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咪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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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完猫猫,又是崭新的一天。

朵勒是叼着没有涂草莓酱的吐司片坐上ar座椅的，当搭扣扣上她手腕时，游戏室的门自动关闭,把举着牛奶杯的伏尔甘挡在了外边。

当她将吐司咽下去，游戏也读条完毕。

然后就是一连刷新七条的系统提示。

【你获得了卡牌x3】

【你解锁了新的货物x3】

【你的员工“詹姆斯”感到非常疲惫】

【你获得70美元】

【资金：2067美元】

【你获得了额外委托。】

【蕾切尔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你无法联系上蕾切尔了。】

朵勒：？

慢点来，一个个来好吗？

泡泡飞得比她快多了，视野也广，于是朵勒迅速找到了詹姆斯。

士兵正在二楼,裹在毛毯里呼呼大睡，一只手搭在枪上,脑袋后面垫着他的军刀。

于是朵勒慢悠悠往大堂踱步，顺手查看了一番系统提示。

三个客人的卡牌平平无奇，因为他们分别是“幽灵老人”“幽灵少女”和“幽灵幼童”。

朵勒已经摸索出来了,只要和客人搭话就能解锁卡牌和货物，但猫女和罗宾同样是戴着眼罩一看就很特殊的角色，解锁出来的货物一个是普通猫粮一个是特殊道具,价格都不在一个量级,绝对有什么隐藏条件她还没发现。

幽灵三人组解锁的物品则是——

“打人很疼的硬木拐杖，对中年男士有一定的威慑力加成,售价35美元。”

“总是抨击女性外貌的泰迪熊019，泰迪家族成员，是个讨厌鬼，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之处,售价150美元。”

“一颗美味的糖果，只需要一枚就可以回想起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但切忌不可吃太多,你会幸福到死掉的，售价200美元。”

朵勒推开门，进入大堂，然后一愣。

她知道自己绘制出来的东西是无法售卖的，系统不允许。

……但她没想到詹姆斯可真是个带货鬼才。

朵勒双臂环胸，站在她的收银台前方。

面前空旷了许多。

她只有一个货架了。

朵勒下线之前还在想自己货源不充足，是否要消耗金钱稍微补充一点，没想到上线一看，詹姆斯帮他把货架和猫粮都卖出去了。

【你获得70美元】

【你以6美元的价格出售“杂牌子的哥谭自产猫粮”一袋】

【你以32美元的价格出售“平平无奇的杂货架”一件】

朵勒：诶？

【你以32美元的价格出售“军粮罐头”x2】

啊……这是，为了填老板的小金库，詹姆斯贡献出了自己的小金库？

淡淡的心虚萦绕在老板心头，让她忍不住反省自己是否瞎话编过头了，而詹姆斯还在睡觉，她不太忍心叫醒对方（话说他不是没有生理需求吗为什么要睡觉难道不应该爬起来007吗），朵勒默默转身，视线探向了室内另一个可以说话的生物。

朵勒掏出剪刀，默默凑近泰迪熊030。

030向后仰去，但听见“撕拉”一声，棕色的小熊动作一僵。

朵勒瞥了一眼，低声说：“你知道吗……”

“只有詹姆斯会有可能帮你补裤子。”

——030的红色纽扣眼睛失去了高光。

“好吧，说一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这个昨天，特指朵勒下线到上线这个时间段。

030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又委屈地摸了摸自己小西装裤的豁口，盯着面前的无良老板，最终还是屈服了。

“昨天，咳咳，那个士兵……”

朵勒：“是詹姆斯。”

030迅速改口：“詹姆斯差一点被幽灵占据身体。”

詹姆斯的作息很规律，看样子还没适应自己没有生理需求的生活，朵勒给他留下不少食物，当然，主要是老板的绘画练笔产物。

但詹姆斯不知道真相，还是很感激的。

他正常地开了个牛肉罐头，迅速地解决了晚饭，幽灵，来敲门了。

先出现的是幽灵老人，他带着一根硬木拐杖，詹姆斯大约是没想到会有客人出现。

他算是个正常人，虽然不管是老板、吉祥物、客人都不太正常，詹姆斯还是努力地维持住了他的“1

00%人类”的人设，具体体现在——

他像是和一个正常老人对话一样和对方搭话了。

然后，詹姆斯与对方聊了“这社会越来越糟糕了（谁说不是呢）”“美国真的有哥谭市吗（当然，我就是在这里长大、衰老、死亡的——这位老人说。）”“您听说过二战吗（美国战胜了，对方回答时的语气非常肯定）”“嗨，你的衣服上沾上了猫毛……”

最后一个问题打开了这位老人的话茬。

他们聊起了老人如今已经无法碰触的，活人的猫，然后老人热情地告诉詹姆斯，这世界上，死去的猫咪也是拥有灵魂的。

朵勒想要了解的信息，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出现在这场她并未参与的谈话中了。

“特殊的灵魂、拥有执念的灵魂都会在世界上待很久才消亡，有些人天生就能看见灵魂，有些人可以后天激发这种天赋，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个人的特殊经历，从普通人变得不那么普通，比如詹姆斯，”似乎是说的话太多了，泰迪熊030停顿了会儿才继续转述。

“这些灵魂包括人类的，也包括猫咪的，各种动物的，如果詹姆斯死了，他大约也属于‘特殊灵魂’的范畴吧。”

“咦，所以詹姆斯其实没死吗？”朵勒托腮，她在得知员工没有生理需求时，也猜测过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

030：你问我吗？不是你召唤他出来的吗？

无良老板摆摆手让泰迪熊继续。

后面的情况就很简单了，聊到猫，员工顺势推荐了一番猫粮，幽灵老人虽然很嫌弃，但还是选择了购买。

他顺便告诉了詹姆斯，哥谭杂货店的物品，卖给幽灵，带出店铺时，就能变成幽灵能持有的东西，卖给人类，就是普通的人类货物。

老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解到这一知识的，仿佛就在某一天，这些知识像“常识”一样自然而然出现在脑海中了。

临走前，他还拜托了詹姆斯一件事。

“在我死后，我那个不孝子一定将我的小猫咪露西赶出去了……我还能想起来她的曾曾祖母小时候的样子呢，但我那个儿子，讨厌与我有关的一切事

物。如果有机会，帮我确定露西被好心人领养了吧。”

这就是，朵勒的那个额外委托的来源了……

【赏金委托：克利夫斯的猫咪露西】

【任务要求：确认露西能够过得很好（位置已在地图上标记）】

【赏金：800美金】

后来的两位就正常许多，詹姆斯听完了少女絮絮叨叨的抱怨，从家人到同学，到把她炸死的“小丑”，她顺便抱怨了一番哥谭的天气和烦人的、蟑螂一样灭不尽的神经病们，在她口中哥谭厮混盛产神经病，杀人狂，高智商反社会分子，带着面具在漆黑小巷里制造血案的变态，总之“哪里都很糟糕，但没办法，我就是个哥谭人，你明白吧。”

詹姆斯只能头疼地点着头说：“明白明白，布鲁克林也糟糕得很，但我依旧爱那个地方。”

然后少女似乎说够了，翻了个白眼表示“我才不爱哥谭”，觉得自己占据了这位打杂的员工太长时间，意思意思买走了“平平无奇的杂货架”。

当幽灵男孩出现时，詹姆斯已经在二楼翻来覆去好多圈却睡不着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需要睡眠，早上苏醒晚上入睡，但他的大脑不这么想，精神得很。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强烈的饥饿感。

胃部在绞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告诉他——“你很饿了，要吃东西。”

饥饿过头的詹姆斯徒手撬开两个罐头，甚至没管里面是什么直接几口咽了下去，然后他还是饿，他盯上了泰迪熊030。

朵勒歪歪头：“所以，你昨天差点被吃掉。”

“对！”030告状道，“那个士兵——”

朵勒改正道：“是詹姆斯。”

“好吧，那个叫詹姆斯的愚蠢的美国大兵，被恶灵附身了都不知道！”030的声音低下去，含糊了他帮助詹姆斯驱逐恶灵的过程，“……然后，那个恶灵变成了一个男孩。”

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饿死的男孩。

朵勒看向030，视线却穿过对方，落在了那张卡牌的立绘上。

男孩穿着简单的t恤，眼睛不同寻常地大，脸上甚至没有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婴儿肥

，更显出他的四肢细小，营养不良。

他的t恤上印着一行花体字——

【感谢韦恩集团的馈赠】

030还在抱怨，朵勒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你听话点……不然我就把你变成听话的030。”

小泰迪熊立刻失去声音，像是被捏住嘴巴的鸭子。

直觉告诉它别去探究这个“变成”的方式比较好。

朵勒站在原地，开始检索她的可购买物列表：

【神龛（已售完）、泰迪熊030（已售完）、远道而来的信（已售完）】

【作弊代码、一盒锋利的纸牌、打人很疼的硬木拐杖、泰迪熊019】

【杂牌子的哥谭自产猫粮（可重复）、真实谎言（可重复）、一颗美味的糖果（可重复）】

她做出了决定——

【消耗800美元】

【你获得：作弊代码-幸运】

【资产：1267美元（月租金800）】

【作弊代码-幸运】

【作用：向未来的、过去的自己，身边可直接接触到的对象、无条件信任你的人借取幸运值，你可以短暂得获得幸运提升】

【描述：只有幸运的人才会获得幸运的代码】

【额外的幸运从来不是毫无条件的，总有人得为此付出代价】

哦，朵勒想，那付出代价的绝不会是我。

她重新回到大堂，摸了摸030的脑袋。

没等泰迪熊反应过来，朵勒又冲进了锻造帐篷。

有个只有她可见的倒计时正无情地减少数字。

她站在帐篷里，摘下了仅剩的那颗眼球，然后用半透明的纱布捆住空落落的眼眶。

现在，她真的需要“泡泡”成为自己的眼睛了。

事实上，富裕的生活的确给她养成了这种行为习惯——她不在意失败，因为她知道就算失败了也有人接住自己，失败并不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她可以大胆尝试。

这种潜意识的思想也带进了游戏中。

朵勒需要完成任务，一步步升级，然后才能离开杂货店——明显是这样。

那么她需要付出些什么。

她“打量”着自己的眼球，

这是颗眼形状的紫色宝石，绝对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仔细看，瞳仁深处似乎有烟雾氤氲着升起，然后，她将这颗眼球放进了锻造室的光团里。

眼球被迅速分解成半透明的雾状颗粒，在正中心旋转。

在分解和重聚期间都可以加入别的材料，而朵勒没得选择，她投入了……

——那本书。

《三流法师的学习笔记》

反正她看不懂上面的词汇，而魔法已经通过上次的金币学会了，没必要继续留着。

手中的书进入光团中后，就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

然后，系统提醒朵勒，目前她有两个选择：操控着黑色雾气包裹紫色颗粒团，操作紫色颗粒去裹挟黑色的雾气。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检测到你投入了紫色材料x1、蓝色材料x1，正在分析生成装备可能性报告——”

“你有35%几率获得：真实之眼（左）”

“装备真实之眼时，你能读取更多npc的信息，在与真实之眼对视超过10s，对方将不得不吐露出真实信息，持续3分钟。”

“你有30几率获得：观测水镜”

“使用观测水镜，当你拥有某地的地图时，你能实时观测到该地区的情况，不受时间限制，然而，水镜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请谨慎使用。”

“你有25%几率获得：死灵之书”

“将某人的‘真名’书写于死灵之书，你能够随机得到某人的死亡时间，当你写下这个姓名，对方必定于该时间死亡——一切受因果律的限制。注意：是随机时间，绝症患者可以靠这本书长生不老，健康的青年也有可能意外暴毙。”

“你有10%几率获得：钥匙与锁”

“你的钥匙可以开启一切的门，你的锁可以锁住任意房间，但钥匙与锁并不是配套的。注意：当钥匙打开房间b时，你离开房间a进入房间b，必须锁住房间a，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房间a会出现什么。——对某些生物来说，没有被‘锁住’的门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邀请。”

朵勒快速扫过系统信息，前三者她都能猜到与“眼球”和“书

”有所对应，至少形象上是这样，但第四个，能打开一切的门，她得承认自己非常心动。

因为目前，朵勒还有个任务没有完成呢——“蕾切尔的秘密”。

她尝试继续从蕾切尔那里套话，但很快发现，并不是女孩不想告诉她，而是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了。

蕾切尔·罗斯，被养母抚养长大的13岁少女，按理说她不应该被关在疯人院里——朵勒已经从蕾切尔处了解到，阿卡姆是个监狱意义大过病院作用的地方，送她进来的那个人甚至也是个熟人，“罗宾”。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在病房里了，”蕾切尔说，“在昏迷过去前，我只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蝙蝠侠。”

朵勒认为自己必须亲自接触一下蕾切尔。

不过……蝙蝠侠是什么？

蝙蝠一样的人吗？

朵勒默默盯着光团中紫色与黑色混杂的画面，她本来无所谓能得到什么道具，但现在改变了主意。她想要“钥匙与锁”。

究竟是什么材料造成了“钥匙与锁”的效果呢？朵勒不需要思考太多，因为她只投入了两件材料。

“眼睛”本身就有开的意义，当人们睁眼看世界时，本就是“打开”面前的世界，而“书”自然有锁住知识的意味，朵勒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她想她可以尝试一下。

精神操控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她感觉自己仿佛投入到金色的光团中，泡泡朵勒悬在上空，就像是自己正在注视另一个自己，她小心地将混杂在一切的材料颗粒分离，然后各自取出一小部分，投入到另一片雾的核心中，均匀地沾染包裹……

然后朵勒就感到自己被“弹”了出去。

面前的光团中，此时也生成了两件物品——

【普普通通的六芒星形状的钥匙】

【作用：打开一切门，包括拥有“门”这个意象的物品】

【描述：需要与“普普通通的五芒星锁孔的锁”配合使用，当上一个“门”没有被锁上，你的钥匙就会失效】

【有得必有失，你看，这也是代表前进的钥匙，拿到它，你就没法后退了。】

【普普通

通的五芒星锁孔的锁】

【作用：关闭一切被打开的门，包括拥有“门”这个意象的物品】

【描述：不需要与“普普通通的六芒星形状的钥匙”配合使用，锁上你身后的门，当然，不锁上也行，你需要自己承担后果】

【大部分人都没有往后看的勇气，因为他们一旦后退，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钥匙是淡紫色的，却镶嵌着一枚黑曜石，而锁身是纯黑色的，本应是金属材质的锁扣却由淡紫色的宝石构成。恰在此时，借来的“幸运时间”结束了。

——这是一枚代表“离开”的钥匙。

所有游戏都存在“后门”，有时候这又叫做bug，作弊码或者彩蛋。

强调一遍，朵勒玩过很多游戏了。

在她19年的生活中，游戏陪伴她的时光比亚历山大长得多。

——如果姑且认为这个游戏是完全为朵勒打造的，目的是让她脱离这种“社恐”状态，回归到人群中。

那么她自己就能推敲出后续的剧本。

先用云养猫调动她的兴趣，然后ar设备让她近距离接触人类-詹姆斯，以及各色客人们，逐渐熟悉和陌生人接触的感觉，然后范围会扩大到阿卡姆，接着是整个哥谭，循序渐进，剧本设计得非常细致耐心了……但朵勒知道自己并不是社交恐惧症。

所以她也并不想按照剧本来。

她知道自己能够接触人类，只要人类仅仅是“人类”就行。

所有游戏都有一个后门，一个未知的可能性。

白板装备的玩家穿过后门，可能直面最终boss黑暗巨龙，也有可能直接降落在boss的宝库，谁知道呢？

只是朵勒知道，既然是打游戏，当然是为了快乐。

而不是为了按部就班，走在设计好的剧本上。

——那是玩家在玩游戏，还是在被游戏玩？

*

当詹姆斯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床时，他迅速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然后将身边的武器都挂到身上合适的位置。

他的小老板飞上二楼，“咦”了一声：“挺好，既然你也收拾好了，那么外面出发吧。”

出发，出

发去哪？

后院的车和帐篷都不见了，大堂摆放货架和收银台的位置如今已空空如也，老板头顶透明的气泡，腰间挂着的钥匙与锁撞来撞去，随手将那只会说话的泰迪熊塞进了他的怀里：“你抱着它，对了，小心它咬你。”

泰迪熊居然难得没有油嘴滑舌的反驳，而是神态恹恹的，詹姆斯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一只玩具熊的脸上看出神态的。

然后女孩儿抱起了那个不算大的神龛，确认真的没有什么遗漏的物品后，小老板豪气地一摆手，对詹姆斯说：“走吧，我觉得目前的杂货店还是位置太偏僻了，所以客源不多，我搞了个短暂性的隐蔽我们气息的魔法……只要别太高调，人偶师应该就没法发现我们。”

詹姆斯挑眉，跟在她身后，他看了眼灰雾弥漫的大门，说：“但你看上去像是要给杂货店搬家的样子。”

几乎是把所有东西扫荡一空。

“啊，这个是因为……”老板摸了摸下巴，“我们离开店里的时候是不会关门的。”

“……也许回来的时候，会有什么新的客人来呢？”

也有可能是主动送上门的员工，一切皆有可能嘛。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以为我正在写隔壁那本，突然心虚……

但两个主角的性格是不一样的，朵勒比较遵守基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