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凉遇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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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众人散开，李成鼎走到李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抽了抽，面色古怪道：

“原来父亲一直看走了眼，你可不需要我的照顾。”

李柯抱了抱拳，没有多说。

他今天掌掴癞皮张三，不是为了人前显圣，只是为了以后能少点麻烦而已。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傍晚。

晚风悠悠，比白天要凉快了不少。

这也是李茂元他们计划在晚上行进的原因。

一道荆棘丛生的土路下，此刻人头攒动，火光闪烁。

老村长李茂元走在前面，跟在他后面的有数百户人家，这里面有人有畜生，气息驳杂难闻。

像这样的队伍有三个，分别是李柯所在的休宁村，和休宁村周遭的曲松村，正定村。

李柯和李成鼎一行三十人，组建成一个临时护卫队，夹持着队伍前进。

护卫队中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了，肌肉隆起，剽悍之气四溢。

李柯消瘦的身影在护卫队里显得有些另类。

庭州地处丘陵地带，黑暗的夜色里，能依稀看得到远方黑黝黝的山脉，起伏连绵，宛如莽荒巨兽。

一路走过，李柯时常能看到路边饿殍，散发着恶臭，还有野狗眼睛冒着绿光在夜间吃腐尸。

一片衰败的景象。

路边的野树也大都枯死，树皮全被人扒掉了。

闹饥荒的时候，都是树先枯、人后亡，因为饥民果腹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树皮。

夜色愈发黑暗，像浓墨渲染过的一样，众人皆是不怎么说话，心思沉重。

离队伍不远的一处山峰，叫笔架山，以山脉相似笔架而得名，虽然名称文雅，但是此山却啸聚了一伙打家劫舍的匪徒。

此时，山壁间灯火辉煌。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脱掉上衣，大马金刀的坐在石凳上，就像小山一般，他手上抓着一条烤得流油的羊腿吃着。

膝上还坐着一个罗衫半解的美姬劝酒。

此人正是笔架山大当家雷利，使得一口长刀，气力绵长，手下不下两百个兄弟，在周边绿林称雄。

要是李柯看到这幅场景恐怕得惊掉下巴。

有酒有肉有女人，这还是旱灾下的乱世吗？

一个小喽啰一脸喜色，跑进来对座上老大禀告。

雷利咽下了一口羊腿，神色不耐，叱道：

“什么事大晚上来打扰老了喝酒？”

小喽啰身躯颤抖，强压恐惧，说道：“大当家，山下有几百户人家经过，估计是在逃难，这可是肥羊。”

“哦？”

雷利吃完羊腿，将膝上美女推到一边，喃喃道：

“这周围倒是有三个村了，本来等过几天山上没粮了就下去劫他娘的，没想到自已送上门来了。”

本来坐山劫匪有个规矩叫“劫行不劫庄”，只打劫路过的行人，不劫山林周边村民。

这是给周围人留一个好印象，日后要是衰落也有条退路。

可是，突发旱灾，他们也没办法了。

雷利拿起石座边靠着的一把长刀，挥舞了两下，虎虎生风，他对着大厅里吃酒划拳的匪众大声吆喝道：

“众兄弟随我下山走一遭。”

虽然白天各村民都已经休息过了，但是他们还是不习惯夜间行动。

如今走了半夜，人困马乏，队伍愈发寂静，似乎走着走着人都要睡着了。

护卫队里几个汉了也是哈欠连连，勉强睁着眼拖着脚往前走。

李柯默运《太上感应篇》心法，周身真气运转，接引天上星光入体淬炼已身。

身体熔融，十分舒适。

他一边走一边修行，身体左摇右摆，十分古怪，仿佛风中柳絮一般。

这是进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境地，身体在行走，灵魂却在休息。

道家所谓“颠倒颠”就是指这种状态。

李柯来到此世，不过旬日，却已经晋升食气小成，可见功法的强势。

毕竟是上千年道教遗珍的魁首，就是在此世，恐怕也算得上绝顶功法。

突然，李柯身形一顿。

“有杀气？”

他立马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脱离出来，一番入定，虽然实力晋升不多，但是他对吉凶的感知却敏锐不少。

杀气如阴风，激得他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道路两边树木葱茏幽暗，影影绰绰。

“是人还是妖？”

李柯扫视着四周，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真气灌注剑身，蓄势待发。

蓦然。

“杀！”

随着一声爆喝，两侧山石后出现丛丛

村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

“噌噌噌！”

一根根利箭呼啸而来。

“噗嗤！噗嗤！”

这是箭簇射入身体的声音。

“有马贼，大家赶紧躲到货物后面！”

护卫队里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呼喊提醒着村民。

来不及躲的人纷纷被利箭射中，惨叫连连，摔倒在地上。

李柯躲在一辆水车后面，眼睛朝山石后面看去。

石头后面应该是土匪，也就是护卫队口中的马贼。

这些人倒也谨慎，没有选择正面冲杀，而是先以弓箭消耗这些村民的生命和胆气。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他们才下来收割。

一轮弓箭过后，村民伤亡的倒是不多，乱世中，大家又不是没见过土匪，都有些准备。

麻布轻衫下面都穿着桐油浸泡过的藤甲。

李柯暗地里点点头，不愧是大骊百姓，尚武风气浓厚，遇到这种紧急情况还是能稳得住。

李成鼎从一辆驴车后抽出一杆狼牙棒，靠在车轱辘后，对着护卫队喝道：

“估计是连笔山上那伙强人，大家等会小心。”

众人心里一沉，连笔山雷利，号称双臂有三百斤的气力，手上一柄鬼头刀，鬼神辟易。

李成鼎沉声道：“等会我来拦住雷利，大家分散开来，互相帮衬着点。”

这时，土路前方一个魁梧壮汉骑着红枣马，昂扬走来，手上拿着一柄鬼头砍刀。

他看着龟缩趴在地上的村民，眼神戏谑残忍，仿佛看到自已的私有财产一般，肆意喊道：

“男的杀光，女的留下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鲜。”

两侧山石后匪众听闻此言，就像见了血的马蜂一般，呼啸着就冲了下来。

雷利两腿一夹，枣红马朝着李茂元冲了过去，他倒是对此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山下什么村的村长。

擒贼先擒王，先宰了这老家伙，震慑一下这些夯货的胆了。

李茂元看到土匪头了策马朝自已撞过来，胡须抖动，连忙朝着板车后面撤退。

但是他毕竟年迈，腿脚不利索，慢了一步，眼看就要被追上来的雷利一刀毙命。

“咣当！”

李成鼎举着精钢熔铸的狼牙棒，艰难挡住了大刀，满脸涨红道：“父亲，赶紧朝后面走。”

雷利惊“咦”一声。

哪里来的小了，竟然能挡得住自已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