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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夏天,蝉鸣呱噪,泊油路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楚柠出差去a城,公司交代她去总公司接受培训,回来直接升职加薪。
这些旁人看来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楚柠明白这是用时间堆积出来的,她是想离职去a市找个相对老公司工资高的工作,领导便安排她来培训。
楚柠没来过a市,像大山里走出来的,看见地铁站台,旁边的饮料售卖机,宛若发现新大陆惊讶不已。
她大包小包挂在身上,背着上了地铁,找了个位置坐下,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打开手机接通电话,她低声说:“妈,我在a市,最近不在老家,你不要担心,我培训三个月就回去。”
电话里的女人咳嗽声不断,感冒了声音哑哑的:“柠柠啊,你姑姑来给你说亲呢,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也在a市上班,人家是个程序员,40岁,离婚有个女孩子,工资可高了,一年二十几万,你看能不能礼拜三见个面。”
楚柠这个30的剩女年龄,在社会上没结婚没对象,确实很尴尬。家里催促了百儿八十次,没有一次成的,她心里没有结婚的念头,单着挺好。
楚柠抬头看了眼站点灯,听到相亲就紧张的结巴,“我,我还不想……”
“你都30了,你还不想什么!你看看现在谁没结婚,就你搞特殊吗?”
“不不是,妈,你给我一点时间。”
“礼拜三,给我去相亲,难得你在a市,两个人多相处啊,那男的你姑姑说人品不错,家境殷实,你也别挑三拣四,都这么大了啊!赶紧给我搞定下来,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楚柠耳边传来挂断后的忙音,人都是懵的,相亲这事,有点难为情。
a市人杰地灵,处处高楼大厦,建筑雄伟。市中心一带栽种的梧桐树蜿蜒曲折,阳光从枝叶间折进来,灿灿斑驳光影。
楚柠晚上八点才到公司配的宿舍,外栏年代感久远的小区,锈迹斑斑,椭圆的围栏栽种着不知名的花,几只流浪猫嬉闹钻进车下躲藏。
宿舍里只住着两个人,另一个女生也是分公司来培训的,这个点不在这里。
她
把包卸下铺床,电风扇从包里抱出来,洗漱用品都是随身携带,a市物价高,消费水平不是她一个打工人能承受,平时多多省吃俭用,把三个月凑合过完。
收拾好后,她躺在床上,耳边是电风扇吹的呼呼的声音,即便热的快中暑,她吹着电风扇心静自然凉。
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举高,温柔的目光静静凝视着照片里的两个女生,那时的她青涩稚嫩的面孔,弯出个有点羞涩的笑,微微往旁边长发女生身边靠近,那个女生一双勾人心弦的眼睛,乌黑如墨,眉间敛的端正,嘴角平平淡淡的弧度,沉稳大气。
她是宋映,曾经让她为她连命都不要的女生,转眼大家都30的人了,不知道她是否结婚。
楚柠不同于宋映有实力,在学校她就受学生敬畏,楚柠最开心的时光大概就是做她的小跟班,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远远的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都觉得好幸福。
毕业后没见过宋映,平时过个节也会联系一下,她视这种多年来的执着为最深的友情。
宋映在a市,在这里做什么她不是太清楚,不过像她适应能力那么强的女人到哪里都会发光。
楚柠想着自己也在这里,不如约个时间邀她出来吃个饭,宋映在学生时代帮过她,她不能忘恩负义。
拿出手机,她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拨通对方的手机号,五年没有见面,不知道有没有换号码。
电话嘟了几声,穿入耳膜,依稀听见自己心脏噗通的声音,给老同学电话向来很紧张。
“喂哪位。”电话传来一道平稳的女音,声音略带着沙哑。
楚柠眨了眨眼睛,“我,我楚柠。”
“嗯?有事?”
这……
她难道还没起床?声音磨砂一样。
楚柠说:“我刚来a市,我现在做通信行业,总公司安排培训,顺便想到你也在a市,就想约你出来,请你吃个饭。”
电话里的女人沉默几秒,有起身的动作传来,她说:“今天没时间,刚忙完,明天下午去橘子坊茶庄坐坐。”
楚柠乖乖点头:“那好,你现在睡觉吗?”
宋映:
“嗯。”
睡得这么早啊。
楚柠心里有点闷闷,对方五年没有嫌弃她这个老同学挺难得的,其他老同学出国的出国,自己开公司,做经理的个个混的都比她好,家里有资本,起跑线远远比别人快。
楚柠家境贫寒,父亲去世的早,母亲身体不好,而她毕业出来工资微薄,仅能供应家里跟自己平时开销,每个月都存点钱留着备用。
同学当中宋映是混的最好的,听说好像手头搞了几家公司,她不好多问,也就道听途说。
第二天傍晚时分,斜阳千丝万缕般泛着橘色,她下班专门换上一条橘色长裙,理了理长发,径自坐车去了茶庄,约好的地方等宋映。等了会儿,对方没有来,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她坐在位上已经喝了近十杯水,都快喝撑了,老板来回问了她三次点什么餐,她还没有等到宋映的身影。
白白喝人家的水,快坐不住。
手机这时候响了,她点开屏幕,看到熟悉的号码,赶紧接通。
“宋映,你在哪儿,我已经到这儿了。”
“晚上七点来江滨holy酒吧,那是我朋友开的店,我现在有事抽不开身,待会儿去找你,你记得不要喝酒。”
“你很忙吗?”
“嗯,临时有事。”
“那好吧。”楚柠微微点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夜晚七点。
她马不停蹄的付了茶水钱,一路找地图,乘坐地铁去了holy酒吧。
酒吧两根柱子流彩的灯光上下浮动,里面更是与世隔绝,无比喧闹。
劲爆的dj一声声回荡在耳边,似楚柠这种从未来过酒吧的人而言,这里处处充斥着金迷纸醉,夜夜笙歌的颓败,简直是另一个世界,让她更为惊奇的是这里没有男人,有不少短头发的女人。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楚柠吓了一跳,赶紧转身。
是个染着杏色大波浪的女人,手里端着酒朝她示意,“客人,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楚柠半退半摆手回绝,“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女人勾了勾长发,妆容浓烈,身上的香水味扑鼻。
“不要不好意思嘛,我请你喝。”
楚柠往后退,牵强道:“我,我不会喝酒,那个小姐你找错人了。”
“不喝酒也可以啊,你微信号可以给我吗?”
“我的?”
面前女人笑了笑,“就是你的。这些客人来这里只要不喝酒的人,都要给我微信号哦。你放心,我可不是出台小姐哦,我看你挺像我的菜,就想跟你多聊聊。”
楚柠坚决不会喝酒,宋映也交代过不要碰酒,她只想耐心等待宋映来,奈何这个女人缠的她毫无章法。
“难道你希望我陪你睡觉?”
“没有没有,那个我的号是……”楚柠吓的头皮发紧,还没有听到有女人这么跟自己说话,她赶紧打开手机,一双细白纤长的手指倏然盖住她的屏幕,楚柠疑惑的抬头,发现映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宋映转身对那个女人淡淡点头,说:“lina,她不是这里的人。”
女人见到她,脸上露出一丝可惜,“啊,这样啊,我看她长得合我意,还以为是同类人。哎哟不是同,干嘛进拉吧啊,不知道这里的人喜欢的是女人吗?”
楚柠闻言,登时惊呆了,脸色刷的泛红,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我以为都是来喝酒的。”
“哎,可不单单喝酒呢。不过既然名花有主,那我就不强人所难。”女人丢下酒杯,了然无趣的走到别的卡座。
楚柠羞愧的呼出口气,心脏扑通狂跳,这下子脸丢大了。
宋映把她带到一边,这里人不太多,她说:“这么大的人,不是让你不要乱找人说话。”
她微楞,“我……她……”
“她是这里的常客,喜欢搭讪一些小女生,刚可能把你认错。”
楚柠应了一声:“这样啊。”
这里竟然是拉吧,怪不得没有一个男生。
宋映见她走神,皱眉:“你喜欢那个人?”
“啊……”喜欢?
“很可惜,她走了。”
“不是,我是说不知道这里是同,同性恋酒吧。”她怎知道酒吧还分这么多,关键她还是第一次来酒吧,不清楚很正常。
宋映听着她的解释没有多大波澜
,她着一件雾紫色衬衫搭配一条白色雏菊长裙,气质斐然,五官绝色。
她理了理自己雪白的衣袖,一双狭长的眼睛缓缓压低,盯着她说:“在a市,这种酒吧很多,慢慢你会知道。这么多年,你谈过得男朋友也该去过,不至于这么小白,傻傻被人直接搭讪。”
楚柠不好意思开口自己这么多年没谈过一个男朋友,恋爱的味道更加没机会品尝,她局促不安的紧了紧手,低声说:“就算谈恋爱,也不用来酒吧这种地方。”
宋映嘴角勾了勾,捎着侧面的光,脸蛋精致端正,三十岁的她好像一直很年轻,跟高中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皮肤没有任何细纹,保养精细。
再看看自己的脸,圆圆的有点肉,黑眼圈还那么重。
真是自惭形秽。
楚柠静幽幽的望着宋映的侧脸,不禁回想起高中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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