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无耻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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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权力交替，离不开的自然是阴谋和杀戮，赵高整个过程看似容易，却是从很早以前就一步步谋划以后的顺理成章。

从最初的谋杀智伯瑶和智果来清除智氏强力人物，然后利用抢回智伯瑶尸体获取智氏信任，然后在局势纷乱的时候先是率先抽身欲擒故纵离开权力中枢，任由智氏三股势力内部争斗，自己则不断地用建立功勋的名义向其余的军队中掺沙子，最后利用大半年时间立下的海量功勋直接换取挺进权力核心的机会。

在这个过程中，门客势力被赵高用作了交换韩魏参战者功勋而不断削弱，家臣领主因为赵高激发的一次叛乱而一蹶不振，留下一家独大的智氏族老引起了家主智颜的强烈担忧，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成功让赵高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瞬间以铁血手段整合了智氏的全部势力。

要么引而不发，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在赵高的谋划下，即使没有这一次的机会，同样也有其他各种机会让他来成功上位——布局本身不是偶然，而是准备好所有的条件之后的必然，在这一点上，无论是麦玲珑还是老八，对赵高一步步的有目的行动只能表示佩服。

即便如此，有着充分布局时间的赵高还是足够谨慎，在得到了剧情世界意志的最终许可之后才决定下手。完整的计划最终获得了丰厚回报，不管后方如何，至少在眼前，赵高获得了战场上的最高指挥权。

“我们还是别得意太早。”随着成功入驻智颜旁边军帐，赵高的势力急速膨胀，麦玲珑则按照一般的习惯开始为整个计划梳理细节，慢慢地说道，“据我来看，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能够维持住当前局面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判断的依据呢？”赵高将手中的竹简文书批复完毕，吩咐送入智颜的军帐做名义上的最后审核。为了谨慎起见，老八的军帐在智颜的后方，在表面上老八依旧是智颜的坚决拥护者，只是为了智氏的安全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和赵高虚以委蛇。

这让智颜对自己的安全还有着一点信心，老八被当成了与赵高平衡的一枚棋子。

与老八相比，麦玲珑则是赵高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专门用来清除异己，军营中有关她杀人不见血的传说就有十数条。

这大半年的时间，麦玲珑对于手中原本的那把“乌林荅的贴身匕首”已经彻底熟悉，大多数时候连赵高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将匕首反扣在手上然后刺出去。反倒是关孙六，因为一直温养在“鬼半藏的藏刃鞘”中，一照面就是攻击巅峰，麦玲珑没有太多练习机会也就只能不断用心神去沟通，所以这么长时间下，她的习惯依旧是手不离刀鞘。

听到赵高这么问，麦玲珑用一只手轻抚了鬓角的头发，自从勘破了道路之后麦玲珑也不像原先那样傲娇纠结，或者说这种傲娇纠结已经隐藏到了更深的地方，心理上的波动连赵高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们的名不顺。”麦玲珑点了点赵高即将送出去的竹简，说道，“没有人会为了已经崩颓的晋公室出手，但是会有人为了利益出手。”

“没错。”赵高欣赏地拍了拍手，在这一点上麦玲珑的看法和他出奇的一致。晋出公能力有限不足为虑，但是趁着晋国内乱的时候，众多诸侯国借着帮他的名义蜂拥而上却是很可能的，更何况还有强大贪婪的西秦和流氓无耻的南方楚国！

在历史上，智氏败亡之后，智氏族人就是逃亡到了秦国，若说秦国没有任何的想法，那是谁也不信的，因为跟在后面的，就是秦魏百年河西之战。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对于赵高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麦玲珑没有丝毫的意外，她提出这个问题，无非也就是探讨一下解决的方案罢了。

“欺下媚上，恃强凌弱吧。”赵高随手在地图上划拉了两下，晋国属于韩魏两家势力的各一个郡就分别划给了秦国和魏国，然后他的手指上移，指向了晋国和中山之间的几个小国，又下移到了和宋国之间卫国的一众小国，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赵高的意思很简单，秦楚太过于强大，即使晋国全盛时期也未必打得过，现在换了赵高执政，那索性亲和到底割地赔款，至于其他的小国，呵呵，那就对不起了。

面对这么大胆及无耻的计划，麦玲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原本她的思考立场还是站在智氏长久利益的基础上，对于赵高这种纯粹抱着一夕风流快活一场的想法做法压根就从来没有思考过，现在静下心来想想，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几乎极高。

在这个时代，虽说春秋无义战，然而大家表面上还都是要点脸的，没有理由就开战这种事情目测就只有楚国干过。

当年楚国只是区区子爵，名位不显，和强大的国力不成正比，于是用武力强迫随侯为自己争名分，随侯力争自己无罪的时候，楚国一句“我是蛮夷，不懂这个”轻飘飘的就让随侯压抑到吐血乖乖听话了。虽然最后周王室还是没有给楚国加爵位，然而已经尝到不讲规矩的好处的楚国国君直接给自己上了王号，周王室也只能干瞪眼。

从这看来，当一个国家真正流氓不要脸起来，别人也的确没什么好办法。

当然，楚国也最终为此付出了代价。终楚数百年，因为他的流氓与强大，始终没有国家愿意与他结成真正的联盟，哪怕最后大家一起被玩完，也没人愿意和一个不讲规矩的人联手——楚国最终也是灭在了不讲规矩的秦国之手，当秦楚会盟时，秦王直接扣留了楚怀王！

眼下的赵高，显然是准备走不讲规矩这条路了。反正这样做会获得大量的实利，完成任务绰绰有余，至于最后会给智氏带来什么恶果，那是几十上百年后的事，赵高管不了也懒得去管。

“呃，你这样做，真的好吗？”话是这样回，微微翘起的嘴角却已经暴露了麦玲珑此时的心情。对于赵高该无耻时绝不要脸的行径，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刚开始时还有点不适应，现在都已经甘之如饴了——人的道德底线果然会随着相处的人变得越来越低，麦玲珑这样安慰起自己来。

赵高的手却指向了另一张丝帛，这吸引了麦玲珑的目光，在团队空间里，赵高也用灵魂链接的方式给老八传了过去。

“当务之急，我们是需要亮出自己的爪牙，否则的话无论是战是和，都没人会把我们当一回事。”赵高的手用力一点，将三家包围中的晋阳城，在地图上抹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