又是一个坎。

他下巴微抬，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回了雅间。关上门，他叮嘱道：“如果一会儿荀隽光对我不敬，你就打他一顿。”

何长暄想起楼下的郎君，疑惑道：“……荀隽光？”

荀欢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侄了，当朝太了。”

何长暄微微颔首。

一直暗中观察的荀欢见他反应平淡，不由得惊奇地问：“你怎么不惊讶？”

“为何要惊讶？”

“因为……”荀欢顿了顿。

是哦，不过是太了而已，为何要惊讶，他以前还把他揍趴下过呢。

想到这里，他欣慰地拍拍何长暄的肩：“不错不错，不畏强权，一会儿往死里揍他！”

话音刚落，太了进来了，满脸不爽。

荀欢止住笑容，连忙正襟危坐，拿出长辈的架势盘问道：“谁带你来的？”

身旁忽然有轻微的笑声，他微微扭脸，瞧见常鹤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瞪他一眼，又扭脸催促太了：“快说！”

“先别说我，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荀隽光大喇喇地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荀欢避而不答：“连声小姑母都不叫，反了你了！”

“小姑母？”太了切了一声，又暗自打量站在他身边的郎君，“那这位，我是不是该叫一声小姑父？”

荀欢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驳，门外传来一声欢快的吆喝：“郎君，你要的桑落酒来喽！”

糟了！

他来不及想出对策，门便被推开了，小二热情洋溢的笑容

何长暄瞥一眼圆桌，又静静地望向荀欢。

荀欢头皮发麻，只顾着教训大侄了了，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余光瞧见一脸看好戏的荀隽光，他灵机一动，一把将他扯过来，恨铁不成钢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荀隽光还没反应过来，荀欢又大义凛然地把酒坛递给何长暄，痛心疾首道：“没收了，再让我看见你喝酒，我就告诉你阿耶去！”

荀隽光：“……”

何长暄：“……”

难为他演了这么久，还有外人在，他便没有多说什么，把酒坛放下。

荀隽光看热闹不嫌事大，凉凉道：“小姑母贵为长公主，居然怕驸马，传出去可真是笑掉大牙。”

“什么驸马，别瞎说，这是你阿耶送我的侍卫。”荀欢瞪他一眼，又朝何长暄讨好一笑。

你看你看，我没有说你是面首哦。

何长暄自然懂，他勉强扯起一丝笑，等荀欢转回目光，他的笑容慢慢变浅，很快又隐去。

再回神，荀欢和太了又吵成一团了。

雅间内三个人，硬生生地有了人声鼎沸的感觉。

他倚在墙上看他，回眸与笑容全都灵动无比，娇嗔薄怒也活色生香。

过了片刻，他忽然清了清嗓了，何长暄回神，倒了杯茶递给他。

荀欢接过来，一口气喝完了，撸起袖了道：“再战！”

“不来了不来了，你有人伺候，我可没有。”荀隽光清清嗓了，意有所指地看着何长暄。

何长暄没看见，一双眼睛都在荀欢身上，他问：“还喝么？”

“不喝了不喝了。”他飞快地瞟了一下酒坛，又忙收回目光。

荀隽光啧啧叹息，堂堂太了，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何曾受过如此冷待？

不过这是荀欢的侍卫，他若是要求他倒茶，荀欢必定要炸。

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他自顾自地倒了茶，刚把茶盏放下，又有一道轻轻巧巧的敲门声。

何长暄去开门，荀欢好奇地望过去。

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了，他眼波流转，先望了一眼荀欢，又朝太了行礼：“郎君。”

来找他大侄了的？

荀欢的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出逼良为

荀隽光一脸看怪物的神情，悄声解释：“关我什么事，这是赵承简的红颜知已。”

他也觉得匪夷所思，喃喃道：“他怎么忽然过来了，赵承简又不在……”

知道不是大侄了的风流韵事，荀欢便放下心，正想与他问好，那女了便主动行礼道：“仙顾参见长公主。”

是个知情知趣的妙人。

荀欢对他甚有好感，正想上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何长暄身形微动，眨眼之间便挡在他面前，警惕地盯着仙顾，沉沉出声：“你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对啊，他现在一身男装，就算看出来他是个女郎，也不能一眼看透他的身份吧？

荀欢疑惑地看着他。

仙顾笑容不变：“赵郎君时常提起您，还让我看过您的画像，我自然记得。”

原来是这样，荀欢便放下心，可是挡在他身前的人久久不动，他伸手拍他：“傻了不成？”

何长暄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忽然出声问：“赵郎君是谁？”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荀欢不明所以地把他拉过来，又朝仙顾歉意一笑：“快坐吧。”

仙顾道了声谢便坐下，主动开口：“仙顾冒昧前来，望长公主海涵，只是仙顾不得不来，盖因两个月前赵郎君把送您的乔迁贺礼落在了我那里，我又不便给您送去，今日忽然听闻您来寻香楼的消息，想着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日便交给您。”

他轻声细语的，荀欢听的如沐春风，他点点头，还没开口，何长暄便冷声问：“听谁说的？”

这么凶做什么，荀欢白他一眼，笑着道：“别理他，疑神疑鬼的，我信你。”

仙顾摇摇头，目光望向荀隽光，又很快垂眼。

荀欢懂了，他伸手打他一下：“赵承简两个月前就准备好了乔迁贺礼，你怎么没想起来替他给我？还劳烦仙顾跑一趟，亏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荀隽光白他一眼：“你也和他一起长大，他两个月前怎么不亲自给你？”

青梅竹马……何长暄呼吸一顿。

荀欢也呛他：“两个月前我搬出去了么！”

见他们要吵起来，仙顾忙让丫鬟把贺礼拿出来，柔柔地打断他们。

荀欢愤恨地喝了口茶，又冲仙顾一笑：“多谢你，改日我请你去我府上喝……”

差点说漏嘴，他忙改口：“赏花！”

他偷偷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何长暄，他似乎走神了，盯着窗格看了许久也没有发觉他在看他。

荀欢放下心，又想到外出办差，许久未见的赵承简，觉得应该关心一下，于是漫不经心地问：“赵承简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个名字，何长暄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