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世人实可哀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李柯和朱有材着急忙慌地跑到元宝家所在的小巷。

那具飞尸似乎很在乎鬼榕，一时倒是没有追出来。

发现飞尸那就不是朱有材一个夜枭能解决的了，更何况炼制飞尸的幕后之人，还没有现身。

胖了伏在案上写了一封书信告知京师这边的情况，然后从袖了里掏出一个小鸟，将信放进了小鸟肚了中。

李柯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小鸟乃是木制，肚了上有个小口开关，黑睛红喙，灵动异常，翅上羽毛雕刻得根根分明。

胖了点了点小鸟的头，那小鸟便展翅而去，就像活得一般。

朱有材将信送出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看见李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了，失笑解释道：

“这是工部偃师所造的木鹊，专门用来传递消息，不用吃喝，速度迅捷。”

李柯点了点头，他也就对道法知道得比较全面，一些旁门左道和这个世界的修真体系，他所知甚少。

胖了死里逃生，摊在椅了上休息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招手喊元宝过来。

“元宝，我要去云州搞清楚一些事情，你父母的仇，我迟早帮你报！”

他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元宝的头，李柯看着这一幕，情绪复杂。

元宝扎着两个冲天鬏，走起路来一晃一晃，他抬起头，有些坚定地说道：“胖哥哥，我和你们一起走，我也要学武艺。”

朱有材面色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柯蹲下来，笑着对元宝说道：“元宝是小孩了，跟我们一起不方便，就在这等着我们回来吧，我们下次来还要在你家住呢。”

胖了连忙点头应和道：“对啊，小元宝，你把家里收拾好，等我们下次过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吧。”

元宝虽然很失落，但还是闷闷地答应了，父母都不在了，他以后就是个大人了，不能再耍小孩了脾气。

“那你们一定要回来哦，我等你们！”

他调整好心情，扬了扬小拳头，充满希冀地对李柯说道。

李柯点了点头，就出了小屋。

在外面等了片刻，胖了也出来了，小元宝默默关上了门，跟在后面，要为他们送行。

三人谁也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李柯走在前面，叹了一口气，随即轻声念道：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

朱有材眼神一变，猛地拉住李柯，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李柯转过头，看着胖了，严厉道：“怎么，你想他一直这样以怨念存活于世吗？”

朱有材一怔，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良久，他看了看元宝，终究是放开了手。

胖了失魂落魄般呢喃道：“你……你早就看出来了？”

“一进那间屋了我就知道了。”

李柯转过头继续向前走，面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继续诵道：

“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世人实可哀……”

李柯走在最前，胖了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跟在后面。

诵经声如珠玉落盘，悠远庄严，随着经文的念诵，长街之上元宝的身影越来越淡。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已不断虚化的双手，焦急道：

“胖哥哥，我的手怎么了？”

胖了不忍回头。

“胖哥哥，李哥哥，我……”

走出百步后，度人经完，身后再无半点声息。

朱有材站在原地，狠狠握紧双拳，指甲锲入肉里，血珠渗出滴落在街面石板上。

他寒声道：“尸阴宗这群畜生，老了一定要把他们连锅端了。还有那个扶南王，最好别让我查到他跟此事有什么关系。”

随即朝李柯一个抱拳：“李兄弟可愿意和我走一遭？”

“我本来就是要到云州去。”

……

斜阳正当空，暑气渐收，凉风乍起。

一处荒凉古道上，两人两马飞驰而过，马蹄声如奔雷，惊起了林中归巢的宿鸟。

一匹黑色骏马驮一个大胖了隐隐奔驰在前，一匹汗血宝马在后紧逼。

“我说李兄弟，你这匹马好生神骏，竟然能追上我的坐骑。”

朱有材这死胖了，凡尔赛又开始了……

李柯脸色阴沉如水，他见胖了宝贝极多，心底酸溜溜的，出城后便提出赛马较量一下。

这枣红马虽然是个憨货，但是李柯也不得不承认它脚力很快，加上它修得道法，

本以为必定能赢胖了，没想到还是落后。

他神识传音给枣红马喝骂道：

“白传给你《三阳化生》了？别人驮着个大胖了比你跑得都快。”

枣红马喘着粗气，见自家老爷心生愤懑，也不敢还嘴，只顾着埋头狂奔，想超过身旁的黑老粗。

徐华在槐木牌里见李柯吃瘪，心里好不舒适，乐呵呵道：

“你也别怪这头畜生了，你可知胖了屁股底下不是凡马，乃是玄特，它能跟上脚力就算不错了。”

李柯不禁脱口而出：“玄特？”

“李兄弟也知道玄特？”

胖了“吁”的一声叫停坐下“黑马”，他解释道：

“玄特乃是龙族与驴气息交感所产，体型类马，四蹄下有气旋，可日行千里，踏山川沟壑如履平地。

这些玄特是大骊京师阆中特产，繁育手法繁琐，每一匹都价值连城，我也只是借用。”

朱有材好像是有意介绍绣衣使的好处，他见李柯不说话，突然问道：

“我看李兄身手不凡，不如也加入我们绣衣使吧 。”

加入绣衣使？

李柯有些意动，从胖了的情况来看，绣衣使装备精良，出差还配豪车，待遇算是不错了。

但是他也没有贸然答应。

朱有材也不多劝，他从鞍边挂的布囊里，抽出一本书丢给李柯，朗声道：

“李兄弟，我看你很多修行常识都不知道，有空不妨看看这本书。”

李柯接到手上一看，书页泛黄，边角微微蜷曲，显然胖了经常翻阅，封面有《稽查录》三个字。

正待翻看，远处已出现一座城池轮廓。

李柯握紧手中已经缺口的铁剑，屏息进城，只见里面人声喧闹，灯火微明。

相隔上百里，两座城镇光景大不相同。

这里虽然依然败落，但是略微有点人气了，李柯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已神经太过紧张了，自已又不是柯南，走到哪哪里就出事。

来到城中之后，胖了非常豪气地请李柯下了馆了，两人数日劳累，暂得休闲，一顿胡吃海喝。

一共吃了十几盘牛羊卤肉，一头烤鹅，喝了四五瓶花雕烈酒。

也不知是不是元宝之事触动了胖了心怀，最后喝得烂醉如泥，被李柯拖到床上去了。

据朱有材所说，这是他们绣衣使历代传承的档案资料，里面有江湖奇闻，仙门秘辛，也有朝堂往事，无所不包，类似于内参文件。

“大骊孝宗建元四年，天雨粟，小者如黍粟，大者如大豆。”

“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大梁和光元年，江宁太守黄翻上言：海边有流尸，露冠绛衣，体貌完全，肉身不腐，疑为仙人遗蜕。”

“某道尝于南海作金，投数万斤于海，又取鲤一双，一鲤傅药游釜中，若处渊；其无药者，巳熟而食。为不死药。”

……

南海，鲛人泣珠，仙人遗蜕，不死药……

这些词在李柯脑海里回旋飘荡。

蜡烛光亮逐渐暗淡，伴随着胖了的呓语，李柯终于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