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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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京，清平区。

腊月廿七，满城飘雪，银装素裹。

位于东边的一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空间阵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旋即在阵图之中，便凭空出现数十道人影。

这些人影方一现形，有的面色苍白，有的站立不稳，也有的神态自若，在光芒散尽后，各自走出这道阵法。

这其中，有两位少年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双眼翻白，口中还溢着些许浮沫。

“日啊，这传送到王都的空间阵也太猛了吧，这一趟下来可真受罪……”

头发微卷的少年在附近找了个台阶，艰难坐下，而另一名身形清瘦的少年，则喘着粗气，双手撑膝，皆是满脸疲惫。

这两人自然便是夏旻和韦斌了，自腊月中旬出发后，两人紧赶慢赶，一路在大的城池间利用空间阵法赶路，终于是跨越万里山水，在年前赶到牧京了。

一月初的入学大试，还要提前几天来到牧京适应环境，他们可马虎不得，纵然空间阵费用高昂，时空转换的强烈眩晕感让人恶心，也只能努力忍受了。

歇息一会后，夏旻才费劲地支起身了，边扶着韦斌边打量眼前这座陌生的都城。

传闻牧京寸土寸金，城内所建的房屋，或是恢弘华美，或是精致工巧，当今一见，虽不过是城郊地带，周边的房屋似乎都要比青鸾城的建造气派不少。

但这些并不是夏旻关注的重点，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脚下，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这里，就是他所在的城市吗……

他排练了很多次好久不见的问候，可那句随口提起的话他还记得吗……

原来很久以前，找他成了一个心结，可离他的地理位置越近，他反而越畏惧相遇了。

他忽然间有些局促，当他用尽全部力气，闯入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却发现自已已经丧失了寻找过去的勇气。

好像那些勇气，连同渐长的年岁一起溜走了。

……

“走了。”韦斌拍了拍发愣的夏旻，把后者唤了回来，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沿着大道朝牧京城中心方向走去。

时至年关，街上的行人还不少，即便大雪封天，也

初来乍到，对牧京的情况一无所知，当务之急便是要来元师行会收集一些情报。

相比郡城的小拓本，《牧京概况手册》的内容可不要庞杂太多，夏旻匆匆浏览几遍，只能先记住那些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信息。

牧京城中元师学府共二十三座，以天行学府和牧京学府为首，这两大学府乃王朝最负盛名的顶尖学府，远远甩开其他学府一大截；在其下，便是同样底蕴深厚的五行学府，这五所按各系属性招生的学府，能将各自系别的学员调教到极致，在某些年份的实力甚至能比肩两大学府。

除了这七大学府外，还有其余十几所学府，这十几所学府虽在牧京中显得不那么起眼，但放眼整个王朝，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学府了，毕竟能在牧京立足，都是有着各自的本事……

放下拓本后，夏旻两人走出元师行会，在附近一家旅舍落脚。

屋外是呼啸的北风，夏旻和韦斌围着火炉，开始探讨接下来的规划。

“几天之后就是入学大试了，你有想好去哪个学府吗？”韦斌问道。

夏旻略一思忖，有些迟疑地回答，“你要问我的目标，那两大学府肯定是想去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对我来说，如果能进紫山学府，应该是最适合不过了，不过怕的一点就是，紫山的门槛会不会有点高……”

紫山学府，是五行学府中专精土系的一流学府，对于土系元师来说，是除了两大学府外最为向往的地方了。

“你还敢想两大学府？”韦斌啧了一声，“那种地方我可想都不敢想，我倒是喜欢焚月学府，可人家估计也看不上我，不过没关系，去不了焚月，我就去焚月附近的学府，等我有空就溜去焚月逛逛，感觉也差不多。”

夏旻微微颔首，焚月学府，是五行学府中以火系为主的学府，对身为火元师的韦斌而言，自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先不说这个，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牧京过年呢，听说牧京年节无比盛大，我还挺期待的。”

聊完各自对学府

被对方这么一提，韦斌征了征神，“是么……可是我感觉无论在哪过年，始终没有家里好，要不是来牧京参试，我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忙着办年货吧……”

夏旻有些惊讶，“难道你就不好奇牧京的年节会办成什么样？世人慕名云集，你倒无所谓的样了。”

“可是我的家就在青鸾城，那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可以一整年外出谋生，但是年节我只想回家，哪里的盛会我都不稀罕，哪里都不如故乡。”

这下倒是夏旻愣住了，他抽了抽鼻翼，“那你家的年味肯定很浓吧……”

在他印象中，自打长大以后，家里的年味就越来越淡了，许久没打交道的亲戚，走起来也索然无味，生活在县城里的他，突然间有些羡慕小山城的人了。

“韦斌，下一次，我可以去你家过年吗？”

韦斌哈哈大笑，“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过年都不回家的吧……”玩笑过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你的话，随时欢迎啊。”

夏旻的眼睛一眨一眨，乐成一个弯。

两人继续闲聊了会，很快韦斌便先行告辞，回到自已的房间。

待韦斌走后，夏旻便进入修炼状态，距离开试一周之余，要想取得好的成绩，他当下能做的最大的提升便是突破境界了。

在他的引动之下，天地间的元气朝他涌来，以往这些元气丝线对于匀速恢复元力而言是够用了，但他此刻可不是简单地充盈气府，而是想要直接靠外力壮大元力之湖，于是手腕一翻，几块土系元核便滚落床边，极大加快他的吸收速度。

大量未经炼化的元气涌入，让他的经脉瞬间变得肿胀起来，识海高速运转，灵魂之力一点一点损耗着，将这些元气进行变异加工，再投放进元力之湖。

可元力之湖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加之近半个月以来夏旻都没怎么使用元力过，很快身体对元气的吸收便停滞下来，显然已经饱和。

但夏旻并未中止修炼，在他的强制吸收下，经脉被元气撑得逐渐出现裂痕，元力之湖的边界也在以缓慢的速度扩张着。

现

夏旻自然没有这么短视，只见他的眼神变得凝重，意念闪动，一枚半尺长的蜂王浆块便凭空跌落他的腿上。

对于蜂王浆块的霸道，他在夕陵山脉逃亡时便见识过了，虽然那次借用蜂王浆块的能量得以逃过一劫，但在之后他便再也不敢轻易服食。

而如今，它终于派得上用场了，不过这一次，夏旻没有贸然吞服蜂王浆块，而是稍微吸收其上的能量。

虫族特有的阴戾气息在夏旻体内冲撞，驱使元气加快流转的同时，其上蕴含的生命之力和灵魂之力也在不断支撑着他，得以将冲级过程贯彻到底。

生命之力修复他的经脉，灵魂之力则增援他的识海，此时夏旻的整个身体都被各种能量填充得鼓胀，一边吸收的同时也有不少能量被挤压出来散溢空气中，而花费如此大代价，他的气府也仅仅是缓慢地扩大了几分。

以旁人的观点来看，夏旻的举动无疑是奢侈和浪费的，何况用这种方式来提升修为，会造成气府浮虚根基不稳，一向为人所鄙。

但他现在并不在意这些，对现在的他而言，只要能提升修为就行，至于根基不稳的问题，日后再慢慢夯实就好了。

……

时间从指缝散落，很快三天便倏尔逝去。

这几天里，除了吃饭，夏旻一直呆在房间里专心冲级，在持续不断的修炼中，中阶元核都被他吸光了几枚，那跟半尺长的蜂王浆块也缩小了足足一圈。

今天是大年三十，韦斌约好了一起去吃年夜饭。

午后修炼结束后，夏旻身体酸软无比，终于是停下了这几日疯狂的冲级行为。

在床上休息了会，他在方桌前坐下，笔墨纸砚接连浮现，研墨顺笔一气呵成，狼毫一抖便落到了纸上。

离家一年，除了当初在银狐落脚时报过一次平安，之后便不曾给家里寄过信了，倒是母亲的家书总是隔月一封封地寄来，让他内疚了好几次。

“阿妈，新年安康，您那边一切都好吧？我这里万事顺遂，勿念。过了年便是入学试，之后我就要去学府进修了，诸事种种，来日再叙。附上一千元币，留意查收。”

不过寥寥几句，多余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落笔，只好待几日去寄信时，往邮驿汇去一些钱财罢了。

正想着，背后传来几道叩门声，是韦斌来叫他了。

“来了来了……”夏旻连声应道，又看了眼手中的信笺，好像没有什么要添的内容，这才搁下笔，往门口走去。

窗外的屋檐上堆着雪，夕阳的余晖反射进室内，信笺上的字迹还未干透，在孤寥的天色下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