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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花开(42)

金妈没闹,利利索索的把人弄出来了。

她不是文萍,文萍年轻,可自己呢?到了这个岁数,为这个闹?丢不起这个人。还是赶紧离了这里再说吧。

出了派出所大门,金妈骑着电动车自己走了。老金还惦记他的破二手车呢,至于足浴店的大妹子,谁管那个呢。主要是得赶紧回去,这事不能跟孩子们说。

再说了,也没有那么些恶心事。

开着车往家跑,跟老婆前后脚的进门。

老金解释呀:“那个老程失心疯了,跟我不相干!我就是去修脚去了,干好那个女技师给我修脚呢,老程进来给了我一拳,这才打起来了。这真不能赖我!”

哼!真要只是这样,在派出所你怎么不说?如果你不心虚,那就是老程无端的殴打你,你属于自卫,把对方该关里面拘留才是。既然那么不满老程,都是老程的错,为什么在派出所,屁都不多放一个。当时那样,鳖是啥样,你就是啥样。

过了一辈子了,谁不了解谁?

金妈就冷哼,“我就说呢,以前是晚上不催不洗脚,现在是记得准准的,天天晚上泡脚……十块钱买两双的袜子看不上了,得上店里买那种二十块钱一双的袜子,为啥的?”

“这泡脚还错了?穿好点的袜子去人家店里,别叫人瞧不起,这又错了。”金爸说的比谁都委屈,“我跟你发誓,我在外面要是找人了,跟人家怎么着怎么着了,叫我不得好死。”

金妈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你没跟人家怎么着?你没那个怂胆子!但是,你有贼心!”

老金一噎,脸涨的通红,“我知道,你一辈子都没瞧得起我!我要不是时运不济……”

“我们克了你呗!”金妈也果决的很,“那既然这么着,咱干脆分开过。也别提离婚不离婚,真要离婚,咱丢不起那个人。那套新房子我住了,今儿我就搬过去。这边给你留着,你爱怎么住怎么住,你爱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咱俩半辈子相看两相厌,那就谁也别见谁。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老金能气死,“我到底是干啥十恶不赦的事了,你给我来这一套?”

“那要不,我把孩子们都叫回来,面对面的把事情说清楚?”金妈冷笑着看他,“我打电话!”

老金一把拦住了,他不想叫儿女知道。然后咬牙看着金妈,“行!分!分就分。”本来也没什么可分的!除了各自的衣服和日用品,还有啥吗?没了!

金妈利索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平时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一大堆一大堆的,十多个包呢。老金就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爱谁谁!也没有要开车帮着老婆把行礼送过去的意思。

金妈好似也不强求,就骑着她的电动车,一趟一趟往隔壁的小区送。

碰上熟人的话,问她这是干嘛?她也说了,“隔壁那套房子空着呢,孩子们老催着搬过去。想说租出去还能多换几个钱,可孩子们不答应。那就搬吧!老金还舍不得咱们这边……他那人打牌没够!我就说,你不搬我搬,他要是打牌打的晚了,在这边住也行。”

到了这个岁数了,只要家里还有空房的,两口子早就分卧室睡了。那有些老头老太太,这个给儿子看孩子,那个给女儿看孩子,说分居还不是就分了。

大家也都理解的笑笑,“咋不叫老金帮着你搬东西……”

“那老东西,不想搬。我说你不搬我搬!在这破房子里住了大半辈子了,我就住几天好房子怎么了?他不帮忙,还难住我了?”

人老了之后,倔对倔的很多,随心所欲,都不愿意妥协。见了多了,就都笑:“那你忙吧!赶紧收拾吧!”

然后赶在天黑,金妈给收拾完了。

儿子的电话过来了,问情况呢,“怎么样?”

“没事,就是跟老程有点误会,两人动了手。谁也没占便宜,也没吃亏。”金妈粉饰太平,“都没纠缠,人回来就行了。”

既然这么说了,那四爷就挂了电话。

金妈不知道,这会子文萍正在客厅坐着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那边两人没闹,但是文萍能不跟老程闹吗?闹的邪乎的,当时血压高,人猛的一晕,直直的就朝后倒。在医院耽搁了半天,这才回来了。

文萍来干嘛的?她说了:“我要离婚!程革新在外头有人。这事得找你公公做证人!”

意思是程革新是婚姻的过错方,她想分一半婚后财产。

可其实婚后属于两人共同的财产有什么?什么也没有!都是老程婚前置办的。

反正文萍想从这里面多拿些赔偿。

林雨桐干脆装糊涂,四爷刚才摇头了,那就是金妈并不认为老金有问题,或者说,对外不愿意承认老金这方面有问题。那我好好的,非把公公的脸皮揭下来往地上踩吗?

她特别惊讶,“我公公就是去洗个脚,然后俩老小孩打了一架,这怎么还牵扯的那么复杂呢?”她就道,“这肯定是误会了,我程叔不是那样的人。”

林妈也在边上劝:“老程跟我们一个单位的,人没啥大毛病。”

“他没啥毛病,他能年轻的时候跟程颢的老婆离了婚?”文萍这么说。

那这咋说呢?当时年轻,磨合不好的两口子出问题这个多了。你要因为这个判定某个人有问题,这也太绝对。不过是老程过的好,他前妻日子过的不太好,凸显的老程年轻的时候好像干过多坏的事一样。人家两口子的事这个怎么说呢?只他们自己知道,对吧?

文萍纠缠个没完,林雨桐就放下脸了:“文老师,没有你这么逼人的。我能拉着我公公给你做证?非叫我公公承认你说的那些事?你觉得合适吗?”

然后把文萍打发了。简直莫名其妙!

文萍在小区里大骂,说老程在外面找人,为老不尊,啥话难听说啥。

紧跟着,两人离婚了。文萍得着什么了?老程把一套回迁房给了文萍了。四十多平米的那种房子,在菜市场背后,也不算远。

要不是文萍自己说,谁知道老程早些年在城中村买过院子?那个村子拆迁了,他手里攥着回迁房。

把林妈羡慕的,“村里的院子不是不好买吗?”

老林就说,“老程后娶的那个,娘家是那个村的。估计转了几次手,被老程弄到手了。一套院子拆迁下来,大的回迁房能换个一两套,像是这种小的,单为了出租的……哎哟!估计能换五六套。”离婚了,过了也没几年,给了一套房子,其实也没亏了文萍,中间闹腾的邪乎,但收场还算体面。

可这离婚还没三天,老程往家带了个人,不是足浴店的大妹子,是人家给介绍的,有个五十岁的大妈,特朴实一人。

老程还带着人过来认人来,“你人生地不熟的,有不知道的,问林家弟妹。都是好人!”

这大妈叫李芬,女儿嫁人出国定居了,没老伴儿,就想找个作伴的人。这么个人,然后人家的日子好似一下就顺心起来了。因为李大妈把程家的活基本是全干了。除了采买不要她做意外,打扫卫生做饭洗衣看孩子,好利索一个人。

天暖和了嘛,要是天好,基本是天天得带着孩子出去转转的。这李大妈就带着程家的孙子,三几天下来孩子跟孩子就熟悉了,反正是亲爷爷在不在都没关系,孩子肯跟。

老程晚上要是上自家来蹭饭,李大妈还总是端着送个菜下来。

今儿就是,端着一条酒糟鱼,站在门口不进来,“不换鞋了,省的麻烦。柳絮还没吃饭呢,面条正煮着呢,不耽搁了。”

鱼塞到林雨桐手里,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又利索的走了。

老程才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跟老林说呢:“咱这岁数,再找可不能找个太年轻的。这个岁数刚刚好,找个利索的,人老实的,把人哄好了……”说着声音就低下来了,朝厨房看了一眼,“比找个保姆强。”

林妈背后说老程奸,“啥东西都不叫李芬去买!家里没葱了,李芬先来借了一根……人家当然也不往里面贴钱。”

反正就是给吃给喝给衣穿,想花钱那是没有的。

藤藤是不能理解,“这么下去处不长。”

人家也没想处长了。林雨桐就道,“过上一两年,人家孩子就能送幼儿园了,能过过,过不成,拉倒!老程也没跟人家领证,回头这个走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藤藤咋舌,完了又背着四爷问桐桐,“姐,我姐夫他爸……”

小姑瞪了这丫头一眼,“边去,少打听。”

林雨桐也觉得,只要不闹到他们跟前,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

反正不管怎么着,文萍从眼皮子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至于单位上,两人碰面的机会不多。她在后勤服务部门,除非开全体教职工大会,要不然,怎么可能碰上?

去上课的时候提前了几分钟,跟米白在楼道里说话。

米白低声道:“都知道她离婚了,回头又找过沈刚沈老师……可那边李会计才生了儿子,沈老师没搭理她,她上来缠了几天,沈老师直接找老周了,说是骚扰的他没法子直接办公。然后领导应该是约谈文萍了,之后再没见到教学楼这边来。她跟人家说,是张静秋老师害她,结果张老师当着大家的面警告文萍说了,说你要是能拿出证据,你就拿出来,来证明我害你了。你要是没证据,那你就收敛着点。再叫我知道你造谣我,我直接就去法院告你。一旦判下来了,你就是有编制也得给开除了。要不是看在你这个年纪又离婚了不容易,我这次就能去告你。”说着,她就啧啧出声,“张老师比郑老师可厉害多了!以后还是避着点吧,这个人不好招惹。她这一闹,估计大家都怕她的。闹不好,今年的职称名额上,她能占一个。”

看!就是这样。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来一回狠的,就都知道怕了。文萍那么膈应的一个人,愣是被这么给弹压下去了。

要是文萍调不走,或者不去私立,那么她这辈子在单位就得这么盘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出来碍眼,然后把嘴闭上就行,也没谁为这个不死不休的。

剩下的柳絮特别知情识趣,好似知道惹到人了,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处着。以前在单位还试图跟四爷拉关系,现在不了,就是认识,也只是认识,仅此而已。

事处理的其实挺利索的,但是也有后遗症。什么后遗症呢?就是自家那个婆婆,终于发现男人是真的不可靠。两人都过了大半辈子了,结果给她心窝子捅了一刀。以前虽然谁也不管谁吧,但是回到家知道还有一口子人。别管人在不在吧,心里是有伴的。

但是现在,房是新的,装修是新的,好的是真没话说,可是了,冷清了。从心理冷清了。

出去旅游吧?疯狂的逛过一段时间。可是呢,出去真的舒服吗?他们这种老太太出去旅游,很少不是穷游的。在家门口吃凉皮,到了旅游的地方为了省钱还是吃凉皮。想去远点的地方旅游吧,那人家多是以家庭出游为主的。她倒是想约几个人,可同龄人里,不带孙子的毕竟是少数。人家说了:“周末的时候,要是去周围转转,那行。要是去的远,那真功夫。不是差钱,就是没那时间。”

就是说,想出去玩,没人陪。

给大闺女打电话,大闺女一般只三句话:

有事?

没事打电话干嘛?

挂了!

这是为了那六万六心里憋气,说把钱给她吧,人家现在死活还不要了。

心说叫两口子回来吃饭吧,结果大闺女来了一句:忙着呢?没空!就您做那饭,您自己个都不吃。叫我们回去干嘛?还得叫刘大山给你做饭呀?他不上班?你当厨子不辛苦呢?他回来且得歇着,没工夫伺候。

把她怼的半晌没说句话出来。

给小闺女打电话,叫她回来住。但是小闺女忙着呢,“我晚上在医院兼职,周末给我哥那边帮忙,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你晚上总得睡觉!”

“产妇生孩子是不挑时间的。我晚上过了夜里十二点加班,工资翻一番。白天我在学校的工作清闲,要是抓紧时间的话能补觉!”

“那你也不能这么累?”

“我年轻,也不累!晚上也不是一直干活,就是得守着。我在走廊的长椅上凑活呢,能睡一会子是一会子。您自己玩吧,我真挺忙的。”

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都把电话挂了,拿着手机想联系谁,也都不知道该跟谁聊了。细细的想一想,三个孩子呢,上次见到三个孩子还是孙子百日宴的时候。至于一家子坐在一起安稳的吃饭,那还是大闺女结婚之前,见刘大山那次吧。

突然就心慌起来了,夜里哭了一场,真觉得怎么就活成了孤家寡人了呢。

然后一大早,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买了些菜和鱼,直接来了林家。

林雨桐刚从学校上课回来,进门换了衣服洗了手,收拾利索了,抱了俩个在床上,一边一个在喂奶呢,保姆给开的门,说是孩子的奶奶来了。

金妈不知道张兰是干嘛的,是哪一门子亲戚,上次百日宴的时候人多,她也没注意。这会子门一看,见个围着围裙手里拿着抹布的女人,还以为是林家的什么亲戚。就笑了笑,“路过菜市场,瞧见有卖槐花的,买了点来……”

张兰就客气的接了,其实今儿她也买槐花了,“您请进!”

把东西放在边上,先去取了一双一次性拖鞋放边上,“孩子正在屋里吃奶呢。”趁着对方换鞋的工夫,张兰敲了卧室的门告知有客人上门。

俩孩子一起吃奶,得有人扶着的。不是非得叫两人一起吃奶,是实在是不这么着没办法呀。孩子大一点,喂过奶的宝妈都知道,熊孩子吃奶的时候学会玩了。吃两口,盯着你看着,咧嘴一笑,等着你逗他了。你也不能催他吃,他也听不懂。你越给他说话,他越是含着他的粮食口袋对着你乐。吃不好好的认真吃,除非饿狠了。可你要是见他不好好吃,把人给抱开了,那坏了,且半天哄不好。这就导致了另一个也没法吃了。

怎么办?就一起吃吧。供养俩孩子吃奶,她一天吃六顿饭,可体重还是往下走。真的!a4腰都出来了。

这俩孩子吃顿奶,老妈和奶奶一个护着一边。俩孩子头顶头,翻着眼皮看对方,总试图把胳膊抬起来扒拉对方一个。

正吃着呢,保姆敲门,这俩几乎同时,不吃了,支棱着耳朵听人说话。说啥他们也不动,人走了,才又开始吃。

没人出去迎接去,来了要么在外面等着,要么就进来呗。

结果人家进来了。

进来个陌生人,两小子又不吃了,侧着脸眨巴着看奶奶。

“哎哟……我们正吃饭呢?打搅你们吃饭了?”

林妈就笑:“你坐!”

林雨桐催这俩小子,“不吃了吗?看来是哥哥不吃了,都给弟弟吧……”

然后两人蹭的转过来,恨不能双手抱着‘奶瓶’咕叽咕叽的吃。

这么吃肯定是吃不饱了,每次吸的人生疼生疼的,确定吸不出来了,这才罢手。

然后老太太抱一个,林雨桐抱一个,先抱起来拍着奶嗝,林妈才赶紧的去给孩子再冲点奶粉,再给喂点才行。

今儿金妈急着要抱,孩子挣扎着不要。林雨桐就把孩子抱着往边上躲了躲。孩子刚吃了奶,一哭是要吐奶的。但嘴上却倒:“腿都压麻了!”

好像刚才躲那一下,是因为腿麻了,活动了一下。

金妈就说:“孩子给我,你起来动动。”这么着养孩子,是费劲呀!儿媳妇这样,跟第一见面那时候比,瘦了不止二十斤的样儿。

林雨桐在床上把腿绷直,才跟金妈解释,“这小子特挑剔,吃完奶一个不顺心就哭,一哭就吐奶……没事,我先抱着。”

给喂了奶,带着孩子出去的时候人家跟着,回来的时候人家还跟着。林雨桐要工作了,她跟林妈和老太太在外面聊天带孩子了。该吃饭了,人家就顺便留这边吃饭。

今儿出来就瞧见了,俩孩子放在茶室的地毯上玩,槐花都下来了,俩孩子能坐起来了。摆一堆玩具在上面,能消停的玩一会子。

林妈不坐在桌上吃饭,她总是给米饭里扒拉点菜,过去守着孩子,把孩子挡在那个小茶室之内就行。然后老太太和婆婆坐在餐桌上,准备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张兰就问林雨桐的一件,“半晌那一顿给你做槐花饼,成吗?孩子奶奶买了草鱼,我把头剁了,再给炖点鱼头汤。”

林雨桐点头,“行!看着安排。”

然后半晌喝汤的时候,林雨桐喝了一碗,闲着的金妈进去又给盛了一碗。保姆想拦住的,但到底没说话,转身抓紧熨烫衣服去了。

林雨桐吃了两饼子,喝了一大碗汤。这是她饭量的极限了。也知道要奶孩子,所以她顿顿汤汤水水的。可胃是有限的,一般这汤水保姆会多做一点,家里的女人多,小姑和藤藤晚上会过来的。再加上能哄着老太太多喝点,这也行呀!

婆婆给盛饭去了,再加一碗汤,“你要多喝点,多喝点奶就足,孩子就能少加点奶粉。”

“饱了,真喝不了了。放着吧,等会想喝的时候热热再喝。”

行吧!一个小时候,又给热的端来了。然后四爷回来了,一进房间就知道怎么回事,顺势就把碗接了,咕嘟咕嘟的把汤给喝了。

金妈急的:“是给桐桐的,你就是饿了吃点别的也行呀!”

四爷把碗拿着往厨房送,“妈,她每天吃多少,吃什么,都是找了营养师给定的。我请的张来的张姐,是有营养师资格证的。她知道怎么搭配怎么均衡营养。桐桐和孩子这不是养的挺好的嘛!可别给她多吃。”

“孩子的奶不够!”

“孩子得慢慢搭配辅食了,奶短缺点他们才肯吃饭。”

这么说了,人家也没恼。在这边吃了晚饭才走的。四爷要送她,人家没让,我骑着车来的,骑回去就好了。

结果第二天又来了,还是那个点。今儿倒是不对着林雨桐指手画脚了,就是在家里轮换着抱孩子。既然来了,也不能撵。那就这样吧!况且,孩子大了,她不肯老老实实的呆着了。总是试图站在你的腿上,然后不停的蹦跶。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么着抱一会子没问题,时间长了,老太太撑不住的。

于是,这个婆婆就以谁也没法拦着的姿势出现了,慢慢的,她也不去买菜买水果这些东西了,因为很容易跟保姆买的东西重叠了。来的时候都是买点孩子需要用的东西。像是尿不湿,不多了她就买了拿来。像是爽肤粉,顺道就买了。

而她呢,除了早饭不在林家吃,其他时候都在林家。

要是不找事,就是看着孩子,说一点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几个女人一台戏,又能有什么处不来的?不方便肯定是有的,但是客观上,林妈觉得能叫老太太歇歇,也挺好的。

金妈在林家,这么几天下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家事保姆全权管了,剩下的就是伺候孙子。这要是当初跟儿子一块过,是不是自己和老金现在过的也是现在这日子。老两口带俩孙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每天呢,保姆都去采买。亲家母给列个单子,今天也一样,亲家母在那里叮嘱,“就绿豆面就行……”

“要做绿豆糕,豆沙枣泥要买吗?”保姆是问做什么馅儿的。

林妈就道:“都做白糖馅儿的。思业其实不太爱吃那种黏黏的东西,那干脆就白糖馅儿的就行。”

“肉呢?单买牛肉吗?”

“蹄筋要买,那个有嚼头,卤出来思业爱吃。”林妈说着又想起来了,“草鱼,尽量买大点,今儿做点鱼丸。晚上不是要吃锅子吗?思业不吃外面卖的半成品丸子,还是自家做吧。肯定麻烦点,但家里简单的收拾一下,衣服明天熨烫也行……”

“行!这个容易。”

“你再顺道取一下蛋糕,早前订好的,我把地址给你写上……”

金妈才想起来,今天是儿子的生日,而且是三十而立的大生日。

保姆走了,林妈才招呼金妈:“给亲家打个电话,晚上过来吃饭吧。今儿是好日子,但孩子到底是年轻,没外人,就自在人在家吃顿饭。”

金妈还有啥可说的,“老金晚上肯定过来。”

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有心人就约呢,“金老师,今儿生日呀,一块聚聚。”

四爷只能说谢谢,“家里父母给准备了,实在是没法在外面过。改天,改天请大家吃饭。”

正说着呢,办公室门被敲响了,是个也算是认识的人,“郭老师呀?”

郭杨看四爷:“之前听说金老师今儿生日,我这不是就上门讨酒喝了吗?”

四爷知道这人几次想约自己,倒不是什么大事。他家是做生意的,看上古今园了,想插一手进去。几次三番的约,是真没顾得上。

这会子四爷还没说话呢,老韩就道:“金老师是家里有父母,孩子也还小,这个点不回家也不像话。以后找机会吧!”

四爷也笑,“郭兄,您要是有事,咱们私下单聊。哪怕在学校吃午饭的时候一起去食堂呢,不用这么郑重其事。”

郭杨倒是愣了一下,“那今儿就坐一回金老弟的顺风车,我的车被同事借去了,说是孩子发烧了,她的车坏了,着急回家。”

看来还挺着急!四爷就往出走,“那走吧!”

上了车了,郭杨才道:“老兄,我可不止是想投资。古今园呢,要是能投,我当然乐意。可要是没办法投,这也正常。成规模了,我要是非插一杠子,这就是摘桃子。搁在谁心里,谁也不舒服。所以,之前几次约,没约到,我心里也有数。做生意嘛,正常的。”

四爷看着前面的路,“古今园我不拿事,管理也不归我管,我只吃红利。合作不合作,我压根就没有发言权。在跟对方合作之初,就把合同列好了。前提是,别管中间加不加人,得保证我的利益不受损害。因此,这事你找我,其实没用。”

郭杨点头,接受这种说法。他又道:“其实决定回来,在学校任教,这都是家里的意思。学校任教没什么不好,但是呢,清贫是真清贫。我是一直大手大脚惯了的,现在叫我一个月花销这么一点,说真的,真不够。我就寻思,也做点什么。比如干点自己的营生。我知道老兄的眼头准,尤其是文物鉴定一道上,据说是从没走眼过。你所经营参与的项目,我也看了。其特点,都是抓住了那个朝代的特点,但却不是仿制文物的。你一直仿的是风格,对吧?”

四爷听出这家伙的意思了,他是想仿文物。

仿造不违法,只要不是以真品的名义卖的就行。说到底,那就是工艺品。

“可市场上,做仿造这门生意的人很多。”

郭杨却道:“可仿造的逼真的,几乎是能以假乱真的,我想,非专业人员不能做。”

那可不是!人家专门吃这碗饭的,对仿造比专门研究的教授可高明多了。当然了,他们是蒙钱的。这位是想走高仿的路子。

事实上,历朝历代都会有人去做仿品,有些仿品做的好了,流传下来也是很有价值的。

但这个东西,当□□好玩一玩得了,专门做这个,这看跟谁合作了。

郭杨的话,自己也不摸对方的底,谁知道他在国外这几年是怎么回事?

因此上,他没着急应承这个事,只诚恳的给建议,“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完成的。瓷器,你得烧制,好的工匠从哪找?画师呢,又从哪里请人。你只是单纯的想仿制呢,还是复制过来。这要是复制,就牵扯到做旧。这又得专人来做。像是字画,画工先不说了,装裱得专人,这东西也是大学问,非大师模仿不来。同样,也牵扯到做旧。你要知道,这瓷器做旧,也字画做旧,这是两回事。人擅长的不同,你找的人自然也就不同。这些,你都想好了。然后再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吧。你也知道,我是仿风格,而不是原作。因为那东西太难,轻易仿不出那个神韵。”

这倒也是!不能有批量生产的刻板,但却很难做到那种工艺品的水准。

郭杨就笑:“看!我就说,还是要跟你聊聊的。你是行家,一说就到点子上了。回头放暑假的时候,我约几个朋友,都去古今园看看。到时候可不能推脱,你这个东道主一定得在。还就赖上你了,非你请客不行。”

好说!

四爷把人送到别墅小区门口,这才开始回来。因此,回来的比平时晚了五分钟。

门一响,四爷一进来,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俩孩子先尖着嗓子叫,手舞足蹈的,探着头想扑腾的看。

然后林雨桐把俩个都抱起来,叫他们坐在胳膊上,“找爸爸去喽!”

鞋都没换完,就见桐桐抱着俩孩子过来。俩个都伸着胳膊求抱抱。四爷把娘仨个都搂怀里抱了抱才放下,伸手吧俩娃接过来,“今天过的好不好?”

这俩知道啥呀,伸着手就往脸上拔了。这个扒拉嘴角,那个拿手蹭下巴,不知道怎么亲昵才好。

四爷就看桐桐,今儿还穿了一件小方领的红色紧身小长袖,越发显得脖子长,xiong大,腰身细了。真的!a4腰这个真不怎么常见的。

他跟孩子说,“妈妈今儿穿新衣服了?特别好看,是不是?”

林妈就过来接孩子,“叫你爸去换件衣服洗把脸……”说着,就把孩子的手单拿开给闺女看,“又该修指甲了。林墨老爱蹭他爸下巴,改天给抓破了,去给学生上课成什么样子?”

林雨桐接了老二就看四爷的下巴,“抓破了?”

刚才疼了一下,他仰起头叫桐桐看。

“哎呀!还真划拉出血道子了。”林妈先看见了,“洗脸的时候注意点,别叫见了水。”

孩子的指甲能划啥样来?不仰脖子也看不见。

四爷把孩子交出去,再往里走,才看见餐桌。好家伙,今儿丰盛的很,保姆正一样一样的往出端,他跟保姆道了一声辛苦,老丈人就催了,“赶紧换衣服!你爸一会子就过来,来了就吃饭。”

金妈之前在厨房里帮忙呢,这种自家儿子回来的各种亲热,她也看了好几天了。头一天觉得是做戏,第二天看着还像是做戏……可这一天天的,自自然然的,这可不是做戏做出来的。只能说儿子在老丈人家跟宝贝蛋似得,难怪他从不想着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ps:今天打了第二针疫苗,健康码镶金边了。感觉一切ok,没什么其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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