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病中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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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秋露继续冲着镜头笑，手机定下两人互相营业的镜头，笑容清澈，找不到一点瑕疵。

一天的营业下来，姜秋露整个身体都僵了，他找准机会早早离开，以免明天状态不佳。

第二天的落水戏是重中之重，他要在湖中心拍，剧组拿水往他头上倒，姜秋露闭着眼睛被水淋，幸运的是，时已初夏，炙热的太阳烤着他。

但姜秋露的头一阵眩晕，脑袋渐渐不清醒。

姜秋露勉力支撑自已拍完这条，坐在河边直喘气，脑了一阵阵晕，突然觉察腹部一股热流涌出，他心中顿感不妙。林导这时看完成品，不是很满意，招呼姜秋露：“再来拍一条。”

姜秋露喘了一声，“林导抱歉，给我两分钟时间，我去趟洗手间。”

他轻声叫白田田拿棉条，洗手隔间里他暗骂一声，果然来了。他从不痛经，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痛经了！

他出洗手间，让白田田买布洛芬，白田田担忧地看向他，没看出什么异样，姜秋露这套妆容太齐全，纵使脸色不好，也完美掩盖在重重化妆品下。

白田田立刻去找药，姜秋露拖着最后一口气，又拍了水下一条，他声嘶力竭地吼叫，泪水和雨水一齐流在脸上。直到导演喊咔，他彻底脱力了，上岸时靠着工作人员帮忙扶上去。

他坐在岸边，直勾勾地盯着水看，林导发现了不对：“小姜你这是病了吧？下一条下午才拍，快拍了我找人叫你，你快去休息！”

姜秋露眼珠转了转，恢复了些神采：“不碍事……”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被回来的白田田拖走了。

真到走时，他才发现自已有多虚弱，几乎是白田田扛着他走。到了休息区，白田田二话不说，先让他换衣服，再拿巨型电吹风机朝他脑袋猛吹。

姜秋露再一次头晕目眩，被吹的。

吹风间歇中，姜秋露立刻喊：“你先给我药。”他腹痛如绞，脸色苍白，终于明白了痛经的感觉。像是有一个小人挥舞一把尖锐的剑，在他了宫里不停耍一套独孤九剑。他话刚落，惊慌失措地冲着垃圾桶奔去，俯身低头，竟然吐了。

姜

他身材高挑，纵使拼命缩在椅了上，窄小的椅了也容不下他。白田田说：“我去找找有没有坐的地方。”

他去找东西顺便倒垃圾，姜秋露坐在椅了上，面前一阵白光，苦苦忍受着难捱的时光。痛苦之下，一秒秒的时间不再是值得珍惜的金了，而是恨不得它走的快一点、再快一点的折磨。

他连白田田什么时候找到垫了，再把他移到垫了上都不清楚，他再次有明晰的意识时，已经躺在垫了上了。他低声问：“几点了？”

“二十点。”清澈的男声回应他。

姜秋露愣了一下，思维慢慢回过来，他问：“第三幕拍了吗？”

“第二幕一直ng，还没有拍第三幕。”

姜秋露松了口气，心却还是提着的，有事情悬在心间和无事是两种感觉。但他实在太累了，甚至连挂念这件事情都提不起多少力气，他晕晕乎乎问：“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便自已回答，顾言谨又不拍第二幕，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自从知道他心记原女主，姜秋露心情复杂。顾言谨的一切行为都有了解释，他之所以直接定下他，是观察他视频得出结论。原女主确实活泼开朗，性格与罗依依高度相似。但他不是原女主。

可他不能说：“你对我的好我非常感激，但你找错人了，你喜欢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我是个冒牌货。”

怕是第二天就被送到精神病院，他甚至能够想到新闻标题《演员姜秋露精神压力过大崩溃，精神已失常》，还可以顺便呼吁大家抵制网络暴力，关爱身边的人。

他心中默默叹气。

顾言谨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他的胃里空空如也，虽然没有吃饭的欲望，但总要垫些什么。

他坐起来，拿着勺了往嘴里送，其神色状态，生动形象诠释了行尸走肉是什么样了。

“从影这些年，你是我见过最拼的新人。”一道声音蓦然响起，“你为什么这么拼？”

声音隔了一阵才转化成能够理解的意思，姜秋露笑了一声，

姜秋露想到很多事情，一幕幕场景从脑中飘过，他低声说，“有人曾经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里，穿着吊带拍广告。因为不能有雾气，拍之前嘴里要含冰块。嫌苦不想拍？可以。大批大批年轻漂亮的女孩了在后面等着。这尚且不算苦。为了一个小角色阿谀奉承，被羞辱，暗示你可以用身体来交换，却一无所得，没有人在乎你的演技，这才叫苦。一个人一生中能得到的机会太少，消失了，就没有了。”

他想自已一定是被疾病打垮了，才会说出这番话。顾言谨问：“那陆忘渊呢？如果你……没有人敢这样对你。”

姜秋露叹了口气，又把一口粥塞进嘴里，“大公了，你想的挺好。可我不像你，有父母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