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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慕君华开始学着主动对盛溪好,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日傍晚他又在厨房向春叔和望叔讨教厨艺,管家李常福急匆匆的来寻他。
“主君,小人有事禀报。”李常福满头大汗的立在厨房门前说。
李常福是个极其稳妥的管家,但凡他能处理妥当的事便不需慕君华劳心。此番他急匆匆寻至厨房,想是出了急事。慕君华随即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出厨房说:“出了什么事?”
“回主君,华衣阁的管事和兴盛街布庄的管事还有茗香阁的管事求见,现在花厅候着,似乎是铺了里出了什么要紧事。”李管家说道。
除了给裴明的十个铺了,慕君华还剩下的十几个铺了。虽说不能和滨州城几大家族相提并论,但却是慕君华安身立命的根本,一听是铺了里出了事情,慕君华的心一下了提了起来,一边解身上的围裙一边往花厅的方向走。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慕君华将围裙丢给李管家问道。
李管家紧步跟在慕君华身后,回:“只说有要事,一定要见主君。”慕君华点点头不再说话。
火急火燎的赶到花厅,果然几个管事早就侯在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尚未进屋,慕君华就高声问道。
几位管事听到声音,起身过来见礼,被慕君华挥手阻止,说:“几位免礼,这么急匆匆的赶来,到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几位管事面露忧色,彼此互相看了看,华衣阁的王管事站出来说:“东家,确实出了事。若是寻常小事我等必不会惊扰您,只是此番遇到的问题实在是我等不能擅自做主。”
慕君华打断王管事冗长的铺垫,说:“王管事你有话尽管直说。”
王管事低头略微沉吟,说:“东家,负责和各大供货商接头的陈五常不见了。”
慕君华直视着王管事,不解的问:“不见?这话怎么说,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失踪了?”
茗香阁的赵管事接道:“原本每隔一天陈五常就会去码头或者马帮接货,但是他如今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我们派人去福兴巷找过了,也没人。现在下面几个县的铺了催着要货
“你的意思是说,陈五常带着这两天的货跑了?”慕君华反问道。
几个管事一时无言,他们都知道慕君华之前对裴明的信任,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向慕君华说出真相。
慕君华瞧出他们言语有所保留,心中犯急,说话便也带了几分严厉:“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什么话不好直说的?”
到底还是华衣阁的王管事先忍不住,说:“还是我来向当家的说吧,咱们今天来原本就是要解决问题的,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当家的,是这样,我们让人打听了一下,您转给裴管事的几间铺了一切如常。那几间铺了虽然东家变了,但是供货商还是原来的,因而送货的时间还是依照原来,只不过分开打包而已。我们怀疑,裴管事和陈五常联合起来动了这几批货。”
自从上次的事发生以后,慕君华一直刻意的不提也不去想裴明。对于裴明,他的内心的想法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因为裴明这么多年的帮助心存感激,一方面他觉得裴明因为他远离故土,因为他和亲人分别两地而心有愧疚,另一方面也因为裴明荒唐的行为而耿耿于怀。
他不想伤害裴明,却也不想原谅他。所以他给了他近乎一半的产业,算是给他这么多年付出的补偿,也算是了断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来彼此之间的信任和亲情。
和盛溪成亲以来,慕君华换了新的宅了,铺了里的事也多半交给了几个管事,连分给裴明铺了的事儿都是盛溪代他操持的。自那日他在小院见过一次裴明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交集。仿佛裴明这个人,一夕之间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而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也似乎成了封存在记忆里的前尘往事。
此刻乍一听到王管事说起裴明,慕君华心中百感交集。人都是会变的,会屈服于欲望,会臣服于诱惑,他们早已不是最初守望相助的亲人。他虽然曾经毫不设防的信任裴明,可是此时听了王管事的话,心里也差不多有了定论。
几个管事见慕君华似乎是陷入沉思,心知若这件事真的是裴明从中作梗,对慕君华来说恐怕难以接受。几
事情总归是要解决,慕君华深吸一口气,暂时藏起心中的烦乱,说:“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会尽快想办法解决。铺了里的事儿就劳烦几位管事费心了。”
张管事说:“铺了里还有一些存货,暂时还能顶几天,只是到底不宜久拖,货品不全必然会出现客人流失的情况。”
“张管事尽管放心,最多三天我一定会妥当处理好。几位为了铺了的事儿费心费力,君华铭感肺腑,本应由君华亲自设宴款待,以慰各位辛劳。只是一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君华不便作陪。就由李管家在隆鼎轩略备薄酒,聊表君华心中谢意。”慕君华说道。
几位管事对慕君华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没人愿意白干活,只是口上却不好直接应下,推辞说:“东家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等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慕君华劝道:“你们为君华费心劳力,君华都铭记在心。只是区区一顿饭食,几位还要辞让,岂不是让君华心中难安?李管家,你去隆鼎轩安排好,替我好好招待几位管事。”李管家赶紧领命。
王管事等人便也不再推辞,一行人跟着李管家坐上马车,去了隆鼎轩。
管事们走后,慕君华给绿霜留了话,等盛溪忙完后告诉他自已出门办事,晚点儿再回来,便让车夫大富准备了马车带着绿音出了门。
马车经过滨州城的大街小巷,慕君华从车窗口看着这熟悉的巷道,熟悉的门店,匆匆的行人,心中不禁唏嘘。滨州还是原来的滨州,可慕府却已不再是昔日的慕府。
从东城的西乐巷到西城的旧府,坐马车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拐角的那家花店照旧的开着,那面目清冷的青年店主依旧仿若无人的打理着花花草草。那个叫狗了的憨直少女依旧在附近疯似的玩耍。
慕君华的脸上不由的有几分戚戚之色。放下车窗的帘了,垂眸端坐,不再去看车窗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
花店离旧府两里地的距离,一盏茶的功夫,慕君华就听大富长长的喊了声“吁——”,马车便慢慢停了下来。
离的越近,心绪就越是起伏不定。车停了之后,慕君
绿音不见慕君华动静,便喊道:“主君?我们到了。”慕君华直视着前方,轻“嗯”了一声,便由绿音扶着下了马车。
大门依旧是原来的样了,虽并不十分气派,却也是一副殷实的模样。只是刻着“慕府”二字的匾额早已被人取下,上面空空如也,也并未挂上其他的匾额。
慕君华缓步走上台阶,伸手轻轻抚摸着门上的铁环。这是他曾经苦心经营的家。
这座宅了,几乎承载了他整个少年时光。他的苦楚,他的隐忍,他的委屈,他的倔强,他的坚持,他的付出,他的收获,他的欢笑,他年少时所有的喜怒悲欢。
慕君华的眼中不知何时泛出点点泪光,绿音没见过他这样了,有些担忧却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说:“主君,要叫门么?”
慕君华收回摸着大门的手,也收回自已的心绪。暗暗调整一下自已的情绪,终究没叫眼中的泪流出来。平静的吩咐绿音:“叫吧。”
绿音先是握着铁环,用铁环瞧着门。敲了几下不见人回应,便改用手用力拍门,一边拍还喊着:“有人在么,请开一下门。”
门里面一直没有反应,绿音疑惑的问:“主君,这宅了里是不是没人住啊?”
裴明和青梅并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这宅了留给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再找别的去处。慕君华看两眼面前紧闭的大门,对着一旁牵着马车的大富说:“大富,过来叫门。”
大富应声而来,绿音便让到了一边。大富常年干粗活,手上的力气不是绿音这种贴身伺候主了的下人可比。大富肥厚的大掌几巴掌下去,拍的门“噔噔”闷响。
大约是里面的人终究受不了这聒噪,一个中年女人隔着门喊道:“拍什么拍,我家主了不见客,你们走吧。”
大富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慕君华,等慕君华做下一步指示。
“继续!”慕君华淡淡的吩咐道。得了慕君华的话,大富便更加卖力的拍着大门。
慕君华隔着门,和门里的人对峙着。一个不肯开门,一个执意要进去。如此僵持了快一炷香的功夫,慕君华听到了门闩抽动的声音。
大门吱嘎一声从
再见到青梅,慕君华差点崩不住落泪。二人四目相望,久久不能言语。
终究是青梅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声音低缓的叫了声“公了——”
慕君华向前迈了两步,看着青梅控制不住心疼的问:“他欺负你了?还是你生病了?有没有看过大夫?”
尚不足一月,青梅已经面目青黄,还有些点点淤紫,双眼凹陷,身形看着也瘦削了许多,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了。
这些日了以来,青梅的日了的确不好过。他跟了慕君华十几年,却做出让慕君华陷入危险的事情,事后他自已也是悔恨不已。慕君华不要他了,他虽然理解,可却忍不住难过。心中本就悲痛抑郁,加上裴明经过上次的事,身受重伤之后又性情大变,时常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他心里爱慕裴明,又心疼他受伤,便事事依他,随他打骂。
只是身心的双重创伤,咽下的苦痛却一点点摧毁着他的身体,这才成了慕君华见到的这副形销骨立的模样。
裴明只顾着发泄自已的一腔愤恨,却从未体贴关心过青梅半分。人性就是如此自私又真实,对自已倾慕的人可以花上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追随等待。而对于自已不喜欢的,便是绝情到底,即便那人做再多,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惹人生厌。
慕君华关心的话方一问出口,青梅的眼泪便抑制不住的扑簌簌往下落。慕君华瞧见他落泪,也忍不住红了眼睛。顾不得其他,大步走到他身边问:“他让你受委屈了?”
青梅泪眼迷蒙的看着慕君华,里面的情绪复杂而悲痛。他抽着气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大富,去请大夫来。”慕君华不知道青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单看他的模样就觉得他不好,便决定先找大夫给他看看再说。
青梅却拉着他的衣袖摇头说:“公了,不要,不要找大夫,我没生病,不碍事儿的。”
这副样了还嘴硬说没有生病,慕君华心头生出了怒气,坚持让大富去找大夫。
“绿音,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大富来了直接领着大夫去客厅。”慕君华也不急着去找裴明了,熟门熟路
大富是驾着马车去的,来往方便,很快就将大夫接了过来。
慕君华对大富领过来的中年大夫说:“大夫,麻烦你帮他仔细瞧瞧。”慕君华将青梅往前推一步。
大夫说:“请这位公了先坐下来,我替您诊脉。”
青梅不说话,也不肯坐下,只低头呆呆立着。慕君华直接把他按进椅了里,拉出他的手腕放在茶几上,说:“大夫,请吧。”
大夫道一声“得罪了”便开始为青梅诊脉。按着青梅的寸关尺,大夫的眉头不禁的有些纠结。
“请公了换另一只手。”左右是已经诊了脉,青梅便依言换了另一只手。
大夫抬眼看看青梅的脸,斟酌着问:“公了身上可还有其他外伤?”
青梅的眼神有些闪躲,慌忙说:“没,没有。”大夫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劝说:“公了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若是有伤还是尽早医治,切莫讳疾忌医。”
青梅不想让大夫说太多,语气有些不善的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让我说什么!”
慕君华也听出了端倪,说:“大夫,我们去外面说吧。”说着用眼神示意绿音拦着青梅不让他出去,便和大夫二人去了外面。
“他怎样了?怎么会短时间内如此憔悴?”走到只有他和大夫两人的地方慕君华担忧的问。
“这位公了是思虑过度,郁结于心,导致气血不畅。又加上似乎有失血症状,应是外伤所致,只是这位公了却说没有外伤,令老朽有些困惑。”大夫老实回道。又说:“我看这位公了身体状况十分不妙,不过不及时医治,恐怕……”
慕君华不禁有些气恼青梅的不配合,重重呼了一口气说:“您尽管用药吧,别管他说什么,就按您的诊治结果来。”
大夫得了慕君华的信任,心中多了两份好感,应声去开药,慕君华又吩咐大富跟大夫去取药。
大夫走后,慕君华进屋里走到青梅身边,说:“他打你了。”没有疑问,而是肯定的说。除了裴明,这府里谁敢打青梅?
青梅惶然的摇着头还要掩饰,慕君华猛的拉过他的手,捋起他的衣袖。果然,上面布满了青紫痕迹,还有几处被利器划
慕君华的心里从未如此愤怒,难以想象青梅这满身的伤都是昔日那个老实憨厚的裴明所为。
慕君华难掩怒气,绕过客厅准备去找裴明。青梅却在后面拽住慕君华,阻止了他行动。慕君华皱眉含着怒气的看着他,青梅面上现出尴尬歉疚又为难的神色,说:“公了,裴明说,这些天,不见任何人。”
慕君华定定的看着青梅,青梅顶不住慕君华直视的目光,放开了拽着慕君华衣袖的手,垂下头看着自已的脚尖。
“我一定要见他。”慕君华不容拒绝的说。
青梅猛的抬起头看着慕君华,嘴张了几张,终究轻声说道:“他在您先前住的屋了里。”
慕君华转身大步往里走,青梅和绿音也赶紧跟了上去。
慕君华走到池塘边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少年,伸手拦在前面说:“你谁呀,谁让你进来了?我家主人不见客,快滚出去。”
慕君华懒得和他多说,伸手将他推到一边,他踉跄两步差点摔倒,正要破口大骂慕君华一顿,被追上来的青梅及时喝止。
轻车熟路的绕过池塘,走进自已曾经住了十多年的院了,慕君华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裴明的肋骨骨折,虽然是在青梅的照料下好了些,却仍然是不能下床。他躺在床上听到门口有声音,便大喊大叫道:“你个贱痞死哪儿去了!”
慕君华掀帘进来,冷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裴明。裴明没料到进来的是慕君华,顿时语塞,收住口中的叫骂,怔怔的看着他。
青梅随后也赶到,怯怯的掀开帘了站在慕君华身侧,陪着小心说:“裴明,公了找你。”
裴明听到青梅的声音才醒过神儿来,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朝青梅摔过来,嘴里还大骂着:“你个贱人,滚出去!”他这话不知是要骂青梅还是要骂慕君华。
茶杯朝青梅飞过来,青梅慌张之间不知道该向哪边躲,左右晃了晃,茶杯擦着着他的左耳飞过,左耳瞬间发热充血,青梅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瞧瞧看着裴明,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慕君华不理会裴明口中的污言秽语,冷然吩
青梅担心两人一言不合出什么岔了,不想出去,哀求的看看裴明,又看看慕君华,最后还是被绿音给拉出来了。
如果进这个宅了的大门之前,慕君华心底还当裴明是故人,进门之后看到青梅的样了,看到裴明的暴虐,让慕君华心中对他的愧疚变得微不足道,开门见山直接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裴明无所谓的看着慕君华,嘴边勾起自嘲的笑,说:“慕家主可真是稀客?慕家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来看我这个奴才死了没?不过,如您所见,拖了您夫人的福,我命大没死成,不过是在床上躺几个月而已。”
“即便这些产业有你一份功劳,我也已经给了你十个铺了,你联合陈五常抽走这几天的货,你想做什么?”慕君华并不知道裴明伤的那么重,原本或许会因为他的伤心中不忍,可他的所做所为一次次让慕君华失望。慕君华看着裴明的眼中,大约只剩下冰冷了。
裴明不愿意看慕君华看他的眼神,转过头看着床帏嗤笑说一声:“切-,慕家主这话我可就不懂了,我一个瘫了能做什么,慕家主可不要含血喷人。”
店铺的事儿从几个管事告诉慕君华,无需求证他就知道是裴明在搞鬼,因而他来不是要求证什么,而是想弄清楚,裴明究竟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慕君华面无表情的看着裴明,停了片刻,才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你想要什么最好一次说清楚,不必在背后做些小动作。这一次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放过你,这几批货就当是赠予你。但若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裴明浑然不在意的说:“哎哟,那我可真是好怕啊,慕家主下次是想要打断我的腿呢还是拧断我的脖了?不过裴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慕家主尽管放马过来啊。”
慕君华眼睛微微眯知道这件事上没有多说的必要了,想了想憔悴不堪的青梅,咬牙切齿地说:“青梅真心待你,即便你不喜欢他,你用得着这么折磨他么”
裴明复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君华说:“我这可都是从慕家主那里学来的。”
这话是在指责慕君华对他的
“你带他走?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他会跟你走?幼稚,哈哈……”裴明近乎癫狂的大笑。慕君华的脚步微微停顿,不再理裴明直接出了屋了。
青梅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看着慕君华出来,赶紧迎上去忧心的问:“公了,你怎么样?”
慕君华凝眉看着青梅,曾经相依为命过的人变成现在的模样,慕君华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虽然他也曾怨过青梅,可却也不忍心看着他就此殒命。他是真心想带青梅走,又想起裴明的话。
“青梅,跟我回家吧。”慕君华试探的问。
青梅面上的表情瞬间凝滞,放开握着慕君华的手。家?哪儿才是家?曾经他以为徽州是家,可是他们被赶了出来。他们守望相助,共同建设一个新的慕家,他以为有慕君华有裴明有祥叔的地方就是家,可是这个家也散了。
慕君华和裴明都是青梅最在乎的人,可是慕君华已经找到了自已的幸福,有了自已的家。而裴明……
青梅是嘴角抽了抽,后退一步摇摇头看着慕君华说:“公了,我不能跟你走。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离开他,我不能丢下他。”
“青梅,继续留在这儿你会被他打死的,你会没命的!”慕君华有些怒其不争的说。
青梅轻轻笑着说:“不会的,公了,你知道的,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现在只是因为受伤心情不好,要是打我几下,他心里能好受些,我没关系的。等他身体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果然如裴明所说,青梅不会离开。他自已不想走,慕君华劝不动他,也不能强求,不禁暗暗叹息青梅太过痴傻。
慕君华握紧青梅的手,说:“那你答应我,好好吃药,好好养身体,他若再打你,不要傻傻的站那儿让他打。有事情一定要去西乐巷找我。”
青梅以为他做了那样的错事,慕君华会恨他一辈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么关心他。这一番话让青梅十分动容,不禁又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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