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再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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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夜赫那拉奅炳，灸日已无法从这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腰背目光浑浊的男人身上看出一丝曾经的皇着霸气。成王败寇，夜奅炳败了，却是连流寇也不如。

在高位坐久了，突然从云端跌落，变成阶下囚，族人流放、家破国亡，如此巨大的落差，夜奅炳没疯已经出乎了灸日预料。

其实夜奅炳住的地方环境并没有多差。灸日的老师们除了暗夜清玄离念不待见夜奅炳，其他人也不会亏待这位昔日帝王。先走夜赫那拉诸尧的威胁阻挠，后有魔武圣殿的‘圣旨’号令，暗夜离念和暗夜幽暝就算再恨夜奅炳，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囚徒提早与魔武圣殿宣战。

怨只怨夜奅炳早已心生死意，就算皇家魔武学院给他山珍海味锦衣玉食，也改变不了他已心底认定自己要以死向先人谢罪的意念。

“夜皇身体可好？多日不见，晚辈甚是想念夜皇曾经的赫赫威风啊！”灸日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响起，夜奅炳被铁链紧紧锁住，沉寂如同死人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瞬，灰白的脸缓缓抬起，看到来人是灸日时，枯寂的眼底竟然诡异的出现了一丝可以称之为幸福的光芒？！待到夜奅炳目光下移，触及灸日一身黑衣时，温和的目光骤然颠覆！“他暗夜幽暝有多克扣的银钱，会让堂堂帝国太子穷到一直穿这么一身破衣烂布！”

灸日无声眯起眼睛，这位前皇帝被囚了一阵子，非但磨了锐利的棱角，还囚出了管闲事的性子了？灸日没多在意夜奅炳的话，他在意的另有所在。“夜皇消息果然灵通！”

“别跟本座扯这些没用的！以前在迷雾森林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暗夜幽暝管不起吃管不起穿，现在他是皇帝了，不说给置办一身圣阶装备，居然还让穿这么一身破烂！他这是成心恶心谁呢！”

“本公子用不着那些虚招子！”

“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总会有不长眼的人看不起！”

夜奅炳恨的咬牙切齿的吼道，“知不知道那些人背后会怎么说？帝国太子如此寒酸！连那些稍微有点权势的小贵族穿的都比富贵！”

灸日诧异的看了夜奅炳一眼，像是十分吃惊夜奅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就是不知夜皇陛下说的这些不长眼的人，可否包括他自己？“魔武不能，天生废物，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我从小听到大，远比记得清楚。至于什么帝国太子如此寒酸，我还真不这么认为。寒酸也好，富贵也罢，跟有一根毛线关系？”

夜奅炳被灸日不轻不重的噎了一下，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越加难看了几分，“狗屁！要是天生废物他暗夜幽暝就是后天残废！说什么狗屁魔武不能！被人这么辱骂，暗夜幽暝也任由流言污了的名头！他还算个男人！”

辱骂？想到第一世，灸日自己也不得不认同，那么轻易就屈服，任人玩弄，苟且偷生的暗夜清和灸日，确实是个废物！

“事实而已，算什么辱骂。就算我穿着最好的，吃着最好的，在别人眼中永远是一个魔武不能的废人！”

连暗夜幽暝曾经都认定他就是个废人，没想到唯一一个不这么认为的居然会是他根本就没正眼看过的男人。这个深爱纳兰倾梅的男人。这算什么？是老天可怜他，还是嫌命运之神的恶作剧不够，想继续恶心恶心他？

“那不一样！”夜奅炳一激动，竟然冲上来抓住了灸日的肩膀，灸日心中大惊，却厄住了下意识想要挣脱的双臂。夜奅炳捏着他肩膀的手太过用力，肩膀的骨头顿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脆响。灸日不怕夜奅炳会突然下手杀他，胜时尚且杀不了灸日，凭现在流逝了大半实力的残废之躯，更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没有！

“已经拥有了足够强横的实力！如果暗夜幽暝有暗夜清玄战天一半的功绩，暗夜帝国将不会再有任何威胁！而！暗夜帝国的太子！就算只是个实力平平的小武士，也不会有人敢看低！更不会有人敢诋毁！知道吗？！”夜奅炳激动的声音颤抖不止，让灸日有一种错觉，这个夜奅炳绝对是假的！真正的夜奅炳不跟着侮辱灸日落井下石已经是灸日祖坟上冒青烟了，这个人绝对不是夜奅炳，绝对不是……

“夜皇应该是希望暗夜帝国早日在父亲手里灭亡的吧，怎么反倒希望暗夜帝国越来越好了呢？难不成被关了几天，傻了不成？”灸日不接上话，就这样坦然与夜奅炳对视着，连半分以往正经的样子也没有。

夜奅炳一眨不眨的盯着灸日的双眼，似在仔细寻找一丝与心相悖的破绽，只可惜灸日波澜不惊得眼底除了平静还是平静，看不出任何情感。

夜奅炳挫败的垂下双臂，退回到地牢角落的木床上，“为什么会是暗夜幽暝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夜奅炳闻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盯着灸日看不清容貌的脸，突然发现竟已想不起那张日日夜夜萦绕在梦中的倾世容颜。良久后才苦涩得说道，“如果不是暗夜幽暝和倾梅的儿子，而是……我一定会给最尊贵的生活！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如果我不是暗夜幽暝和纳兰倾梅的儿子，也不会有今天的暗夜清和灸日，娘亲也不会……”

虽然暗夜幽暝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可纳兰倾梅的死，也许穷尽一生，灸日也无法释怀……“况且……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怎么能喜欢这样的生活？！这算是什么生活？！”夜奅炳并不肯轻易放过灸日，仿佛再次充满了力气，怒极吼道，“会是莾苍大陆有史以来最最年轻的圣者！会是暗夜帝国注定流传千年的神话！除了暗夜清玄战天那个变态，没有谁能够在这样的年纪拥有的成就！如果都甘愿过这样的生活，谁还配得上比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