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情花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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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景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慌了神,搂在少女腰间的手霎时松开,她耳朵泛红,飞快地瞥了她的舟舟一眼,心虚道:“我没有!”
她的反应甚是可爱,琴姬笑倒在她身上,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成熟稳重的恩人露出这般羞窘姿态,她品出三两分趣味来,拿捏着分寸逗弄,胳膊轻揽恩人脖颈,水眸绕着化不开的情丝:“有也没关系。我只想被阿景景一人弄脏。你呢,你想不想?”
美人放软了腰身尽情逞娇,昼景一时消受不起,目光扫过少女殷红娇软的唇,寸寸下移到那截衣衫未遮掩的脖颈、锁骨,她不敢再看,唯恐唐突佳人。
少女既然说出口,哪肯轻易放过她:“想不想嘛?”
昼景一个头两个大,欲言又止,末了重新搂了她腰,低低地和她咬耳朵:“你懂什么叫做‘弄脏’么?”
“懂啊。”琴姬挑眉:“我是真的懂哦。男人和女人说白了就是那档子事。”她唇角扬起:“至于女人和女人,是……”
低柔细语,仗着是在梦里,她含了恩人红润小巧的耳垂:“十五岁那年恩人说爱我,醒来后我找了画册钻研,懂了不少事。你只说想不想,可好?”
昼景被她弄得天灵盖都在发麻,死死克制着把人压在身.下的冲动,深呼一口气,别扭地点点头:“想。”
她承认了,琴姬柔情满溢反而羞怯起来。她装作没听清,打算耍赖,摇晃着昼景脖子:“阿景,我大概是醉了。醉得开始说胡话了。”
她简直睁眼说瞎话,昼景被她气笑,润白的指节挑起少女白皙的下颌,看她微微吃疼眼睛水雾弥漫,这才改为轻柔摩挲,哑声哄着:“然后呢?”
琴姬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玩.火,唇瓣微张,声线不稳:“想的话,现在就可以。你、要吗?”
在撩拨和被撩拨之间反复横跳,昼景心跳失衡,虔诚地吻在她眼眸,呼吸急促:“别说了。”
少女的手抚在教养她长大的恩人的心房,专注感受血肉之身的含蓄热烈,心尖的羞怯慢慢地散了。
她咬字缠绵:“真的,不骗你,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就是
不知,我能不能坚持到事成再醒来。恩人,你不知道,想弄脏我的人太多了,可我只愿意你来,在你指尖盛开。”
“阿景……”她声细如蚊,娇躯轻微颤栗,仅以气音道:“我有幸……被你占有么?”
千万里外,极寒之地,冰窟。雪发薄唇的女子指尖猛地一动,须臾,在肆虐的风雪严寒中沉寂下来。
少女水媚多情,频频勾动心上人的神魂,昼景本就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此时此刻理智焚烧殆尽,扬手扯开那层白衫。
雪净如玉的身子在眼前一晃,少女身形蓦地被风吹散,她愣怔片刻,一身火气无处宣泄,径直跳进湖水。
琴姬醒了。
醒得真不是时候。
日落黄昏,她这一梦足足梦了一个半时辰。醒来说不清是沮丧是羞赧,在梦里她的确勾.引恩人了,从而见到了恩人沉稳之外的另一面。
她很喜欢。喜欢她看向她时隐忍克制的目光,喜欢她羞窘心虚的可爱样子。然而万分的欢喜都挡不住衣衫被扯开的一霎,骤然从心尖涌来的羞,即便在梦里也立时醒了过来。
身子酥.麻,动也不想动。琴姬羞耻地别开脸,想到她突然走开恩人可能会有的反应,噗嗤一声笑了。
好喜欢捉弄她啊。这算不算迟来的叛逆?
琴姬玉腿交叠,察觉到藕心细腻的潮.湿,她脸红如霞,想了一会,撑着绵软的双腿拐去浴室沐浴。
她都打算好为恩人守身如玉,就在梦里和她做一对恩爱眷侣,做尽情人想做的一切事。恩人住在她梦里,她绝没有亏待她的道理,否则人跑了,她哭都不知该冲哪个方位哭。
哪知初初尝试就好似个逃兵丢盔弃甲。
她坐在浴桶默默捂脸,或许下次她可以提醒恩人温柔点,这般急色,会吓坏她。
两刻钟后,琴姬起身穿衣,顶着红润的俏脸在书桌铺好白宣,执笔绘画。
白衣、雪发、一对狐狸眼,身段优美,窈窕纤细,笑起来风流婉转,皆是她此生最爱的模样。
画着画着,少女一时看痴了。鬼使神差地想:恩人扯她衣服的动作,当真是熟稔极了,仿若私底下练习
了千百回。
她搓了搓发红的脸,心道:这次是藕花深处谈情说爱,下次呢?
梦是她来操控的,她便是那梦境一方天地的主宰,她微眯着眸,幻想下次要以何种场景来见她的梦中人。
视线穿过窗外,琴姬慢悠悠收回,眸光最终落在画纸之上女子狭长美艳的眼睛,轻笑:“下次你想如何呢?我的好恩人。”
指腹虚虚描摹过那人俏生生的脸,不敢碰实了,免得脏了刚画好的仙姿佚貌。她幽幽一叹:你想如何,都可以啊。
少女的思慕沉甸甸的,八岁埋下了种子,十三岁生根,十五岁开出情爱的花,摇曳至今,暗香迷人。
谁敢想流烟馆淡漠冷然的琴师早早地恋慕一人?且还是在梦中情根深种,愿身心相许。
画装裱好挂在墙壁,琴姬一手托腮安安静静看着:画中人坐在小船,手里握着酒杯,扬眉笑得温文尔雅。
“真好。”她轻声道。
比起带着污浊气的世间男女好了太多。
云泥之别。
仰头看累了,她取下画卷装进楠木箱子,放眼看去,里面尽是装裱好的卷轴,箱子落锁,被她悉心珍藏。
这么好的情人,她舍不得给旁人看。
抱琴走出门,少女坐在小院梨树下弹琴奏曲,夏日和风拂过她洁白的裙裳,发丝飞扬,美不胜收。
也难怪这样如冰如雪的女子惹来多方觊觎。
常言总道美色误人,殊不知更多时候是世人的贪婪误了卿卿美色。
十里平湖,雕梁画栋的大船,满堂尽是身着锦绣的年轻男女,觥筹交错一番热络,莲殊坐在一水的权贵子弟当中,呈众星捧月之势。
原本她和馆内的姐妹出门游湖,没想到碰到秋水城一众世家子,被邀请来此,同坐席的还有闻名遐迩的几位才子。
流烟馆琴棋书画四块金字招牌,随便哪一位都可称得上各自领域的‘大家’,莲殊在书法一道颇为自傲,面对众人的吹捧,谦虚了两句。
坐在上位的世家子手里把玩着酒樽,装作样子环顾一圈:“棋书画都在这,琴呢?”
要说流烟馆最美的,还是那位冰冷冷的琴师
。
听他问起琴姬,莲殊笑意不达眼底:“你还不知道她?她最不喜出门了。好端端的美人不爱金银和绸缎,最喜欢关在屋子白日做梦,住在白玉街那等繁华的地界,偏偏活出大隐隐于市的滋味,你说她这人奇不奇怪?”
男子饮了口桃花酒:“再奇怪,那也是冷傲动人的美人。”
席上之人纷纷露出暧昧低笑。
是啊,美到琴姬那般地步,已经无人关心她琴弹得好不好,曲子是否可传世,一个美字就足够折了世人心魄,遑论绝美之余,美人风骨极佳。
前段时日为争夺当面听琴姬奏曲的机会,上至纨绔王孙,下至财大气粗的富商,砸银子砸红了眼最后色令智昏大打出手。
文坛上道貌岸然的文人骚客挥笔批判琴姬乃红颜祸水,可笑的是不论男女都上赶着想被她祸害。而红颜视千金为粪土,闭门不见,傲气得很。
再过三个月琴姬便年满十八,想亲手折花的人遍地都是。
“她不来,这酒宴失了大半趣味。”
几位才子深以为然,流烟馆的才女们闻言色变。
莲殊和他们关系处得最好,说话也最亲昵:“哦?你这话是明摆着想得罪我们?”
世家子笑呵呵地举杯赔罪:“哪里哪里。我的错,我自罚一杯,万望姐姐们莫和我计较。”
又是一番嘻哈笑骂。谈过风月,年轻男女们少不得要借酒挥发才情。
日落黄昏,流烟馆的才女们下了船结伴而归,墨棋、挽画一左一右走在莲殊身边,嘴上说着不满的话,无非是嫌弃世家子们眼里只有琴姬,没有她们。
相貌上生来输了几筹,才情盛名上又生生被一个不爱出门交际的人压了一大截,墨棋嘟囔道:“真不甘心。琴姬那么冷,她有什么好?”
挽画冷哼:“食色.性也,同为流烟馆金字招牌,要怪就怪咱们运道不好,没有那举世无双的倾城容色,更没那勾人的身段韵味,琴姬年纪轻轻天赋异禀,我等比不得。”
阴阳怪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在船上莲殊尚面不改色当着众人指摘琴姬,道她秉性怪异。彼时当着馆里的‘好姐
妹’更不会帮着琴姬说话。
想着出门前碰到的硬钉子,她不紧不慢道:“是啊,把人弄得心痒痒求而不得,这才是琴姬呀。”
都是肚子里颇有文辞的才女,文人相轻,美人亦如是。
流烟馆的四块金字招牌出身都不怎么好,墨棋一心想凭借才气姿容嫁个好人家,飞上枝头做凤凰。然而有人天生就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气得她咬牙切齿。
至于挽画,挽画不嫉妒琴姬那张脸,那张脸即便她投胎十回八回都不见得能比之十分之一。
她嫉妒琴姬的万丈才情。
无意中一瞥见识过琴姬的画作,她自愧弗如,生怕这人抢了她‘小画仙’的美誉,是以对少女有着莫名的敌意。
文人想诋毁一人那太容易。可惜琴姬太美,终究是爱她的人多。
墨棋意味不明地笑道:“阿殊姐姐,她和你关系不是很好嘛,你怎么出门在外总不向着她说话?”
因为我巴不得所有人都讨厌她、冷待她啊。这样,她才能安安分分守在我身边,只看得见我对她的好。
她不言语,挽画似所有悟:“啧。她真可怜。姐妹众多,无一人诚心实意待她。”
我待她不好吗?莲殊暗忖:她生得那么美,若再被更多人追捧我还怎么护住她?只有名声坏了,那些真正自矜身份的权贵才不会想着染指她。
“你们说琴姬那样的人,有朝一日会心甘情愿把自己交出去吗?”
“你会吗?”墨棋反问。
挽画捏紧帕子笑而不语:在她看来,若侥幸得一品貌上乘的痴心人,交出去有何不可呢?
“好了,莫说这个了。”一想到如冰如雪的冷淡美人也会娇柔含.春地屈居别人身.下,莲殊攥紧掌心,步子加快率先回了流烟馆。
——她想和琴姬好生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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