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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生着闷气刚入内堂,这屁股还未坐热就听门外卫士禀告:“报,主公,周都督八百里快马加急,现有手书呈上。”
“哦,是公瑾手书?快,速速呈上来。”
不消片刻,侍卫去而复返,双手托着一块布绢就回来复命。
孙权接过,细细打量:“主公亲启,瑜奉主公之命统领江东十万水军封江而督北,昨日,江北似有异动,遂遣斥候探之,不想曹兵已尽退乌林,未有南下之意,特书此信告之,望主公勿疑。”
“曹兵竟不战而退,何故?”孙权忽然抬头纳闷了一句,而后接着低头再看。
“听闻鲁子敬欲促孙刘两家联手抗曹之事,瑜以为,此乃刘备坐山观虎之计也,意在令孙曹两家生隙,从中取利,主公万不可答应。”
“刘备,世之枭雄也,早在荆州之时对我东吴便有所防备,今败走江夏,兵不过数千,将谋不过十数人,苟延残喘尚欲复起,此人不除,久必生患。”
“主公若与刘备联手抗曹,胜,则已无力收取荆州之地,反被刘备所夺,败,则江东六郡尽失而刘备亦可趁此南下图我疆土,无论胜败,皆与主公无益也,倘若主公反攻刘备,尚可与曹操划荆州而治,孰胜孰负,尚不可定也,望主公三思而后决,公瑾。”
周瑜是什么意见孙权是明了了,细细一想,貌似没错,还很有道理!
那刘备是什么角色?堪称打不死的“小强”,眼下都被曹**到江夏了,还想着怎么打击报复回去,这心思,不是一般人哪,简直是大大滴坏啊。
关键是,刘备还想拉着自己的江东六郡陪着他赌把大的,有意思吗?
联手也得讲究个实力相当,不是么?他刘备就是个添头,眼下要人没人要地没地,凭什么自己要陪他一起疯啊?凭什么让刘备空手套白狼啊?
若真要跟曹操开打,自己也完全可以撇下刘备再打,何必让他占尽便宜。
如是一想,孙权豁然开朗,暗怪自己这是瞎紧张啊,差点就着了诸葛亮,不,是刘备的大当了。
理清了思路之后,孙权神清气爽地回到了议堂。
堂内众人见孙
权去而复返,不禁一愣,纷纷拜见:“主公(吴侯)!”
孙权忽然一反常态,对堂内众人展颜一笑:“哈哈哈,方才孤身有不适,去了内堂更衣,此番前来,当继续议事。”
古时候,更衣也可作“如厕”的雅称,人有三急,此举再正常不过。
众人原以为孙权是负气而去,毕竟诸葛亮一番话绝对算不上好听,可如今见自家主公去而复返,皆是脸上带喜。
这其中,鲁肃当然是最高兴的,甚至对身边的诸葛亮开始挤眉弄眼,大概是在说:“瞧瞧,我家主公胸襟广阔,气量哪有你孔明想的这般狭小,这不,来了么。”
嘴上道:“方才我主离去,诸公可是亲耳所闻,先生言,胸有良策,今,我主返回,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对于孙权去而复返,诸葛亮也是很诧异,又听身边鲁肃出言相激,便纠结道:“呃,这,好吧,其实……”
哪知,孙权根本没等诸葛亮继续往下说,而是立即出言打断道:“啊,哈哈哈,此事孤已有决断,诸公不必再议,今孔明先生远来做客,孤当好生接待,来呀,速命人大设酒宴,今日孤定要与先生一醉方休。”
“是。”
“呃……,多谢吴侯款待。”诸葛亮嘴角抽了抽,心中更是咯噔一声,纳闷道:“难道方才之言太过了,使这位吴侯受了莫大的刺激?”
入夜,一番觥筹交错自是免不了,孙权自打更衣回来之后仿佛跟变了个人似的,笑口常开不说,对诸葛亮也是分外“热情”。只是,对两家联合之事却只字不提,这倒叫诸葛亮顿生疑窦,频频出神,连到嘴里的好酒,也变得寡淡无味。
身为“中介人”的鲁肃,似乎也有所察觉,一面敬酒,一面给诸葛亮递眼色,大概是说:“待明日,详细打听一番,再给先生一个交代。”
心领神会的诸葛亮也只能在席间逢场作戏,而后,带着一身酒气和心事勉强被鲁肃送回了馆驿。
……
乌林,郭家军临时营地。
“报告大帅,帐外有校事府密探求见。”
“请!”
言毕,郭嘉就见魏虎带着一脸风尘
缓缓入帐。
“参见统领,事已办成,属下前来复命。”
郭嘉搁下笔,抬头看了魏虎一眼,笑道:“呵呵,辛苦了,主公命我驻军于乌林,短时间内也用不着你等伺候了,叫上兄弟们回许都吧。”
“是。”
见魏虎要走,郭嘉忽然叫住道:“对了,那封书信是何人执笔?”
魏虎如实道:“丞相是命杨主薄执笔,那杨主薄确有几分能耐,只看了几眼周瑜家书,便能将其笔迹模仿地以假乱真惟妙惟肖。”
“呵呵,太尉之子,自然有几分能耐,想必此时诸葛亮要头疼喽,好了,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
待魏虎走后,郭嘉忽然又拿起了笔,面露难色道:“早知道就将周瑜家书留下一封做参考了,哎,婷儿也真是的,家书这种东西一月一封不就够了,居然还得写的声情并茂,我真的好难哪!”
笔头都快咬烂了,郭嘉干脆不要脸了一回,丢掉之前的草稿,重新拿过白纸,挥毫道:“想你,想你,真想你,想你想到骨子里,爱你,爱你,好爱你,鸡皮疙瘩掉一地!”
看着自己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憋出来的“大作”,郭嘉居然露出一副自恋的表情,喃喃道:“这下总该满足了吧。”
“来人,替本帅送家书啦!”
“是。”执戟郎也是见怪不怪,甚至看向这位大帅时还带着一丝同情,三天一封家书,这换谁受得了啊,幸亏现在曹营通信都改信鸽了,要是换马送,那不得累死一营的马啊。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正如郭嘉所料,诸葛亮此时就头疼地很哪,不但因为宿醉留下了后遗症,还因为吴侯的态度转变实在太快。
快的诸葛亮都开始心虚了,暗道:“此地,怕是不可久留了。”
正想着,鲁肃终于登门了。
诸葛亮扶着额头出来迎接,开口就问:“子敬,究竟打探的如何,可是横生枝节?”
鲁肃闻言一怔,没想到诸葛亮居然算到了,便讪讪一笑:“呵呵,不瞒先生,算是打探到了,只不过……恐你我两家之事,怕是无从谈起了。”
“呃,为何?”
诸葛亮十分诧异。
“昨日,我多番打听,才知主公于昨夜收了公瑾来信,虽不知其内容,但我料与吾等之见相左。”
“那……”
“哎,先生,还是速回江夏吧。”鲁肃无奈一叹,瞥了诸葛亮一眼,好心提醒道。
诸葛亮这么聪明的人哪还不知其中之意,摇头道:“吴侯此举,是在自误啊!”
鲁肃耸肩道:“哎,肃已竭尽全力劝说,真是愧对先生了。”
“无妨,今日我便动身渡江,还请子敬兄代我向吴侯请辞。”
“一定,一定。”
至此,诸葛亮带着一丝遗憾登上了返回夏口的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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