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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来势汹汹的曹兵,陈宫自然不敢怠慢,连夜巡完了下邳的城防。
该加厚的加厚,该增兵的增兵,该堵上的口子也用麻袋填了泥沙全给堵了个严实,小小的下邳俨然被陈宫拾掇成了一座临时的战争要塞。
即便是这样,可在陈宫看来,这些还远远不够,他是巴不得把城内民宅也给拆了当城墙料。
当然,若是不到万不得已,陈宫也不会出此下策。
正打算提前跟吕布通个气,却从执戟郎口中得知吕布一人在屋里喝闷酒,陈宫立马将眉头皱成了横断山脉。
思忖着,这可不行,自己得过去劝劝。
皆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若连其这个做主帅的都废了,那还怎么带兵打仗?
“将军!?”
当房门一经推开,那一股子冲天的酒气立即扑面而来,陈宫的眉头皱地更深了。
“嗝,哦,是公台呀!”
陈宫寻声望去,只见上座的吕布左手提着酒壶,右手则死死压着眼前的酒爵,像是害怕案几上的酒器会自己长腿似的。此刻,他正努力尝试着继续给自己斟酒,可足足有一大半被其洒在了外头。
陈宫怒其不争,三步并作两步窜了上来,毫不客气地伸手夺下了吕布手中的酒壶,义正言辞道:“将军,眼下大敌当前,正是生死攸关之际,将军不去守城却在此喝酒买醉,此举,难道不怕将士们心寒吗?”
吕布晃了晃脑袋,斜眼看了陈宫一眼,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先生,徐州已经丢了,嗝,小沛又不曾得到,区区一个下邳小县,怎能挡曹操十几万大军,完了,彻底完了,不喝酒谋醉,吾还能怎样?”
陈宫望着眼前这位有些发酒脾气的吕布又气又急:“将军啊,我等尚有三万五千余人马,而下邳又钱粮充足,只需我等小心防范,曹操纵有几十万大军,短时间内也休想攻破城池,为何要这般自暴自弃。”
复谏言道:“昨日,我已观察了附近地形,倘若将军能引一支人马去往北坡建起木寨,便可与下邳互为犄角,若曹操欲攻木寨,我等便可开城出兵抄其后路,若曹操欲攻城池,将军便可领
军顺坡而下突袭其后营,如此安排,定能退了曹操。”
“先生,嗝,此言当真?”一听能退曹兵,吕布似乎又燃起了希望,抬着头不停晃着脑袋,仿佛是想将唤醒自己。
“大有可为!”陈宫一脸认真的回答。
说实话,这话陈宫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发虚,但事态发展成眼下这样,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勉力一试了。凭借着西凉铁骑的高攻高机动与下邳充盈的物资保障,兴许能拖垮曹操这只庞然大物。
当然,前提是吕布得听他的。
吕布双眼发红,腾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来到陈宫面前,单膝跪地,垂头认错道:“先生,奉先知错了,哪怕事到如今,先生还在替某出谋划策,奉先……真是愧对先生。”
“哎呀,将军这是作甚,快,快快请起。”陈宫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弯腰虚扶。
“不,先生恩情奉先无以为报,请受吕布一拜。”吕布执意不起,还恭恭敬敬上了一拜。
“……”
陈宫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心中郁结被吕布这真诚一拜给解开了,但是,似乎来的晚了。
扶起吕布之后,陈宫幽幽一叹:“哎,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将军若能真心悔过,自然是好事,目下,将军需尽快振作起来,如此方能上行下效。”
吕布正色道:“先生所言甚是,我这就下令全军不得饮酒,厉兵秣马准备与曹操决一死战!”
“甚好,甚好。”
待谈完建寨的具体详细,陈宫便一脸欣慰地回去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这头郭嘉已经领着典韦缓缓登上了徐州城的城头,站在城墙之上俯瞰整座徐州城,真有种身在许都的感觉,果然大城就是不一样,需极尽目力才能尽收眼底。
不难想象,黄巾之前的长安、洛阳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定是气势恢宏雄伟壮丽繁华无比。
曹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徐州确实让当地百姓安定了不少,要知道徐州还在陶谦手上的时候,曹老板可是放言要屠城祭灵的。
若真是兵临城下,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百姓们很
清楚,落在暴怒的曹操手里简直比落在黄巾贼手里还惨,因此,对于曹军,他们是打心底里抵触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时过境迁,徐州又经过多次易主,百姓们似乎也习惯了,或者说,养出了一颗大心脏。
曹老板如今贵为大汉丞相,自然也不会动不动就下令屠城,不过那些还留在城中陶谦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可就遭殃了,抄家灭族算是轻的,曝尸三日都不在少数,就连长埋于地下的陶谦也被曹操派人给掘了坟,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祭酒,主公上来了。”
正游离呢,身边的典韦小声提醒了一句。
“奉孝,你不好好休养,怎上城来了?”
随着郭嘉扭头,只见曹操带着一票人正往这儿拾阶而上,一路还有说有笑的。又见郭嘉两人出现在城楼上,曹老板便毫不犹豫地靠了过来。
“呵,奉孝拜见主公。”
“快快免礼,身子如何了?”曹操一脸关切道。
“回主公,仅是流矢擦伤,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今日我引诸将上城巡视,同邀了不少当地豪绅,不如为奉孝引荐?”
郭嘉赶忙谦逊了一句:“岂敢劳主公亲自引荐,奉孝自去便是。”
“呃,也罢,那就一道走走。”
曹操想了想也就没多说什么,示意郭嘉跟上队伍之后,自己又大马金刀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继续四下乱逛。整个过程,就跟大老虎领着一群猴子出来耀武扬威似的,俗不可耐!
与此同时,郭嘉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与陈登等徐州地主们套上了关系,一通寒暄之后,郭嘉逮着陈登就恭喜:“呵呵,此次曹丞相能轻易取下徐州,元龙兄与令尊可是功不可没,但不知丞相许了元龙兄何种赏赐?”
陈登,相貌平凡,唇上长着两撇八字胡,下巴还留着一撮小山羊,从表面上看仅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普通教书先生,唯一的外貌特征应该是那一只略显鹰钩的大鼻头,和那对总是不安生的大眼睛,格外有神。
乍一眼之下,给人的印象就是忠厚老实,但他人要真是这么认为,那就遭
罪了,譬如前车之鉴——吕布。
正印证了曹老板的一句话:“大伪似真,大奸似忠。”
所以郭嘉跟陈登攀谈的时候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然没必要,但小心无大错。
陈登听郭嘉打听起自己的事情,不禁闪过一丝得意:“啊,些许功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承蒙丞相器重,许了在下广陵太守一职。”
郭嘉笑着接了一句:“广陵,好地方哪,就是小了点儿,以元龙兄之才干,做这徐州太守也应是游刃有余。”
陈登忙摆手道:“不敢,不敢,祭酒实在太抬举了,徐州人口百万,又是兵家重地,岂能无上将驻守,在下又何德何能敢居此高位,呵呵,祭酒说笑了。”
“呵呵,元龙兄莫要过谦,即便徐州有了上将,但不知兵法也是枉然,元龙兄设计徐州叫吕布进退失据,仅从这点,便可看出元龙兄乃是大智大勇之人,日后封侯拜相,绝对是指日可待啊。”
陈登笑地更欢了:“呵呵,祭酒谬赞,元龙实在惭愧。”
“元龙兄见外了不是,什么祭酒,小弟年幼兄长几岁,兄长大可唤在下一声奉孝。”
“这,似乎不妥吧。”陈登见没人在意他们,便小心翼翼道。
“……”
见郭嘉面露不悦,陈登这才半推半就道:“呃,好,为兄痴长几岁,若奉孝不嫌弃,我,我便唤一声奉孝贤弟。”
郭嘉顿时喜笑颜开:“嘿,这就对了嘛,难得与兄长谈地如此投机,简直是相见恨晚哪,既然兄长是这徐州城的地主,小弟今夜能否恭请兄长共谋一醉?地方兄长来挑,这酒钱,便由我来,如何?”
“哎呀,使不得,当是为兄请……”
“就这样,说定了哈,晚上见!”郭嘉可没给他机会,一副不见不散的架势就闪人了。
陈登被郭嘉这位自来熟弄地有些措手不及,望着先走一步的郭嘉,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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