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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两千万两白银的军饷,由江湖上十七家镖局共同押送,居然在湖广境内神秘失踪。一时间朝野震动,天下惶恐,大乱一触即发。
当此紧急关头,金陵刑捕房总捕头庄浩明临危受命,率众远赴湖南查案。任职于刑捕房的大将军之女谢贻香,因破获撕脸魔一案有功,虽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破例升职为刑捕房捕头,也随庄浩明一并西行。
却不料刑捕房此行一波三折,其间非但枝节横生,以至惊险不断,局面更是波橘云诡,非常人所能参透。当中代表洞庭湖势力的江望才、郑千金等逆贼,代表神火教势力的方东凤、流金尊者等余孽,代表中原武林势力的闻天听、李惟遥等江湖名人,代表湖广武林势力的张难非、钟在野等人,代表朝廷势力的庄浩明、先竞月等人,以及漠北驻边参将谢擎辉、墨家弟子蔷薇刺等等,包括那个神秘莫测的言思道,竟部以身入局,相继身陷于洞庭湖这一湖深水之中。
最后凭借言思道的穿针引线,终于引发出洞庭湖大战,继而龙跃岛沉,江望才、方东凤毙命,可谓是尸堆成岛,血流作湖,这才勉强换来天下局势的暂时缓和,皇帝也因此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失窃军饷之罪。
然而当日江望才在龙跃岛上曾说过的一番话,却让这场声势浩大、牵连极广的“迷天劫”,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然而那批军饷却并非是在我湖广所遗失。据我所知,替朝廷押运军饷的镖队,在行进到江州的那个晚上,并没有继续沿着长江继续西进湖广,反而调转了船头取向南面,开往了江西的鄱阳湖。”
鄱阳湖,老爷庙、混沌兽、阴兵舞……朝廷那批军饷的失窃,根本就与洞庭湖的江望才无关,这场劫案其实乃是发生在江西境内的鄱阳湖一带。
虽然以庄浩明为首的刑捕房一行人尽数客死异乡,谢贻香却依然选择孤身上路,义无反顾地追查到鄱阳湖畔的赤龙镇。此后经过一个多月的寻访无果,那言思道却再次现身,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谢贻香的梦中作祟,将她引到一处名为“姚家古宅”的荒废院落,从而让谢贻香首次接触到隐藏在这鄱阳湖畔的一个神秘的组织。
与此同时,谢贻香还先后遇到当今峨眉剑派的第一高手“回光剑”戴念红、东海普陀山潮音洞的前任掌门人曲宝书、武功天下第一的天山青竹老人等等当世高人,竟是结伴前来这鄱阳湖畔,要寻求什么“长生不死”之术。其间经过一连串的诡异事件以及多番激战,谢贻香临危之下,只得编造出“朝廷钦差”身份,暂避于赤龙镇衙门内。不料在她深夜遇敌晕倒之后,于梦中居然再次遇到言思道,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言思道的现身,竟是为了要指点她的武功。
待到梦醒之后,赤龙镇镇长吴玉荣来访,却被谢贻香看破身份,认定他也是鄱阳湖畔神秘组织中的一员,随后与之大打出手。就在谢贻香将要落败之际,戴七、曲宝书、青竹老人、鲁三通和海一粟五位高人突然现身,经过众人的指点以及梦境中言思道所授之法,谢贻香在危机关头终于醍醐灌顶,领悟出无上武学“融香诀”,从而将自身的各门武功尽数融为一体,大败吴镇长。
却不料就在此时,与谢贻香初次见面的天涯海角阁海一粟海道长,居然一见谢贻香的面容就神色大变,随即说出“鬼上身”之语。而谢贻香听闻此言,突然间头疼发作,当场便晕死了过去。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在这鄱阳湖畔,又暗藏着怎样的阴谋?就在谢贻香茫然不解、一头雾水之际,一卷薄薄的文书已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上面用正楷大字写着:《赤龙镇记事——癸巳年》。
这难道便是自己在赤龙镇的衙门后堂中,遍寻不到的那份十一年前赤龙镇记事?谢贻香记得方才交战中,那吴镇长分明亲口说过,这份记录早已依照当今皇帝的旨意给销毁了,此刻又怎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看完这一年的记事,自然也就明白了。”一个飘渺而又虚幻的声音,向对面的谢贻香淡淡说道。
谢贻香只是默默的接过这一卷记录文书,心中却平静得犹如不荡不波之古井,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果然,她将这卷文书打开,上面竟是空无一字。于是谢贻香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说话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在抽着旱烟,一口接一口,仿佛从来就没停止过。吞吐的烟雾将他的脸彻底笼罩起来,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他嘴里的声音仿佛来自人世间的彼岸,带着森森寒意;然而细听之下,却又似乎带着几分愤世嫉俗的戏谑:
“枉自故国神游,独饮一樽江月,世人本就多愁善感,徒做伤春悲秋之举。话说昔日前朝暴虐,以致民不聊生,终于惹得盗匪四起,竞相拼抢厮杀。什么?我为何要称他们为盗匪?说来其实再简单不过,因为这帮家伙嘴里虽然叫嚷着‘驱除胡虏,还我河山’,实际上却只是在窝里斗勇斗狠,相互残杀,竟没几个人敢实打实地去和前朝大军开战,甚还与前朝异族在私底下珠胎暗结,为自己讨得封赏。因为对这些盗匪来说,什么‘驱除胡虏,还我河山’都只是拉拢人心的口号,他们心里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拉更多的人、抢更多的钱、占更多的地。”
“于是盗匪们在这乱世之中越斗越欢,小盗匪被大盗匪吞并,小头目被大头目招揽,到后来,盗匪的派别是越来越少,但各自的势力却是越来越大。于是便在那一年,江南一带势力最大的两个盗匪头子,终于在这鄱阳湖上摆开架势,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继而证明自己才是这天底下的头号盗匪。”
“据说那一战直杀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双方的阵营中,更是涌现出了不少位英雄豪杰,仿佛个个都能在谈笑风生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两帮盗匪带着手下约架罢了。再说回这两个盗匪头目,却也有趣得紧,一个有钱,富可敌国;一个没钱,穷无立锥。而这个有钱的盗匪本是卖海盐出身,为了打赢这一战,他居然把他那些海上运盐的大海船尽数驶进了鄱阳湖,几乎布满了近半个湖面。至于另一个没钱的盗匪,明知打不过对方,却还是死皮赖脸地凑出了些小舟渔船,稀稀疏疏地在湖面上摆开,做出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视死如归。”
说到这里,那个人的声音微微停顿了半响,似乎连他本人,也对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有些感到意外。
“穷富盗匪之间的这一场厮杀,其结果本是可想而知,开战才不过三日,那穷盗匪便已败得一塌糊涂,当真可谓是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穷盗匪被那富盗匪从湖上一路追杀到湖畔,眼看就要性命不保,却不料突然间,在这鄱阳湖中却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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