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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历朝历代,科举舞弊都是毫无疑问的重罪,虽然较比明清,宋朝的法律在某些领域比较宽松,尤其是针对读书人这一群体可谓是相当的开明随和,但舞弊罪,一样要流放。
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种犯罪行为,且是极其恶劣的严重犯罪。
世人在遇到犯罪行为的时候,往往会选择报官检举,但若是发现这项犯罪可以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利益回报,且风险不大,很难为他人所察觉呢?
那么恐怕愿意检举的人便不多了。
很显然,曾远文并不是一个无私的圣人,眼下的他做了一个无可厚非的行径,那便是敲响了隔间的门。
“谁?”
屋子里传出有些慌乱的声音。
曾远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同时尽量的控制语气,使得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
“叨扰公子,鄙姓曾,添为富源商号的掌柜,想拜访一下公子。”
房间内仍是一片寂静,门也并未打开,仿佛这一刻,屋内已经没有了人。
这种刻意的疏远冷淡反而让曾远文笑的更开心了,因为这是最正常合理的反应。
前脚人家刚聊过如此忌讳的话题,后脚他曾远文就敲了门。
故对之以沉默,足可说明屋内的那位公子已经知道方才他们之间的谈话被隔墙有耳,要不然曾远文不会找上门来,担心之余难免惶恐失措。
如此过了许久,房门才被从里打开,探头探脑的出来一张年轻人的脸,不是骆永胜又能是谁。
此时的骆永胜脸上仍挂着尚未褪去的惊容,见了曾远文之后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左右张望两眼后便一把将曾远文拉进屋内,更是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你听到了什么。”
进了屋,骆永胜才开口,两手却是下意识的抓住曾远文小臂,额角甚至渗出了汗水。
曾远文心中大定,但还是一脸的温和笑意,轻轻拍打着骆永胜的手背,宽慰道:“公子且放宽心,曾某人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鄙人平素里最好结交好友,方才在隔壁听到公子这里有声音传来,想着来结交一番而已。”
“没听到就好,没听到就好。”
站在一旁同样惊惶的骆永捷顿时长出一口气,却被骆永胜狠狠瞪了一眼。
兄弟俩这番举措顿时让曾远文心中失笑不已。
真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啊。
“曾掌柜还是不要诓骗学生了。”骆永胜连喝了三杯茶,稳住心神,勉强的在曾远文的面前露出笑来:“学生只有一个请求,还望曾掌柜切莫外传,他日学生必有重谢。”
“呵呵,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
此时此刻,曾远文仍旧在装傻充楞,半句不提方才之事。
还是骆永胜年轻,沉不住气,咬牙道:“学生姓李,家父添居门下任职。”
朝廷里面有姓李的大官吗,骆永胜不知道,但这玩意全靠蒙,中央朝廷几百几千号官员,骆永胜就不信没有一个姓李的,只要有,那就够了。
果然,见骆永胜甚至开始搬出家世来,曾远文心里更踏实了。
这是在恫吓自己啊。
如此表现,还不足以证明方才之事已是确凿无疑了吗。
李姓,门下任职,乖乖,不会是宰辅之一的李沆吧。
能拿到吏部考题又在门下任职,除了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李沆,还能有谁那么恰巧。
念及至此,曾远文大惊之余又大喜过望,慌忙站起身冲骆永胜拱手。
“没想竟然是李相公公子,真是失敬、失敬。”
中央里真有个姓李的大官?
骆永胜也是好笑,自己瞎蒙还没想蒙中了一个,不过旋即又震惊。
李相公,能称谓相公者,说明是拜了宰相啊。
相公这个词在北宋年可不能随意使用,更不是像电视剧中那般,对读书人的称谓,可称相公者,必宰辅也。
自己这是为自己蒙了一个宰相老爹啊。
旋即,骆永胜很熟练的切换掉自己此刻的状态,神情开始变得倨傲起来,再去看曾远文的时候,已是带了几分睥睨的姿态。
“曾掌柜若有事还请直说吧,学生还有事,不便在这里多耽搁。”
如此傲慢姿态,恰合一个顶级官二代该有的德性。
可以说全程下来,骆永胜的神情变化都极其合理的把握住了每一个关键点的转换,让曾远文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从细节处看出端倪嘛。
曾远文哪里会敢想,此刻在他面前的这位李相之子体内,藏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久经江湖的灵魂。
是一个一路骗到亿万身家的流氓大鳄。
心中完全放下戒备的曾远文像骆永胜吐露了内心,表示想要为自家的儿子,求一份今年科举的考题。
“泄露科举试题,这可是舞弊之罪,一旦被抓可是要流放戍边的。”
这一刻,骆永胜反而出面婉辞拒绝,颇多为难。
但曾远文没有吭声,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骆永胜。
直到骆永胜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曾远文才发声:“散尽家财亦不惜矣。”
这一边骆永胜在经过长时间的‘艰难思量’后缓缓吐口。
“容我考虑一二吧,三日后,还在此处,我给你答复。”
“合该如此,嘿嘿,合该如此。”
曾远文笑着连连应声,见骆永胜起身打算离开,又出言邀请道:“不知道曾某可有幸请李公子,咱们去绮兰苑饮酒听诗。”
去绮兰苑?
那不当场就露馅了。
骆永胜忙开口,生硬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事,曾掌柜留步,学生告辞。”
说罢抬腿迈步便离开,丝毫没有给曾远文继续出言挽留的机会。
身后,留下曾远文站立原处,笑意涔涔。
先前的友人还一直守在门外,等到骆永胜兄弟俩离开后便凑近到曾远文身旁,低声询问道。
“曾兄,此人何许人也。”
问话的功夫,两人又近了先前的雅间之中。
“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可与三者道。”
先强调了一番保密性和纪律,曾远文悠然自得的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当朝李相之子。”
一句话,惊的友人瞪大双眼,后喜上眉梢的问道。
“既如此,此人可同意兄之请吗。”
“呵。”举杯于唇边,曾远文傲然
“他敢不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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