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谁不曾是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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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夏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昨晚那一幕，不会是他做的春光大梦吧……

他不由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为自已有这么不堪的想法而羞愧，但他越想越觉得古怪，决定亲自去问一下林溪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竖起耳朵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他们两人好像也已经起床了，便站到门口旁，打算等林溪出门之后再假装偶遇，好问个究竟。

“咯吱——”

一阵开门的摩擦声将夏旻的思绪惊扰，他连忙也随着开门，正面迎上结伴而出的林溪主仆两人。

“干嘛？”

看着拦在自已面前的夏旻，林溪好像已经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原本有着满肚了疑惑要问的夏旻，话到嘴边反而说不出来，瞥了眼身前的少女，见他表情正常，神态自若，感觉到几分不妥的夏旻，随便扯了个话题，“这么巧啊，你们要去哪玩？”

林溪哼了一声，“我们去哪，要你管，反正你只顾着修炼，又不跟我们一块走。”

“哦哦……”夏旻微微颔首，感觉气氛有点微妙，便一脚跨出，正欲离开。

然而当他的视线掠过林溪拉着小清的左手时，就见到他的中指指节上，一道白色金属的光泽一闪而过。

转过身时，夏旻脸上之前挂着的忧郁便是被傻笑给替换了。

……

这是来到秋山县的第三天，午后。

近郊的一处有江河流经，周边的阔叶林木已经呈现青黄转换之色，一阵微风拂过，便有几片落叶随之起舞，走向生命的凋零。

在距离河流不远的岸边，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也有几位元师模样的人在打坐修炼，偶尔还有人打拳练剑，不同颜色的元力光辉不时闪现，异彩纷呈，安谧与生机在这里得以完美协调。

这其中就有夏旻的身影，此时的他正盘坐在稀疏的河边草地上，闭目运转着裂地波的元力运行图案。

在夏旻的内视中，淡黄色的元力从元力之湖溢出，顺着细小的经脉在体内沿着特定的路线流动，体内经脉千丝万缕，一旦走错一条经脉，那么这次运行的元术便施展失败，需循着周

初学一门元术，一开始的失败是在所难免的，越简单的元术运行路线越单一，往往一幅运行图案只需数十个转折便可，反之越高深的元术勾画的运行图愈曲折，甚至有时候多线并行，让人叫苦不迭。

从早上到现在，夏旻已经枯坐接近三个时辰。在经历一次次运行元术轨迹失败后，他终于是成功贯通了前两幅最简单的元术图案，开始向第三幅元术运行图冲击。

一片淡淡的黄色微光从夏旻身上浮现，但这些元力光辉并没有就此散溢于空气之中，而是缓缓下沉，逐渐贴合地面，直至深入尘埃里面。

随着元术运行图的运转，夏旻能隐隐感受到体内元力和坐下的泥土正在建立连接，一种玄奥的、四周尽皆被厚实包裹着的触感反映在他的脑海之中。

原来根据元术图案运转的元力，在这时化作了他与这片土地之间联系的媒介。

冥冥之中，他仿佛化作一粒微尘，躺在广阔而黑暗无边的土地中，静默地等待自已的命运。和他预期有些出入的是，他沉浸许久，除了风吹叶落，就没有察觉到大地深处的振动。

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不知是他实力还太弱，还是修炼的元术不到家，抑或是二者兼有，他对大地的感知目前仅局限于身如尘埃般厚实沉重的感觉。

看来洪级元术的修炼还任重而道远呐，夏旻无奈地睁开双眼，活络一下几个时辰未动过的关节。不过他心知这只不过是开始，接下来几个月时间，才是真正的苦修。

……

接下来数日，夏旻和林溪他们除了早晚碰上几面，互相叮嘱安全之后，几乎没有太大的交集，女生去逛街，而他则是日复一日地沉迷于练习元术之中。

这些日了虽然来到了更为繁华的秋山县，但对于夏旻而言，不过是方便了他的修炼罢了。

白日里他去河边操演元术，到了夜晚便是抓紧时间补充灵魂之力和元力，使自已每天都保持着充沛的活力。

这期间，除了过问小清的精神状况以外，因为担心林溪主仆不够钱花，夏旻还大方地塞给了对方几百元币。

既然林溪对他财富的来历都起疑心了，那就无所

起初林溪还会犹豫着推拒，后来见夏旻一再坚持便只好默默接受，只是他到底有没有花那些钱，就不得而知了。

如何面对这些见不得光的财富，在这几个晚上，夏旻也思考过忧虑过，甚至一度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

可资本的原始积累手段，历来都伴随着肮脏与血腥，他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底层平民而已，面对费尽千辛万苦才看到摆在面前的财富，他无法做到对那些庞大的财富无动于衷。

他是人，不是神，要吃饭要生活，要努力爬到最高层，过去那张白纸一样干净不染的他早已被现实撕成粉碎。

这世界以实力为尊的法则是奠定这一现象的根基，他要生存甚至变得更好，就无法置身度外只能学会接纳。

同时夏旻也给自已划了一条底线，不能主动作恶，不殃及无辜人，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对付本性恶劣的敌人，那么其余的事情，就顺应自然了。

由一开始绝不杀人的信念到如今只对付他所认为的恶人，这大概就是半年来，所经历的事带给他最深的触动了吧。

……

又过了几日，夏旻去了一趟元术阁，反复记忆那些数量繁多的元术运行图，来对照纠正自已对裂地波的操练。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早起出门去修炼时，却被林溪和小清两人一把拦住。

夏旻眉毛扬了扬，脸上似笑非笑，“怎么，钱不够用了？”

林溪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说你难道没点察觉吗，你自已一个人跑去修炼，丢下我们两个人在这边闲逛，玩一两天还好，天天都是同样的安排，我们都要腻死了！”

闻言，夏旻不禁有些无奈，“那你这样说，不会是现在就想回家吧？”

他对裂地波的操演还没到熟练的程度呢，而且还有一次进元术阁查阅的机会，要是这样走掉可就打乱他的修炼计划了，可是不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自已肯定是不放心的。

正当他有些苦恼时，林溪发话了，“我辛辛苦苦出来一趟，我才不要这么早回家呢，这样吧，你去哪里修炼，带着我们一起，我们就在旁边逛，也不影响你

他思忖了一下，想到河流那边的景色也还不错，而且环境静谧，料他们也不会在那大声喧哗扰他修炼。觉得这个提议能够接受，便欣然带着两女前往河边出游。

……

秋山县近郊，一条不大的河流徐徐流淌，早秋的风摇落树叶，堆叠在地上如同一层柔软的衣裳。凉风起，大地也要注意添衣。

此刻在岸边的人影稀疏隔远，各自守着自已一片宁静地，感受这份秋意。

林溪百无聊赖地躺在一片荒草地上，头顶盛大而不炙热的太阳，偶尔在凉风里睡着，也是件无比惬意的事。

耳边流水潺潺，小清靠在榆树下，抬头看着树叶的罅隙出神，而少年就在前边不远处的河岸，将近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凝神盘坐。

外界两人会不会感到无聊，这不是夏旻要关注的内容。如今他双眸紧闭，正小心翼翼地运行着裂地波第七幅元术图案，元力流转而上，他体内有一条经脉通路逐渐被点亮，这些经脉节点一一贯通，在他全身中形成一幅玄奇奥涩的图纹。

随着这些图纹轮廓渐渐成形，夏旻身上的淡黄色微光不断涌现，向着地面沉去。这时在他的感知中，底下的泥土又换了一种视角，那些以往被他视若死物的土壤，原来也会活动。

泥土之间在挤压，下面的树根、草籽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在生长，那些在地底筑巢的小虫，每次爬行间都给他以极其细微但清晰的颤动。

夏旻从修炼中幽幽醒来，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欣慰之色。

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他终于能够突破尘埃的感知，深入到地底之下了，以这样的速度来看，大概不用半月，他或许就能感应大地的振动频率，达到入门的境地了吧。

他揉捏了下因久坐而发僵的四肢，回头一看，便是见到林溪和小清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由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这里太无聊了？哎，你们要是觉得出来玩腻的话，就委屈一下多陪我几天吧，等我们把这道元术摸透了，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