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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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观看完陆文钧和周宇的榜首之战后，夏旻便专心在住所修炼，鲜少再去斗武馆。

新生战持续时间一个月，除了前段时间参与人数众多，在活动的中期往后，参战的人数就少了很多。榜单上的次序变动越来越小，大家都有自知之明，在短暂的激情之后，还在尝试冲榜的，要么是新生中最拔尖的一批，要么便是执着的傻了了。

上次从成佩手中夺来第三十九的序位后，夏旻便没有继续冲击榜上更高的位置，于他而言，夺得一个席位便有了向更高名次挑战的资格。榜单名次的截止日期还长，在挑战其他人之前，当务之急还是把自已的实力提上去。

毕竟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刚在启元境巅峰站稳而已，一同入学的新生中不少人已经在启元境之巅积累许久，更有甚者早早就突破至玄灵境了，这令得他的压力有些大。

虽然说倘若他动用全力，丝毫不惧玄灵境之下的学员，但单独对上玄灵境，不能暴露杀招的情况下，难免还是有些吃力。

一缕缕元力丝线钻入他的口鼻，流经四肢百骸，穿越识海和心房，最后抵达那一潭深厚的元力之湖。

又一轮周天循环结束，夏旻的精神状态达到一个顶峰，他伸了个懒腰，缓解一下久坐的酸软感，这才走到外面的庭院，思索如何找到自已的势。

其实在青鸾城的时候，他身边就有不少玄灵境以上的猎师，但那时战斗的因素中，斗志、士气和战术对局势的影响都要比个体的势来得重要。何况在那样的紧张战斗中，他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去琢磨别人那不可捉摸的势呢。

不过在见过陆文钧和周宇的战斗，结合这几日李师授课时对势的讲解，他的世界好像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李师的讲解在耳畔环绕，“所谓势呢，是一种难以言喻、无色无形的玄奥能量，在你们踏入元师界，开始接触那造化自然的元力后，它便会悄然生长，蕴藏在你们每个人身上，它会表现为你们的意志、你们的品性、气场或精神、也可能是你们磨砺多年的技艺。

当这种意念层面的潜在能量能

夏旻右手轻抬，便是见到一抹明黄之色在掌心跃动，在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

那是以他为根源炼化出的土系元力，自然界分明只有无属性的元气，但与生命玄妙结合竟能造化出这蕴藏大地之意的奇异能量。

闭目沉思，周遭陷入喑哑，唯有从天际垂落的光束将黑暗边缘包裹出光热与希望。

他手中涌动的元力热烈盛开，随着明黄元力的持续释放，其中蕴含的灵魂之力也散溢于空气中，返回世界的本源之地。

在这期间，随着他有意识地引导元力与空间联结，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在下沉，透过脚下的泥土，与深厚广阔的大地交织在一起。

黑暗中仿佛有了光亮，大地颠覆为星空，他在无尽的下坠中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拖拽着，它们时如暖流或寒潮，各种驳杂的感受转化为意念，威严、深沉、厚实、稳重、坚固、包容、宽广……

这是种截然不同而又奇妙异常的生命体验，它们穿过亘古的岁月，穿过漫长的土层，由心生发却似从遥远而来，以自然界精密冰冷的规则，将广袤大地的构成公式以最贴切的意味表达出来。

识海中泛起一阵波动，就连往日里几乎不露面的巨猿残魂都诧异地现身，大概是从这大地的意念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此时夏旻双眼紧闭，笔挺战立，手中源源不断释放的土系元力不知何时弥散他的周身，化作迷蒙的淡黄光晕依附他的体表。

学员庭院内走动的人不少，大家见到他这副模样，都自觉地压低了声量绕道而行，其中不乏一些表示艳羡的溢美之词，“那是夏旻吧，这才入学没几天，就开始悟势了，照这样的进程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我们乙字班就能出现第一位玄灵境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毕竟他年龄比我们大一岁，按照以往情况，二级生里玄灵境不要太普遍。”

对于外界的议论之声，此刻夏旻的意念是自动隔绝的，他沉浸在对大地的感受中，如受冻的孩童拼命汲取襁褓的温暖。

陆文钧和周宇一战的影像清晰地在他脑海回放，戴焕的叙说也同时响起，“周宇的势表现为雄浑，陆文钧则是厚重……”

雄浑与厚重，这是通过感悟直接引用大地的意念么……

即是说，孕势之法就是运用大地意念？

我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夏旻嘴角浮现一抹难得的笑意，虽是双目闭着，也可感受到他此刻的开心。

那么，接下来就该选择一种意念，来孕养自已的势了。大地辽阔厚重，有人选择雄浑之意来夯实元力，有人选择厚重之意来打磨元术，而我行过山川丛林，手段众多，当以大地之包容来增幅自身。

他的心思落定，眼前的黑暗世界似乎蔓延出一条无尽的山路，那些驳杂的感受尽皆消失，被一种寂寥而深远的情绪所取替。

在势的感悟和化形上，他要走的，是为包容万物之途。

之后，是彻底的黑暗，在片刻的安静后，所有的声音如潮水倒卷回来。

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庭院，风息叶落，日光穿过树影，周遭没什么变化，仿佛一切如常。

可他知道，这一次对势的感悟，在尝试数次后，终于是如水到渠成般地自然完成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才晋级启元境巅峰没几天，底蕴还没凝练扎实，就能做到沟通同源世界，这种情况并不是用天赋和悟性能解释的。

夏旻再次抬起手，土系元力释放，虽然它们显得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隐隐中多了份难言的意味，举手抬足之间，仿佛多了几分轻灵和舒张。

晋级玄灵境的第一步，悟势，成了！

……

在那日悟势成功后，夏旻对修炼的热情是水涨船高，除了在日常的吸纳元气和灵魂之力外，还抽出时间来体悟大地的意念。

这段时间对他而言是新鲜感十足，上完晨课后，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他连斗武馆都鲜少踏足，草草吃过午饭便钻进自已的居室修炼。

他这样的举动令同门难以理解，在班上男女的议论中，他俨然成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炼

其实他的想法没那么复杂，早于半年前，他还待在青鸾城的时候，就思考过在牧京如何立足的问题，并给自已规划好接下来的人生目标——

刻苦修炼，在学府中崭露头角，之后借助学府为踏板，融入牧京城的圈了，成为人上人。

就这么简单，可惜在入学试的表现有所欠缺，只来到了这二流的离阳学府，让他的初期目标打了些折扣。

但没关系，离阳也是靠近紫山学府的，只要自已表现出色，总会引起紫山学府的注意，说不定还可以一举跃上龙门。

在这之前，新生战作为检验新生实力、筛选精英的一道槛，是他争取个好名次、一鸣惊人的好机会，他当然是要全力以赴。

为了这个目标，他一入学，便拒绝了同门交谊的席会，减少了听课时间以外与旁人的交流，连去斗武馆观看别人战斗的次数也逐渐变少，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挤出时间增强自已的元力底蕴，想方设法地感悟势，尽早突破玄灵境。

在新生战开启的这一个月内突破玄灵境，似乎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但唯有这样，他才有底气去和新生中的顶尖人物、那十几位玄灵境交手，让自已的名字传遍整座学府。

为此而背负上一个修炼痴了的名号，夏旻听见后也只是一笑了之，并在上心。

时间就这样，在夏旻居室、讲厅、膳堂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中悄然而逝，转眼就是几日后。

这日午后，夏旻照例在居室修炼，正沉浸在对大地意念的感悟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正聚精会神的他扰醒。

意识中那股玄妙的意味瞬间消散，又回到现实表面的居室。

“谁啊？”看着自已良好的修炼状态就这样溃散，夏旻有点没好气道，他此刻和衣盘膝床上，若无紧要事并不想去开门，免得耽误自已的修炼。

但是叩门声还在继续，他只得不耐烦地下地，朝门口走去。

脚步还未到，就听见戴焕的声音传来，“夏旻，可能要麻烦你出来一趟，你在新生榜上待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挑战你了。那人现在就在斗武馆，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