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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有罪!”
薛国观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心里则将刘理顺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一遍,跟了老夫这么多年,这权谋之道,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李兴之是武将,他替左良玉发丧,还可以以没读过书,不识礼数推脱,你上奏疏弹劾杨嗣昌,这不是直接说老夫嫉妒他立功了吗?
薛国观还是有担当的,直接替刘理顺扛了下来,不扛不行啊!若是连自己的门生都看护不好,那还有谁愿意替他卖命。
“陛下,蓬莱伯为左良玉发丧,也是为国惜才,心伤同僚战殁,为左元请封平贼将军之议,也是出于安定天下将士之心,他是山贼出身,不通礼数也是正常,至于刘理顺,恐怕也是出于义愤的原因,还请陛下明察。”
礼部侍郎蔡奕深率先出列,他是薛国观的铁杆亲信,自然要为薛国观站台了。
崇祯脸色阴沉,蔡奕深说的其实不错,加封左元是能让天下的将士们认为国家能公平对待武臣,让他们能够尽心尽力为朝廷出力。
但是你们明知道杨嗣昌上表请封贺人龙,想要用平贼之印让贺人龙尽心剿贼,你们居然还替左良玉鸣不平,甚至公然在随州设祭,这不是想挑起武官对朝廷的不满,还是说朕处事不公?
“陛下,刘理顺和蓬莱伯同征湖广,蓬莱伯乡野出身,但是刘理顺乃是进士及第,他应该知道杨阁老的意思,如今献贼虽平,但闯逆和罗贼二人还逍遥法外,不加封贺人龙,又何以令前线将士尽心竭力?本部堂以为山东巡抚刘理顺包藏祸心,其罪当诛!”
兵部左侍郎陈新甲项庄舞剑,就差没有明说薛国观挟兵威胁朝廷了。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或有可能是刘理顺和蓬莱伯合谋,蓬莱伯本是贼寇出身,对朝廷并无敬畏之心,且蓬莱伯北战鞑虏,南平献贼,兵强马壮,刘理顺挟兵自重之心昭然若揭。”
户部给事中汪应元出列进言,薛国观上台以来,广派内臣前往各地巡查征饷事宜,最近又有传言,说薛国观以为朝廷无钱,但大臣和勋贵手中有钱,特向崇祯请旨,意欲令勋贵和官员向朝廷捐输财物,以为征剿之用
。
如今皇帝显然不喜刘理顺弹劾杨嗣昌之事,自己等人正好借题发挥,虽说不能把薛国观拉下马,但是起码可以在皇帝心中先埋下一颗种子,只要寻得良机,或许一举替杨嗣昌拿下薛国观这个绊脚石。
户部给事中陈启新奏道:“陛下,蓬莱伯乃是国家勋臣,微臣以为刘理顺和勋贵过从甚密,着实有违人臣之道,陛下当下旨申饬!”
“陛下,臣参山东巡抚刘理顺三大罪、十二小罪,当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共审,以明国家法度!”
“陛下……!”
“陛下……!”
汪应元和陈启新带了头,一众言官纷纷出列,武英殿暖阁内一时间群情汹汹。
所有官员和内监的目光都聚集在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兼户部尚书、上柱国、少师,荣禄大夫薛国观的身上,毕竟谁都知道刘理顺是薛国观的得意门生,若是刘理顺倒了,薛国观怕是也没有脸面在朝堂上呆下去吧!
“陛下容禀,且听老臣一言!”
薛国观面色一凛,重重地拜倒在朱由检的御座前,他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出身,宦海沉浮二十年,在崇祯朝更是如鱼得水,崇祯九年入阁,仅仅三年便升到了首辅之位,自然非等闲可比。
“首揆快快请起,朕并无怪你之意,只是督臣和蓬莱伯意见相左,朝廷又有了明旨,如今蓬莱伯公祭左良玉朕恐不封左元,会伤了天下武人之心,还请首揆有以教朕。”
薛国观是忠是奸,崇祯是一清二楚的,此人虽然贪鄙,但绝对没有不臣之心,自他上台以来,就想方设法为朝廷弄银子。
这次征剿张献忠的五十万两银子就是薛国观设法筹集的,朝堂上群臣咬着他不放,实在是因为薛国观上奏由朝臣和勋贵“捐资助饷”引起的。
“陛下,杨阁部既已平贼将军印授予贺人龙,此事朝廷既有明旨,断无更改之道理,否则朝廷体面何在?陛下威严何在?蓬莱伯和刘理顺所奏请封左镇之孙左元之事,老臣以为可重设一印以筹左镇之功。”
“刘理顺和蓬莱伯处事不周,令陛下犯难,此皆臣之罪也,但蓬
莱伯武人出身,正是英雄重英雄,左镇父子身披数创而死战不退,以区区两万军马堵死献贼主力,为山东军抵达战场赢得宝贵时间,蓬莱伯感念左镇忠义,为其发丧公祭,如何有违情理?本阁的学生刘理顺亦是深明大义之辈,请封左元,正是彰显陛下不忘忠臣之心,至于弹劾杨嗣昌吗,恐怕是出于义愤,毕竟令左元承袭左镇世职之事,恐怕会寒了前线将士之心,不过,老臣估计杨阁老也是将精力全放在如何剿灭闯逆和罗贼身上,忽略了这一点。”
薛国观有理有据,不光为崇祯想到了挽回名声的办法,还借机中伤了杨嗣昌一把,当然作为在官场浸淫二十年的老狐狸,自然不会像刘理顺那样赤膊上阵了,杨嗣昌有剿除张献忠的大功,这会根本不可能将他扳倒。
“阁老不愧为柱国大臣,你们听听这才是谋国之道,尔等整天互相攻诘,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谁有多少罪,不思为朕排忧解难,真是不知所谓,此事就按首揆之议行之,尔等不可再议。”
“臣等遵旨!”
皇帝发了话,一众大臣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纷纷偃旗息鼓,退回了本列。
随侍的大太监王承恩拂尘一扬,刚准备开口说话。
户部右侍郎叶廷桂出列奏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奏,自去年十月东虏兵围锦州以来,蓟辽督师洪承畴已经数次向朝廷请饷,准备集兵救援锦州,只是国库空虚,好不容易收了点钱粮,又都花在了湖广战场上,如今洪督师出征在即,这钱粮如何处置,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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