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拿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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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白衣教宗，又站在了巨型地球仪前，面色平静却又热切的轻抚着一处，口中不断喃喃低语着，“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争一口气，不是要证明我有多了不起，就是要告诉他们，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米勒这会儿刚悄默声儿的关了门，正蹑手蹑脚朝白衣老头这边渡着步子，恍惚间听到这个，身子霎时一僵，冷汗chua就冒了出来，顷刻间浸透了全身。

等大脑反应过来，有心想转身再悄默声儿走掉，就像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听见过似的，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丝一毫都挪不动。

内心正天人交战纠结无措之际，却听教宗已经再次缓缓开口，“你亲自去，将那支‘拿但业’取来，终于，是时候了…”

米勒本来焦灼烦躁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已经完全呆滞，瞠目愣怔着，张着嘴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甚至快要忘记呼吸，本来是想假装自己是块木头该有多好，现在真成一块木头了。

直到教宗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不耐的转过身来，神色不满的紧盯着他时，这才像被解除了穴道，犹疑不定的斟酌着开口，“可…”，刚说一个字，就偷瞄到老头干瘪褶皱的脸上即将勃然变色的样子，赶紧把剩下的字又给咽了回去，又恢复到躬身低头的谦卑姿态，“谨遵圣命。”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头才又轻轻点了点头，颤巍巍的移步坐回高椅上，“这么多年了，我都快要等不及了，”说着，抬起两只干枯如柴的双手，放到眼前看着，“我也太老了，没多少时间了……”。

米勒凝视着此刻的老头，许久，才似恍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躬身离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先是直起身体伸展了一下四肢，才快步离开圣殿们的视线，走到无人的角落后，自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丝绢，擦拭着额头上和脖颈间已经冷凝的汗水，随手扔掉白娟，拍打几下双颊，又不断反复轻轻揉捏起来，面部肌肉都快要僵硬掉了。

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看起来，是真的老了，老到快要死掉了，这么想着，心底还隐隐泛

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期待。

“拿但业”是个什么，他是多少模糊着清楚的，最早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刚混进教廷首府来的小司铎，直到后来，随着教宗的亲见，自己的内部地位水涨船高坐火箭般蹿升起来，能接触更多秘辛之后，才逐步揭开了它的面纱。

枢机堂的绝密资料上，注明这是一支现在教廷内绝无仅有的超五星强化针剂，号称“lv6”的诱导型基因优化药剂，由教宗老头在不知什么时候带回了教廷，保存在旧时代大坝地下不知多深的秘库之中，尘封了起来，成为了传说中的所谓“镇教之宝”。

像这种超高级的东西，是绝不会有什么几期临床，对照，病理反馈，耐受性等等措施的，也即是说，它的不确定性无限大。

这个东西，老家伙是打死都不会给自己用的，没办法，太惜命，不是有近乎100%的安全系数，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给自己使用任何这种玩意儿的。

那就应该是给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用了，可他不是已经各注射过一只lv1和lv2的主动触发型强化针剂了么？

这里就要说一说强化这个事儿了，这是一种传承自旧时代的有机化学、生物医药以及基因调制领域的先进科技，现如今看来，确实有如神迹一般，具体怎么起效从而对人体本身进行肉体或精神层面强化的，米勒不甚了了，但它的作用，那是有目共睹的神奇。

有的强化人类能玩火，有的能驭风，有的能唤雷驱电，有的皮肤强韧似铁，还有的甚至能顷刻间隐匿于无形，等等等等…最最基础的lv1，也能达到强健身体各机能，飞檐走壁力大无穷。

而这种强化，其实是被细分为两类的，主动触发和诱导触发。

市面上常见的强化针剂，都是属于效果颇为成熟，副作用及致死致残率较低的主动触发类。

而所谓诱导型的强化剂，少之又少不说，还大多需要量身定制，根据不同样本的实际情况，进行特别调制，才能保证基本的安全系数和成功率，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须要样本此前从未使用过任何强化类药剂，哪怕lv1

都不行，否则……

再就是强化剂的等级划分，主动触发型，从lv1到lv4不等，基本是能从正规渠道获得或黑市花大价钱购买到的，最高lv5五星，那只有几大超级势力能拥有，而且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可遇而不可求。

诱导型呢，lv1和lv2这两个级别，或许可能一些机构或家族会保有配方，黑市上也偶有成品药剂流出，但价格一般都是耸人听闻的天价，至于lv3lv4，那基本都是以巨大代价为某人或某些人量身定制的私属配方，断不会外流出去，而到lv5级别，那就更是顶级定制的独一份，单单研发费用估计都是天价，更别说材料搜集和制备过程了。

而超五星药剂，基本就是个传说，主动触发型的，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了。

诱导型的，倒是就在教廷秘库之中就有一份，可也只是绝密资料上的一笔而过罢了，从未亲眼见过，本来还以为那就是个伪造的传说罢了，现在看来，很可能确有其事啊。

如此珍贵至极之物，哪怕局限性高到离谱，又怎么会便宜了那小子了呢？他何德何能？

再者说了，他也不符合药剂使用的基本要求啊，强行注射，凶多吉少不说，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着急了呀，心里头急不可待了这是。

唉，该说那小子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要说啊，还是老不死的自己没有子嗣，私生子之类的可能都没有，更别说养子教子之类，以前呢，一直以为是这老东西真心虔诚，谨守戒律，一心奉主。

现在看来，弄不好还是自作孽啊，许是为了降低帝室的戒心，隐藏自己的威胁性吧…

看起来，无论地位多尊崇，活着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呢。

生而为人，那就只能对不起了呦！

就这么思绪纷飞着，米勒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枢机主教室，要赶紧从纷乱的保险柜中找到那份记载着“拿但业”的绝密资料，要想从秘库提取出它来，还须要附录在后面的半串秘钥，至于另外半串，那自然是捏在老不死自己手上，说到底，他还是谁都不信的。

米勒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形同枯槁的老头像是也突然进入了空灵状态，除了绵延悠长的呼吸，一动不动，目光也似是锁死在了那个巨型地球仪上，但你要根据焦距判断，那他注视的，却是地球仪在昏暗灯光投影下的那处阴影之中。

“去吧，汝当为吾之复眼，替吾好好的看着他们，”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突然开口说话，但目光却丝毫未动。“记住，吾…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

那片死寂的阴影，陡然颤动了一下，像是被突兀的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涟漪激荡，尔后扭曲模糊起来，逐渐淡化，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米勒还在这，看到这一幕，那可能就得当场去世，最不济也有一句——奈何本人木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这特么到底是个啥？

一坨阴影？还会动？能听懂人话？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没的？

是死是活啊，要是死的，那怎么又活了？要是活的，怎么没呼吸没心跳跟死的似的？

说好的科幻文呢？这特么是玄幻还是神话来的吧？

哎呀，想不通啊…蓝瘦啊——作者头发都快搓出油来了也没搞懂怎么回事，只能说算了先这么地吧，可怜可怜自己，本来头顶就发量稀少，要真秃了可咋整。

另一边，米勒主教终于从一堆陈旧老朽的资料里，找到了那份“拿但业”，翻过来覆过去的细细找了好半天，费劲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从一个隐秘的夹层里，扣出来一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纯黑色晶体片，想来，这玩意儿就是资料附录里说的那半串秘钥没错了。

小心翼翼的用一块白娟，将其里三层外三层包好，牢牢捏在掌心里，也不管收拾现场了，就这么走出门，往幽深之处而去。

旧时代的人，还真愿意劳心劳力的建造一些深入地下的黝黯设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秘密藏的更深，更久，更稳妥。

其实啊，人都没了，世界也破碎了，要那么多秘密又有何用？

就比如现在，那些一无是处的东西，还不是在弥漫的尘埃里，像是被丢弃遗忘一般。

自己此前有幸也下去过几次

，每次进入，都被一股强烈的腐朽衰亡之气包围，让人忍不住绝望到窒息，迫不及待想要逃离出去。

真不知道那些面无表情机械呆板的守卫们，怎么能在这暗无天日之中日以继夜的坚持下去，这不就跟活死人一样么？

换做自己，那真是度日如年，会自己把自己逼疯掉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