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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电话是飞爷打来的了。
言西起身说了句失陪,找了个隔音不错的房间接听。
“老弟,有信儿了。”飞爷开口就给他一条好消息,“我在潘家园找到了一个老朋友,他说外地人摆摊卖面具的那事,的确有点印象。
事情也不太早,就在三四年前,正好是我淡出的时候。
那天是秋天,刚下完雨,冷飕飕的。
因为地湿了,平时摆地摊的商户基本都躲到了大棚里挤着卖。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这种临时避避雨的事情,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可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生面孔挑着扁担进来,在进门不太远的路边,直接把雨衣脱下来铺在湿漉漉的地上,又把挑子里的东西摆到了雨衣上面,接着就蹲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等人上门摆谈。
如此一来,那人就相当扎眼了,对吧?
做古董文玩买卖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排外。
我那老朋友也不例外,当时就叫了几个摊主过去假装客户凑热闹。
他就一个目的,要么让这人知难而退滚出潘家园,要么低价把东西搞过来,回头再倒手涨价卖出去。
到了摊位一聊,那人有很重的南方沿海省份的口音,自称是南越后人。
读过历史的知道,南越国是南方蛮荒时期,被北面的正统军南下侵略后建立的小国。
南越王赵佗喜好收集四方珍宝,最有名的就是用一大堆玉器打造了一套丝缕玉衣作为寿衣下葬,旨在死后灵魂能得道升天。
据说赵佗收藏珍宝无数,出土进到博物馆的仅是冰山一角,还有数不清的好东西埋在地下龙宫。
当然,这些都带有浓厚的传奇故事都有水分,不可尽信。
但那人居然敢自称南越后人,懂行的几个当然就被搞起了兴趣。
那人摆摊卖的东西不多,也就五样。
一个玉壁,一块玉佩,一只金蝉,一条金的鱼,还有就是一个黑色软皮的面具。
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但那人手里的两件金器不管怎么瞧,都比两件玉器值钱。
我那老朋友带着几个摊主联手杀价,很便宜就把四样东西包了下来。
最后就剩一个面具,而且那人似乎不卖完就不走似的。
他回忆说,那个面具看起来黑漆漆黏乎乎,瞅着就恶心,实在没有心情问价。
混这个圈子的都知道,不买的东西就别问价,问了价要是不买,那就是大不敬。
他们占了人家大便宜,心里多少有一点歉疚,于是一人给他一根烟,就蹲在摊前陪着那人抽。
一边抽烟,一边等着看到底能不能有来买面具的倒霉蛋。
抽到最后一根烟的时候,真的来了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孩,十五六岁吧,记不清了,反正瞅着就是高中生。
他们就问这个面具是啥。
那人直接报了口价,说能买就继续聊,不买就别打听。
价也不贵,一千五百块,当然,是相对于潘家园里动辄成千上万的要价方式来说不算贵。
可是一个恶心吧唧的面具居然敢卖这么贵,抹掉两个零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而四样金器玉器却出价异常合理,那人不可能放着值钱的东西贱卖,然后又拿垃圾玩意儿漫天要价。
所以推断得出来,这张面具应该是有点来头,让人不免有些好奇。
更意外的是,一千五百块并没有把几个学生吓走,他们说自己不差钱,但要听听这个东西值一千五的理由。
南越人使劲吸了一大口烟,直接吸得只剩一截烟屁股,闭着眼睛仰头吐了一大团雾。
反复提醒,不是诚心买的话就别问,他如若讲了就必须得买。
帝都人就喜欢较劲,几个孩子也是喜欢较劲的帝都人。
每人掏了三五百,真凑了一千五,叫嚣道,如果听完觉得不值,就算拿枪顶他们脑门儿,也绝不可能让他把钱带走。
于是乎,我那朋友就主动做了中间人,把一千五压在自己那里,说他来断这个公道。
其他几个摊主跟着一帮腔,学生们便真以为他是潘家园里能管事的主,应了这个要求。
南越人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打火机,说,只要在面具里写上某人姓名,然后把面具戴到脸上,看着名字的主人,同时点火烧掉面具,自己的脸就能变得跟那人一样。
潘家园是正经古玩市场,不是乱七八糟的鬼市,大家当然觉得南越人在瞎扯蛋。
谁敢往自己脸上点火?
除非是二百五!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照他的说法,这个面具就是一次性的,烧掉就没了,那一千五等于就是买个寂寞。
我那朋友就质疑了南越人一番。
南越人继续说,只要戴够七天,便能在脸上产生新的面具,到时把面具撕下来,写新的名字,就又能换成新的样子了。
大家当场就起哄了,一把火将面具和人脸融为一体,七天后还能二度分离?
最牛的整形医生都不敢这么吹的。
几个学生说了,要是他敢自己表演一下戴面具烧脸,这一千五就给他。
那等于就是掏一千五毁容啊,没想到小孩子的心居然如此之毒。
一方硬要看,一方硬要试,我那朋友只好当他们双方的证明人,就连手机上都把救护车的号码备好了,打算随时按出去。
南越人把笔和面具递给中间一个学生,让他把自己名字写在面具内侧。
并反复强调,不准写笔名,必须写真实的名字。
学生写完,很嫌弃的把面具扔还给南越人,笔则直接扔在地上的雨衣上。
南越人深吸一口气,把黑漆漆的面具贴在脸上,透过眼睛外面的洞死死盯着那个学生。
那个眼神,只能用可怕二字形容。
他拽着自己头发使劲一拔,居然是一顶假发,这人原来是个光头。
拿起面前的打火机点燃,火焰慢慢朝脸上挪去。
一看他要玩真的,我那朋友连忙抓住他拿打火机的手,好言相劝,为了一千五毁容不值当啊。
他竟打掉我朋友的手,骂了一句听不懂的方言,接着真的一把火点在面具上。
那面具上多半是油,沾火就着,烧得可旺了,瞬间整个脑袋都被火焰吞没。
知道吗,那是我朋友第一次这么近看到真人,当场就吓呆了。
几个学生更是吓得拔腿就跑。
可那火焰颜色十分诡异,开始是普通的黄色,后来很快就变成了阴森的幽蓝色。
南越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双手本能想去拍打火苗,但却被顽强的意志力强压住,直往地上挠,甚至在地上挠出了好几道指甲印。
门口保安看到这边起火,拿着灭火器就跑了过来,哧的一声喷他脸上。
奇怪的是,灭火器根本不管用,蓝火依旧自顾自的燃着。
众人退了好几步,纷纷摸出手机拨打。
可急救电话还没聊完,这边的火势却眼瞅着变小,南越人也不再挣扎翻滚,而是重新坐了起来。
一团火焰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看着像是退进了肉里。
这个时候,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是一张三十好几的沧桑老脸,此刻居然真的成了一个年轻俊俏的模样,半点烧坏的痕迹都没有。
看起来似乎真跟刚才中间的高中生一模一样。
南越人收起地上的笔和火机,叠好雨衣放进挑子,扛起扁担走到我朋友面前,默默的从他手里把一千五百块抽出来,转身离开了。
从那以后,他再没见过这个人,也再没见过那几个学生。
老弟,你怎么看?”
言西听得满背冷汗,不是因为故事慎人,而是面具的使用方式居然跟阿贾克斯的卡片一样!
两者必然存在关联!
他伸手摸了摸钱包,钱包里还藏着一张购物卡,思索了两秒,开口问道“飞爷,你那朋友还记得面具的名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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