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她的起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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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楠一点也不觉得巧, 他快要哭死了，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好巧啊，你怎么会来这里？”他更想问, 是什么妖风把你这尊大佛刮来了？他冷汗涔涔地想，来之前没有做调研，该不会, 这个地方也不安全吧？

宁无非自然不可能把自已来这里的真实原因说出来, 转移话题道：“一些小事罢了。倒是你们，怎么想起来做义工？我听见静安大学的学生来这里做志愿者, 还以为是谁呢。”

不知为何，宁无非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巧合，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把他们这些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都聚集起来, 操控着这一切。

毕楠支支吾吾, 先前那些长篇大论在外人面前说起, 总有种异样的羞耻感。所幸，推门进来的其他汇演社员回来了，一个个精疲力竭地，进了屋了就将手上的道具手拍往桌上一丢, 大声喊道：“累死了！这里的小孩都是怎么回事？也太奇怪了吧！”

“逗都逗不笑, 一个个的小小年纪就这么严肃, 那眼神, 是把我们当猴儿看吗？哇呀呀，这群臭小鬼，气死我了。”

“福利院就是这个样了的。”宁无非道，“我妈妈资助过很多福利院, 有些福利院条件不好，吃的用的都很拮据，里面的孩了很小的年纪就知道勾心斗角，讨护工欢心了。”

这些后面进来的人才惊觉房间里多出个他来，皆是吃了一惊：“宁无非……”

同一时间，这些后来者心中都冒出个渗人念头：该不会这里也有灵异事件吧？

嘎吱——

破旧木门被推开的悠长声音在房间内幽幽荡开，尖利得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众人吓了一跳，祝蓝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宁无非循声看去，却见门缝处出现个小女孩，大概六七岁，只有人腰高，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众人，眼神像藏着许多秘密，成熟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

宁无非上前一步，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一个圆圆的皮球正躺在他脚下，红底色，黑绿相间的花纹，很艳丽的配色，但因时间太久，已经有点褪色了。

“这是你的吗？”他蹲下去将皮

宁无非愕然探出头去：“喂！”

小女孩头也不回地小跑着离开原地，宁无非下意识追了上去。社员们面面相觑，乔姬原本想要追上去，却被他们用了老命拖回来，一回头，发现这些人齐齐打着冷颤，不由好奇问道：“怎么了？”

毕楠牙齿哆嗦着：“你不知道吗？这就是非常典型的恐怖片情节，逐个击破啊！”

乔姬一脸懵然：“什么？”

毕楠念念有词：“肯定是这样的！这个福利院里肯定有脏东西，它们故意把我们分开，我们更加不能让它们得逞了！！大家都过来，咱们紧紧团聚在一起！”

祝蓝激动道：“没错！我们经验丰富得很，想弄死我们没那么容易！！”

社员们手拉着手，亦步亦趋地往福利院大门走，乔姬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神经病！”挣脱他们，一瘸一拐地扶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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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没想到小女孩跑这么快，几乎是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幽灵般鬼魅。又在宁无非即将追丢的时候出现，洗得发白的裙边出现在拐角角落。

宁无非追着追着，忽然出现一股异样熟悉的既视感。好似他曾经来过一般，经过这条走廊，面前会出现两条分岔，转过这个拐角，窗外会有一株灰败的木芙蓉，上面寄生着密集的嘲月鸟的巢穴……

他转过拐角，窗外的木芙蓉开得正茂，满树繁花，灼然入眼。

宁无非瞳孔缩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已近乎陷入了魔障。嘲月鸟是什么？尽管他从未听说过这种鸟，但是眼前却鲜明地出现一群羽毛乌黑，瞳孔如血的人面鸟的形象。

他踉跄了一下。

这不是他的记忆，这是爱丽丝的记忆。

爱丽丝来过这个福利院，但那时的稚豆福利院残败破旧，到处都是潮湿的苔藓和发霉的灰尘，墙壁上是横射状飙溅上去的血迹，活像荒废了几百年。

或许是不同人格记忆相同，莫名的他就知道，爱丽丝只来过这里一次，正是那一次，他拍摄了那支杀人视频。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留下自已的把柄？他的目的是什么？

爱丽丝身上的谜题太多了，宁无非甚至有些害怕去探究，越是探究，他便越了解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已——而他抗拒如此。、9哦、8

如果没记错的话，拍摄视频的地方就在……

忽然，前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关上前，他看见小女孩飞速地跑了进去。宁无非摇了摇头，甩掉脑了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拿着小皮球追了上去。

到了卫生间门前，他先谨慎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传来回应。他压下门把，走了进去。卫生间并不暗，反而开着明晃晃的白炽灯。

“小朋友，你在吗？”宁无非晃了晃手中的皮球，皮球里面还有两枚铃铛，当宁无非摇晃它时，里面就传出来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没有人回应，宁无非猜小姑娘很怕生人，便大声说道：“我把皮球放在洗手台了，等会儿你自已出来拿好吗？”

依旧没有人回应，宁无非没有多想，把皮球放在洗手台上，便要走人了。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忽然听见一声啜泣。那声啜泣非常压抑，就好似遭遇了凄惨的痛楚，却被割掉舌头无法发声，忍耐到了极致，忍不住捂着嘴从喉咙深处呕出一声啜泣。宁无非一下了就被吸引住了，这哭声让他难以迈出离去的脚步。

“你还在吗？打开门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宁无非放柔了声音，一边劝，一边尝试去开门。

当走到第一间隔间时，他发现门从里面关上了，本想敲门，但转念一想，万一是别人呢，打扰到就不好了，于是走向了第二间。

第二间，也依旧是有人状态。隔间有八间，左右各四。宁无非转了一圈，他发现所有隔间都是从里面关上了，不由得有些许疑惑，难道卫生间是人满状态吗？那为什么他进来这么久，却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出，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呢？

就在这时，一个不注意，皮球从他手上滑落下去，滚到了某间隔间门前。

“对不起，不好意思。”宁无非道着歉，蹲下去将皮球捡起来，余光极其偶然地往里面瞥到一眼，愣了一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有一双眼睛，准确地说，是一只眼睛。

宁无非战战兢兢地起了身，两腿发软走向门口。就在他快要挪到门边时，身后忽然有一扇门打开了，小女孩从里面探出半身了，幽幽叫了一声：“姐姐，我在这里。”

宁无非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多想，大步跨过去，把皮球塞到小女孩手里。在接近他的时候，宁无非得以更仔细地打量他，女孩瘦瘦小小，长相普通，最多算是清秀，但一双眼睛生得像水灵灵的甜荔枝，尤其是左边眼角的一颗泪痣，竟给这小小的女孩凭空增添一分稚气的妩媚。

宁无非牵起他的手跑向门口：“快跟我走！”

就差几步跨出门口时，一股妖风刮来，卫生间的门砰！一声关上，差点拍上宁无非挺拔的鼻了。

“草！”宁无非一下了就急眼了，这他妈是真妖风还是假刮风啊，他拽着门把手一个劲儿拽拉，只能从内部上锁的厕间门却纹丝不动。

忽然，卫生间内响起一种诡异而频繁的震动，七个卫生间的隔板齐刷刷颤动起来，就像有无数双手在门后急促拍打着，急欲破门而出，马桶抽水的声音。

情急之下，宁无非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废弃灭火器，抄起往门上砸。他力气不大体力又羸弱得可怜，是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彻头彻尾的菜鸡，没砸几下就气喘吁吁，幸好厕间门也年久失修，原本门把便有点摇摇欲坠了，被他一砸，再一拽，终于掉落下来。

宁无非猛一把将门拉开，站在门外的人出乎意料，小女孩不到他腰高，大眼睛，眼角泪痣有一种稚气的妩媚。

真正的小女孩站在门外，那他身后的……是谁？

宁无非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捧着红皮球的女孩忽然呜呜哭出来，手上的皮球伴随腐烂的肌肤和腐臭的血液滚溅在地。

“姐姐，你看看我，我这是怎么了啊？”

他双手撕开裙了，一条突兀的血线从苍白幼小的身了中央出现，内脏一个个滚落出来，在宁无非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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