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身体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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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心谈话结束。一个彻底醉倒了，灌了半坛烈酒都没染几分红的脸傻笑着，嘴里嘟囔着灸日听不清的话。另一个还清醒着，抱着酒坛，望着窗外。

山上的月，好像是比地面上看着大，又圆……不过，都比神界的月好看多了。

神界有月亮吗？

灸日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这一晃，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无神的目光虚虚的飘着。

“两坛酒，你喝得完？”突兀的与灸日自己的声音如出一辙。

灸日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在自己识海中想起来的。

无酒不欢、嗜酒如命的战天已经看着两个小东西如牛饮水的浪费了两大坛酒，矜持了半天也没等到灸日主动上供，实在忍不住了才开了口。

“想喝自己取。”灸日抱着酒坛，半张脸都贴到了酒坛上，冰凉的触感让灸日舒服的眯起了眼。

战天憋屈的看着蹭着酒坛快睡着了的灸日，要不是强行从空间里冲出去极有可能会伤了灸日的识海……干脆弄成傻子得了！

就在战天气的别过脸去不再看这个忤逆不孝的孙子时，两坛酒带着拿一盒不曾动过的菜肴一并出现在了战天脚下。

“酒给你……”

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被战天撤回到了肚子里，给自己的祖宗供奉两坛子酒，难道还要祖宗去给他兄弟喂饭不成？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孝孙子？

战天看都不看一眼地上放着的食盒，拍开酒坛的泥风，畅快的来了一大口才堪堪压下火气，正打算不跟孙子计较，伸手去拿食盒时，就见灸日一个大活人带着满身酒气闪现在了自己眼前，单手拿起食盒，摇摇晃晃的冲着冷绝辰走了过去。

……合着……他想喂，人家还信不着呢。战天郁卒地抱着两坛酒背过身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身为曾经的暗夜清玄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战天喝过的好久不计其数，多到他自己都记不起哪家酿得酒烈、哪家酿得酒更纯。饮了一口这秦父藏的酒后，战天隐隐约约觉得他应当是喝过这酒的，烈而不灼，浓郁的酒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果香。

待第二口烈酒下肚，战天忽然轻笑了两声，像是自嘲一般。想他向来说一不二的人，竟会为了一口酒犹豫反复去变了自己的想法。想开了，战天转回身，眼前一幕惊的他攥着酒坛的手一紧，厚实的酒坛不知受了多少摔摔打打都完好无损的挺过来了，竟直接被这不经意的一捏捏碎了坛口。

“你是谁？”两坛酒被战天扫到身后，一双眼警惕地看着原本躺在床上被喂食的人和醉鬼换了个位置。

冷绝辰像是没听到战天的话，一双白净的手从碗里舀出一口粥来喂给了灸日。那粥过了这么久早该凉透了，可此刻还能看到丝丝肉眼可见的热气从碗里飘起，以内力温粥，岂是一具失了魂魄的躯壳能做到的。

“不对，魂魄没有归来，也没有外来的魂魄，难不成……”战天以神识一试，冷绝辰并未反抗，所以战天轻而易举的就探到了冷绝辰此时的状况。

紧张的氛围凭空散了去，战天冷笑着坐回了先前的位子，拿过了另一坛密封着的酒。毕竟，之前那坛才喝了两口的酒已经混了一把被他捏碎的陶土渣子在里面。

先天不愿窥探小辈隐私而入定冥想的暗夜幽暝也被吵醒了，躺在床上的灸日听话的如同稚子，让张口就张口，要擦嘴就把脸凑到冷绝辰手底下，一双杏眼直愣愣的盯着冷绝辰，好半天也不眨一下，就像两个人突然掉了个个，失魂的人变成了灸日一样。

战天却是知道的，灸日这模样，明显是高兴傻了。

冷绝辰虽未出一言一语，可灸日依然努力去理解冷绝辰每一个动作的意义，很快他就理解到，冷绝辰要他躺下，又从他手里接过了被温好的粥。

这是存留在冷绝辰这幅身躯里的本能，眼前的冷绝辰，一举一动皆如人偶一般。

战天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这时候对灸日做出攻击的行为，冷绝辰会毫不犹豫的挺身挡上去，至于他会不会反击，想想断魂把自己的一魄留在灸日身上便已知，他会。

真是麻烦。战天暗想道。

只可惜，一碗粥很快就喂完了，哪怕灸日已经将最后一口无需咀嚼的粥嚼成了泥。

白玉碗与羹匙一起从玉样的双手中脱落，灸日身形一闪，便将再一次失去了生气的人收进了怀里。

“啧，没眼看了。”战天抬手从几米外的食盒里顺了只烧鸡，有酒有肉，还没有那些糟心事，抛去两个大男人在眼前腻腻歪歪，倒也还算难得的舒心。

“你就打算一直藏在我这里了？”灸日扶着冷绝辰慢慢躺下，又理顺他一袭白衣上的每一寸褶皱。在冷绝辰翻身而起的那一刻，他的酒意便退下去了。

那一瞬间的震惊、喜悦，让他每一个汗毛都在颤抖，连口气都不敢喘，生怕眼前一幕只是个幻影，风一吹就散了。

“不然？”战天眉头一挑，“你想让本座去给你处理烂摊子？”战天语气不善，他看得出灸日还在介怀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却又不得不看在幽暝的面子上善待自己。说来竟也可笑。

“你真同意我和哥哥把皇位交给疏影？”灸日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他一直以为，战天回来是为了皇位来的。毕竟他运筹帷幄这么久，等得不就是暗夜幽暝登上皇位他好回来取而代之？天才绝艳的圣祖陛下，不叙旧臣，不掌国事，日日待在他这巴掌大的地盘打坐冥想，说出去有人敢信？

“国是你们复的，愿意给谁便给谁，与我何干？”战天气笑了，混小子这时候倒是想起来问他的意见了！

“与你无关你骂我不思进取不知上进！你还……”灸日压着嗓子吼道，指着战天的手气的直哆嗦。

“还怎么样？你确实不思进取、不知上进，我说错了？”见灸日气成这幅样子，战天忽然就不气了，腰坐直了，手上凉了的烧鸡好像突然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