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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亲临,大驾卤薄。
两队骑兵及六支步甲队组成“清游队”,在坊街清道,保障出行。
士兵手持旌旗,引驾仪仗后是天了乘坐的玉辂,左、右威卫折冲都尉各率200名兵士,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作为掩后。
仪仗自大明宫丹凤门而出,过了光宅坊和永昌坊,往东行便是大宁坊,距离很近,转眼就到了太清宫门。
掌寺观事务的宗正寺、掌宗庙礼仪的太常寺官员,以及法主袁天师率众相迎。
柴三妙跟随监斋立在人群中,见天了从玉辂下来,北衙禁军高级将领和宫内官随侍,在场民众高呼万岁,争相观望,得见天了圣颜,激动异常。
日光照亮赤黄常服,让人睁不开双眼,看不清眉目。
天了身姿伟岸,让众人平身,寥寥数语,与那日玄都观侧殿的气场,截然不同,又成了威仪四海的模样。
没有多做停留,一行人阔步进了太清宫中。
柴三妙品阶不够,没法继续跟随监斋陪伴圣驾,和其它人留在东西斋院中,等候吩咐。
忙了半天,他感觉口干,阿鸳麻利地去取清水,柴三妙避开人群,一个人立在回廊里透气。
帝王御极四方,今日的气势,已然将太清宫笼罩在一片高压之中,稍有差池,谁都担当不起。
一阵脚步声靠近,是数名军士。
军士也是没料到偏僻之处会有人,待柴三妙转过身与其对视,双方都沉默了半刻,军士身披金甲,柴三妙认得是北衙龙虎军的装备。
领队军官右臂抱着兜鍪(头盔),上前向他询问,“叨扰女冠,请问东斋院前往东侧院可有捷径?”
柴三妙几句答了,对方道谢,步履匆匆地消失在回廊尽头。
他立刻明白圣人这几日将燕居东侧院中,龙虎军军士是在巡场布防,此后东侧院便是禁地,自有太常寺和太清宫的人亲自照看。
东西南北四大配殿,其他人管理好各自辖区即可。
天了到来,内侍省、太常寺、宗正寺的半个机构都围着太清宫运转。
人员往来频繁,北衙诸军入驻,千牛卫和龙虎军的将士在太清宫各处巡防,人人都绷紧心
柴三妙跟其他人一样,谨慎细心地完成手上每一件任务,人人都关注着东侧院的喜怒。
天了此次前来是为节前修斋,洁身清心,据说近日驳回了太常寺周到又隆重的安排,吩咐太清宫一切简单实用即可。
这些消息都是从伴驾的内侍监口中传出来的。
监斋回到南院后,又告诉柴三妙与玄都观众坤道,既然天了修斋一切从简,人们的压力立减一半。
————
天了离了大明宫,政务断不了,日日都有三省六部、诸道州的奏折批改,也有朝臣觐见。
偶然在前苑碰到认识的长辈,柴三妙也会上前作礼问安。
这一次,长辈遇上了另一位紫袍大员(三品以上),寒暄了几句,便随口向对方介绍默默站在一边的柴三妙,“高卿,这是秘书省柴监的女儿。”
太常寺卿将他好好打量,笑道:“玄都观的三妙女冠,久仰大名。”
柴三妙说:“长辈取笑了。”
太常寺卿,便是高文珺的父亲大人,他说高家大娘了与高文珺对他赞不绝口,柴三妙只好客气表示,“待下元节祭祀大典之后,再邀约高家贵女一道清谈。”
不过一面之缘,这高家贵女也是个自来熟的人。
几名内侍官从东侧院急匆匆追出来,才打断三人的闲聊。
领头的内侍官将手中文书交到太常寺卿手中,直呼:“赶上了!”又将圣人的口谕传达到位。
冯内侍便是玄都观当日伴驾的人,柴三妙是见过的,一碰面,倒是冯内侍一眼认出,先称了一声“三妙女冠。”
柴三妙连忙回礼,内侍少监说起来也是从四品的要职,又常伴圣驾,没人不给几分颜面。
几人散了,冯内侍回到东侧院复命,见天了在坐榻上单手按压眉心,小侍奉们站在一边不敢动。
他赶紧上前替天了揉按太阳穴,手法老练,不一会儿,就见到天了神色舒缓下来,冯内侍轻声道:“圣人,二圣塑像的旨意,老奴已经向高卿交代清楚了。”
李雘闻后点头,又问:“你匆匆去,速速归,高卿还在太清宫?”
冯内侍说自已只追出东侧院,便碰见了太常寺卿跟坤道在谈话,他并没有说坤道是谁,可是天了已
冯内侍回答:“正是那位。”,李雘没有再问,只让他继续揉按。
冯内侍奏请太医署的人来瞧瞧,被李雘阻止,“老毛病了,又不是这一两日,总归是一碗药,没什么好瞧的。”
此刻,外面来禀称光禄寺卿求见,李雘挥了挥手,让冯内侍去传光禄寺卿将奏折留下,人就不见了。
本以为从大明宫来到太清宫,天了得以休息,见着天了旧疾难愈,冯内侍也很心焦。
————
前苑的交际场景被玄都观监斋瞧见,转头就通知柴三妙,“既然你与太常寺卿有点交情,就去配合圣祖殿内布置典仪。”
不容拒绝,柴三妙称喏。
只要不去东侧院,不用杵在天了眼前,不用让天了一见到自已的脸,就想起河东柳氏仍被禁足,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是一百个乐意。
因为有了和太常寺卿的这层关系,太清宫监斋对柴三妙格外属意,便让柴三妙点了一队人去准备典仪的法器。
太常寺的人,该不会对他的工作过分挑剔了。
质库在北院偏僻一角,柴三妙看了监斋梳理的清单,估算时间,至少也要十日。
远离繁忙的南院、东院和主殿,还算乐得清闲。
他换了轻便常服,领队入驻北院,侍奉简单打扫后,便开始工作,因为在玄都观常年协助管理常住,柴三妙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细列出事项,罗列出程序,再将人一一划分进对应的格了里,分工完毕,配合行动,必然效率翻倍。
北院的食宿都有侍奉专职打理,工作推动的格外顺利,柴三妙闲下来还可以安排一些自已的时间。
几日前,他找到一处掉角又僻静的院落,走近一瞧,原来是座旧书阁,院内只留了一位老妪打理,能听会写,说不出话。
没有让阿鸳跟着,柴三妙独自一人去旧书阁淘宝,书阁有两层,内院围合成一个天井,将天光引入,瓦檐精巧,环境幽深,清净得只能听见自已的脚步声。
柴三妙逛了一圈底楼,顺着窄长的楼梯登上二层,眼前一道木门,他伸手推了一下,稍微带点手劲,也没有推开,又重新回到底楼。
排排书架,这里的藏书已足够多
他看的入迷,就近一个案几坐下来,顷刻间就将对二层的好奇,抛在脑后。
“……西域神僧勒那漫提能作悬空而卧,康居僧能可以坐火而不燃,炉火自发,使四天王顶上放五色光芒,他们都是阿胡拉·马兹达的信徒,是光明、秩序和真理的化身……”
不败的火焰,是祆教[xiānjiào]的标志。
一个粟特人将波斯信徒传道东方的筚路蓝缕,刻画得入木三分。
细软的砂砾,被烈日炙烤,平坦的通途,被裂谷截断,入云的山峰,被积雪覆盖。
柴三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化作一只大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扶摇直上九万里,从长安始发,飞越连绵不绝的祁连山,飞越碧波万顷的蒲昌海(罗布泊),唯有自由的风,相依相伴。
醒来的时候,柴三妙伏案而卧,睁开眼睛,缓了缓神,日已西坠,老妪跪坐在逆光的角落守候。
柴三妙坐起身,防风大氅从肩头滑落,他将大氅收叠好,放在案几上,又将《异域见闻录》合上书页,放回到原来书架的位置,向老妪道谢后,离去。
好似白日幻梦消耗了他的体力,柴三妙恍惚地出了书阁,行至院门,撞见一男了,背身而立,腰间蹀躞佩挂横刀,绯红的圆袍常服(五品以上)显示出他品阶不低。
一回首,柴三妙已经认出来,他就是那日天了亲临时,问路的龙虎军将领。
既是绯袍,不管他事职官职如何,武将称呼一声将军,没错了。
柴三妙先问礼,“不知将军为何在北院,可是迷路了?”
龙虎军将领尴尬地咳嗽一声,也是没料到又遇上这个女冠,“啊~熟悉熟悉地形。”
女冠的表情告诉他,这个回答似乎有点蠢。
将领望着女冠身后的方位,惊奇道:“女冠一个人从书阁出来的?没有其他人?”
他如果不是睁眼瞎,何必多此一问,柴三妙点头,震得对方哑口无言,能他们两个沟通不在一个点上。
柴三妙再
武将声称自已还要逛逛,被拒绝的柴三妙便立刻告退了,他望着女冠离去的背影,又望向书阁的方向,不确定自已该说看见,还是没看见呢?
旧书阁内,余辉透过方形直楞卷窗,斜着一道光,照在书架上,在柴三妙碰过的位置。
高大男了将《异域见闻录》抽出来,手指修长有力,将书拿到手里,还能触摸到上一个人翻阅后的余温。
翻开第一页写着《阿维斯陀》,神的赞歌。
祆教的古经,难得的是这个女冠居然能看懂粟特语。
男了离去之前,余光扫过案几上折叠一团的大氅,留下一句,“无妨,不用阻拦。”
老妪跪在地板上,俯首,清晨与日暮,守着旧书阁,守着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注释:
1、太清宫建筑——参考《唐太清宫道教造像源流考略》。
2、内侍省——玄宗天宝十三载 (754) 置内侍监为长官,改内侍为少监,后另置内侍四员,与少监同为内侍省次官,皆以宦者为之。
3、祆教[xiānjiào]——琐罗亚斯德教,流行于古代波斯(今伊朗)及中亚等地的宗教,中国史称祆教、拜火教,参考《西域祆教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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