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前期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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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智军营内人马影动，在谈判桌上解决不了的事最后还是回归最原始的解决办法，申不害等四位家臣领主选择了武力兵谏，其余的六位则出奇一致地选择了沉默。

智果临死前的那一刻，依旧在为智家谋划，他的死既是为了解下心中的负担，更大的作用却是平息智家内部的分裂——在他失去继承的可能之后，将智颜和智家变成彼此唯一的选择。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智颜就不得不考虑到底智家会支持他还是自己，或者是智家有多少人暗中还是支持着智果，为了谋求更大的权柄对抗可能的风险，智颜就不得不求助于家臣领主，通过依仗他们的方式来遏制智家内部的反对力量。

如果智果死了，那么智家等于说就没有了其他选择，这让智颜就不用再考虑智家对自己支持力度的问题，就能把智家的力量和智颜结合起来，共同压制不够安分的家臣领主们，防止他们在这个时候趁机过度扩张。

智颜和智家本身就是一体，只要智果这个曾经越过智颜获得智家支持的人死了，他们就还是一体，智颜虽然年轻，却不是资质愚鲁之辈，要不然也不会被智伯瑶选为继承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在智果被抬出去的那一刹那，智颜很默契地就和后面的智家达成了一致，最显著的特征是智家的家老们迅速站到了他的身后，而智颜的身体也重新变得笔直。

原本试图以拥立之功来获得更多利益的家臣领主立即受到了不动声色的打压，申不害没有预料到智果会如此决断的方式来破了自己的局。没有了智果这个共同的目标，智颜不可能脱离家族来站到他们这一边。

谈判是武力解决不了后的方式，当谈判已经不可能有所收获的时候，武力又变成了不得已的选择。

仓促之间的叛乱，四家连最精英的士卒都来不及调齐，兵卒们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等智伯瑶的门客们一动手，这场闹剧就以无比迅速的方式被平息了。

智伯瑶称不上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可是一个豪门家族基本的家主素养还在，所豢养的门客更是倾尽他的心力，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让智家或者家臣领主们都侧目以待。四家的家主很快就被活捉到了智颜的面前，等待他们的除了一个体面的死法，还有家族领地被没收，家族成员被流放的悲惨命运。

这就智伯瑶给智颜留的底牌，不是军队领地这些实权，而是一批实力强悍且忠心耿耿的人才，乱世里最珍贵的资源之一。

在原本的剧情世界中，智伯瑶最后身败族灭，他的门客中试图为他复仇的人比比皆是，更是出了豫让这种吞炭漆身的极端例子，“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在这个时代，真不是说说而已。

在智伯瑶留下的后手发力，智果以死挽回大局的双重保障下，智颜顺利接手智家所有的势力，以平稳的方式获得了权力的完整过渡。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智颜已经向韩魏两家发去了讣告，允许两家的人前来吊唁。

智伯瑶的死让智家和这两家结成了死仇，三家人都是心知肚明，然而场面上的事却还是一丝不苟地进行着，韩魏两家都派出了自家的世子和庞大的使节团，语气态度上也极其谦恭。

智家换了个黄口小儿家主，但是依旧是四家中最强大的一支，魏桓子甚至提出了让周天子册封智伯瑶为侯，然后以诸侯之礼来安葬。

这个提议不得不说切中了智家的g点，本身这件事早就被提升上了日程，然而自己来提的话智家的脸皮还没那么厚，魏桓子立即表示这件事由他来做，以此来表现对智伯瑶的一点点敬意，智家的人半推半就也就这么接受了下来。

除了这些，一切好像又都回到了原点，三家联军依旧奉着名义上的晋公命令，讨伐着不愿献地的赵襄子，赵襄子依旧困守晋阳城，韩魏两家依旧出工不出力，场面就这么僵持着。

这件事另一个获益者就是后面什么都没参与的赵高了。作为对拼死抢回智伯瑶头颅的奖励，他的爵位晋了一级，叛乱的那四人中有一人的领地和他的平遥接壤，也就大部分转封给了他；老八的豪勇之姿和他舍身护主的功绩也让他得到了一块封地，成为了取代某一名家臣领主的新贵。

等于说赵高的这一番谋划，就将自己掌控的势力提高到了三倍，并且进入了智家上层的核心圈之中，更重要的是他的忠心已经得到了智家的最终认可。

短短的几天内，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老家伙团队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智谋的作用在大多数时候都在武力之上，当然如果再配上高端的武力，就是成大事的根基了。

“的确不错。”麦玲珑对于这个结果基本能够接受，然而以她对赵高的了解，这么精心的谋划之后，如果仅仅只是如此，根本就不符合赵高贪婪的性格，所以在评价了一句之后，就等着赵高进一步的行动计划。

“算不了什么，这些不过都是点利息了。”赵高显然没有谦虚的意思，因为在麦玲珑眼里谦虚都会被解读为过度的骄傲，所以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次的计划这么顺利为后面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除了势力上明显增长，更重要的是掌权的阻碍已经被清理地差不多了。

“智伯瑶和智果的能力其实还是很有用的。”老八感慨了一句，阵营势力领袖替换掉之后对智军还是造成了影响，现在的智颜经过剧情世界的提升也只不过勉强变成了d-级的历史人物，各项能力上更是比智伯瑶或者是智果差得远。

“两害相权取其轻。”赵高果断回答，“他们两能力当然远超智颜和智家族老，然而他们也不是可以被掌控的人，所以我们想要有更大的收获就必须越过他们的尸体。”

老八沉默了一阵，这种用诡计谋杀英雄豪杰和忠勇之士毕竟和他的理念有点不符，然而他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轻重选择上他还是分得清的。

“眼下的结果却是好的，只要我们最终把智家扶上去，智伯瑶和智果就不算白死。”赵高强词夺理地解释了一句，任务的要求上是扶持智家，那么赵高最后还是会把所有权力势力全部还给智家，所以他要这么说，在情理上也勉强解释地通。

麦玲珑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她刚刚收到了信息，看完之后转手就交给了赵高，同时不屑地说道：“智家果然是无人了啊。”

赵高接过来一看，是应魏桓子要求，以诸侯之礼安葬智伯瑶的命令，立即也苦笑一声。

清理掉能干的人必然会有一群猪队友，这是难以避免的副作用，看样子尽快掌控智家大势已经要迫不及待提上日程了，不然智家虽大，也会很快就被败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