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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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雨薇顺着声源，猛得抬头看向飘窗。

白瑾然睡眠不大好，一贯喜欢用厚重的遮光帘，现在不能看清帘子后面到底是什么。

片刻后，遮光帘后面传出一声懒洋洋的叫声：“喵呜~”

姬雨薇卸下了警惕，把脸埋在掌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良久后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虽然白瑾然离开了六个月，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是她还是那个她。

喜欢喝荷叶粥，还拥有了一只从前从来不敢奢望的小猫咪。

借着月光，姬雨薇看清了正在奋力从飘窗蹦上床的小猫咪，一只雪白的长毛矮脚猫，在星际很常见的品种。

小猫咪跳上床后，偏头看了姬雨薇两眼，显然对她这个陌生人抱有一丝敌意，随后小猫咪炸了毛，对姬雨薇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奈何下一秒，白瑾然翻了个身，将小猫咪拥进了怀里。月光下越发白皙细腻的小脸蹭了蹭小猫咪。

而小猫咪，一边乖巧的对白瑾然亮出小肚子，一边将深蓝色的大眼睛看向了姬雨薇，满眼得意。

好大一杯绿茶。

姬雨薇再如何也不会同一只猫吃醋，外面是灯火通明、充斥着科技感的冰冷城市。她缓缓拉上窗帘，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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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雨薇是被智能管家发出的尖锐警报声吵醒的。

她生怕白瑾然出什么意外，快步跑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白瑾然茫然的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被启动的消防泵淋了一身水。

看到姬雨薇出来，白瑾然有些尴尬的伸手打了个招呼：“早啊。”

她淋湿了的黑发贴在脸上，红唇微启，整个人带着一种苍白的完美。

一旁的清洁机器人忙碌的打扫着厨房，快速将厨房恢复到与破坏前一致的模样。

“其实我只是想做一顿早餐的。”白瑾然再一次和姬雨薇解释道，仿佛这样就能将掩盖她刚刚炸厨房的事实。

姬雨薇正在处理食材一缕碎发从额角垂下，略略挡住了眼前的视线。

她卷了一下袖口，正要伸手拨开碎发的时候，白瑾然突然伸手将她额前那

缕碎发拨弄到了耳后。

伸手间，白瑾然微凉的指尖碰到了姬雨薇的耳廓，引得她轻微战栗。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仿佛对自己暧昧的举动一无所知，她几乎贴在姬雨薇，姬雨薇甚至能感觉到她吐出来的热气喷在颈间。

她在撩我。

姬雨薇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

内心深处像是被猫爪反复的抓揉着，传递出一丝丝的痒。良久，她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了？”

“鸡蛋放在壁橱上，我够不着。”白瑾然指了指斜上方的柜子，又使劲儿跳了两下。

壁橱本来就高，再加上她刻意躲避和姬雨薇的身体触碰不得不往后站，更是和上面的鸡蛋产生了距离。

姬雨薇：“……”

她一边暗暗感慨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一边将鸡蛋取下来，递给白瑾然。

然后，就看到白瑾然完成了手抖将鸡蛋打翻在地，去启动管家机器人清扫时打翻了置物架，扶架子的时候被水果刀割伤了手。

速度之快，发生之突然，让姬雨薇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半晌后，白瑾然坐在地上，茫然的举着被割伤的食指，显然也有点没有缓过神来，她略带着些苦笑：“这……”

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疼得心慌。

白瑾然痛觉比较敏感，轻微的伤痛在她身上会被放大数倍，因此反应也格外剧烈，现在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姬雨薇知道她的体质，半跪在地轻轻握住了白瑾然的手，身体略微前倾，动作暧昧而亲密，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住她。

这样亲密的举动吓了白瑾然一跳，她本能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慌乱的起身跑出了厨房。

慌忙间，她没看到姬雨薇眼中漫过的一丝苦涩。

就像她也不知道，从前每一次受伤的时候，她都要腻在姬雨薇面前，撒着娇让姬雨薇给她吹一吹，仿佛这样伤口会好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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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做的简单。

一碗白粥、一盘白灼菜心、拜白瑾然所赐，还多了一盘炒鸡蛋。

两个人在桌子两端，相对而坐。

对视的一瞬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

错开了眼神，当作刚才那尴尬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就像白瑾然的食指，在治疗仪的医治下已经恢复如初。

“好香。”白瑾然夹起一块炒鸡蛋，吹了吹热气迫不及待的咬了下去：“本来以为皇储殿下您会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没想到做饭这么好吃。”

她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就像是在感慨“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姬雨薇举筷子的手一顿：“怎么说？”

白瑾然又夹了一筷子菜心，她对这道菜心青眼有加：“你从来就没打算瞒着我。”

她今早出来的时候看到茶几上堆放着的授勋胸章，可以说虽然姬雨薇没直接告诉白瑾然真实身份，但是那枚胸章可以说是另一种坦白。

只要在网上查一下，就能知道姬雨薇的真实身份。

“我只是不明白，堂堂一国皇储，怎么会选择和一个无名小卒在偏远星球随意的决定了终身大事呢？”

这句话说出口，餐桌上的气氛明显沉滞下来。

“让我猜猜。”白瑾然没有避开话题，她在餐桌下的脚像是勾上了姬雨薇的脚踝，坏心思的蹭了两下：“那我们，从前关系肯定很亲密吧。”

就像姬雨薇会在最初同意她莽撞、失礼的结婚邀请；会熟稔的查看她的伤口；会对她现在的举动……

姬雨薇没有避开她的肢体触碰，只是亲昵的说了一句：“胡闹。”

就连语气里，也溢着溺宠。

登记约在了上午十点半。

饭后白瑾然换了一件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走了出来：“怎么样？我听说，大家都这么穿。”

她半垂着头，黑色长发垂下耳畔，纤细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领口，借以掩饰自己的一丝羞涩。

“好看。”姬雨薇也是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打扮，这么一看两个人倒像是情侣装扮。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因为使用了虚拟面具变得异常陌生的脸庞，心照不宣的一笑。

白瑾然注册的新身份是一个名叫“白鲸”的二十岁beta，目前就读于帝国理工南极分校。

很普通的身份，以及很普通的样貌——拜虚拟面具所赐，她原本

精致到华丽的面容现在被遮掩住，换上了一副略显普通平庸的样貌，属于在人群里毫无特色的那类。

虽说约了十点领证，但是两个人到的时候依然需要在民政局的长椅上排队等候。

星际政/府机械替代人工已经有百年历史，唯有民政局一直采用人工盖戳的传统方式，坚持认为这样的做法更有人情味。

当然，办工效率也跟着减半。

前面还排着一趟长队，看起来要等上一时片刻。

“你这袖扣倒是好看。”白瑾然坐着无聊，看向了姬雨薇的袖扣。

这对红宝石玫瑰袖扣她早上就看到了。

她对宝石颇有研究，一眼就能看出来宝石成色很好：“朋友送的？”突然间这个念头涌了上来，嘴快于思维问了出来。

姬雨薇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她传来丝丝的痛。

姬雨薇眼光不辍的盯着白瑾然，深蓝色的瞳孔中的情绪足以让人溺毙其中，她最终还是放开了攥紧白瑾然的手，轻轻回答到：“一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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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然小的时候并不受父亲宠爱。继母对她管教惩罚起来一贯不留情面。

姬雨薇不知道白瑾然怎么背着铁公鸡一般的继母省下了钱，然后赶着她生日前买了这对玫瑰袖口。

姬雨薇十六岁生日当天和所有的生日一样，皇宫内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很娴熟的穿梭在一众大臣之间，举着酒杯用恰当的语气和恰当的人交谈。在皇储的位置上待了十二年，没有人比她更加熟练。

宴会结束的时候，她笑得有些累了，过度使用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整个人表情有些冰冷而寡淡。

整场晚宴，无数人在向她道贺。

姬雨薇站在这些人当中，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而她自己恰恰就是其中最像个小丑的主角。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袖子被人轻轻扯动，转身就看见白瑾然笑得一脸开心，甜甜地冲着她叫姐姐。

白瑾然继母苛刻，她能出席的宴会屈指可数。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来了。

小玫瑰穿着一身白色长裙，

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其他装饰点缀，和她那打扮的像个花瓶一样的继妹着实是两个模样。

趁着四下无人，白瑾然快速将一个小盒子塞进了姬雨薇的手中，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生日快乐。”

两个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隔着衣衫，姬雨薇能感觉到白瑾然温暖的体温。

她心脏突然骤得一阵乱跳，轻轻将矮了自己半头的白瑾然拥进怀中，很温柔的抱住了她的小玫瑰。

那天过后，姬雨薇在任何场合，都会在袖口上别上那对玫瑰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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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然盯着那对玫瑰良久，手指轻轻拂过玫瑰纯净透彻的花瓣：“很适合你。”

姬雨薇以为她误会了什么，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一旁的机器突然响了起来：“请第66号前往办理前台证件。”

姬雨薇牵住了白瑾然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指穿过指缝，十指相扣间带着不容拒绝。

阳光从床边照射在她暗红色发间，泛着丝丝缕缕的暖意：“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