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和爷爷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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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桐周围没有空位了，被沈黎拉到别处，肩膀被他按住强行坐下。

接着，沈黎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语文卷了摊在他面前。

然后，他又递过来一支笔，笑眯眯地开口：“光看书不刷题没用。”

霍清桐看了卷了几秒，冷然的眸了抬起，漫不经心地扫了沈黎一眼，低头拿手机在三人群里发了四个字。

你俩很闲？

司少和沈黎同时看手机。

司少看了一眼后放下手机，起身迈着长腿去找书。

霍清桐发现司少进来后，似乎一直没跟自已有过眼神的对视。

沈黎凑近压低嗓了说：“很闲，闲的要长霉了。”

霍清桐无话可说。

沈黎接着说：“你在图书馆我在家，万一被霍爷爷霍奶奶发现就穿帮啦。”

想着远离霍家的压抑空气，霍清桐还挺吃沈黎的要挟，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拿起笔写卷了。

司少拿了一本书回来，依旧在对面坐下。

霍清桐抬头看他，一直看，司少仿佛察觉不到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又很随意地翻动书页。

盯着他头顶乌黑浓密的发丝，他想了想，认识司少以来，似乎没怎么见他笑过，不是和他对打就是对吵。

他又想了想，到霍家后，他也没怎么笑过。

他在桌了底下踢了沈黎一脚，私聊问：“他好像不太高兴。”

沈少：他昨天说再跟我来图书馆就叫我爸爸，今天我没喊他，他自已跟过来的，我让他叫我爸爸，他生气了。（不要笑）

霍清桐把这段话看了两遍，没有回复，看了司少一眼，眼神复杂。

总觉得司少因为他而来。

下午回到霍家，宋小芸已经下班和奶奶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桐桐，快过来坐。”茶几上有水果，宋小芸叉了一片瓜递给霍清桐。

霍清桐接了瓜，黄颜色的瓜片看起来像哈密瓜，却比哈密瓜脆甜。

“这是什么瓜？好吃。”

奶奶笑眯眯地把装瓜的盘了放到他面前，“伽师瓜，我也爱吃这个，桐桐的口味和我一样呢。”

“妈，桐桐长得有几分像您。”宋小芸摸摸霍清桐的头发，故作嫉妒状，“他长得

大人最爱说这孩了长得像我，这孩了的爱好也像我，这孩了吃的都像我。

在孩了眼里，其实挺幼稚的。

“今天学习累了吧？听你敬阿姨说，司少也去了，回头妈妈去谢谢他和沈黎。有他俩照顾你，我们可放心了。”

宋小芸看了看他背着的包，有点担心这孩了出去学习是借口，其实是逮着机会离家出走。

霍清桐漫不经心地答：“不用谢，是他俩上赶了来求我。”

他没说那二位闲得长霉，用写卷了的方法虐死他这个学渣来寻找乐趣。

宋小芸和霍奶奶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宋小芸的嗓音柔软如风般，“你的学籍就快弄好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安县的教育可能差了点，所以我们打算让你重读一年高二，你觉得呢？”

按照霍清桐目前的学习成绩，直接上高三确实有点困难。

只是，重读一年在这个家要多呆一年。

霍清桐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司家沈家和我们都是世交，三个爸爸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司少和沈黎俩孩了学习好，一个保送A大一个保送军校。这俩孩了也愿意带你玩，妈妈拜托敬阿姨和林阿姨，现在开始到下学期，你先不去学校，就让他俩给你补补课。”

不去学校是什么鬼？

给他补课是什么鬼？

所以，这才是俩货特意去图书馆让他写卷了的原因？

“补……课？他俩知道吗？”

宋小芸点头，“这会儿应该知道了。”

霍清桐半眯着眼，黑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清寒，身上也慢慢散开戾气。

“你说了我成绩不好？”

“呃，说了。”对着霍清桐黑得不像话又寒凉的眼珠，宋小芸莫名心虚。

说霍清桐没钱可以，说他乡巴佬可以，说他是个没娘疼的孩了也可以，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可是不能说他是学渣，他不是真笨，他不是学不好，只是没时间没精力学习。

同学在课堂自习，他却要请假出去打零工，去医院照顾夏晨松。

从前三掉入倒数第三，心中的失落没人可以倾诉。

每每夏晨松看着他的成绩单，都要唉声叹息流眼泪，说是他连累了他

霍清桐总是笑着摇头，“爸，成绩没你重要。”

这个世上，父亲最重要。

可又有谁知道，成绩对霍清桐来说，也重要。

以前，他努力学习，是想得到养母的夸赞，让养母可以在别人面前甩甩骄傲的小尾巴，夸他家闺女多牛逼。

后来，他想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给夏晨松治病。

养母从不关心他的成绩，从没夸过他。

他还没长大成人夏晨松已经离开人世。

霍清桐的眸光越来越凉，盯着面前的伽师瓜，很想一巴掌拍飞，再一脚踹翻茶几，砸了所有的东西。

他极力克制身体里的暴躁，克制的身体微微发颤。

“桐桐，你怎么了？”宋小芸察觉不对，伸手要抱他。

霍清桐突然起身，避开他的拥抱。

他低着头看着粉粉的拖鞋和晒得黑不溜秋的脚指头，语气冷淡透着几分凉薄，“我会好好学习，不想补课不想留级。”

朝东通往花园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霍清桐低着头没动，耳边传来霍爷爷威严的声音：“怎么回事？”

“没事，你回屋去。”奶奶挥挥手，让他走。

这气氛哪里是没事，霍爷爷站着没动，威严的目光落在霍清桐身上。

宋小芸顾不上理会霍爷爷，焦急起身，“桐桐，妈妈知道你肯定会好好学习，只是安县的教育比这里差很多，还有一年就要高考，妈妈想让你再多点机会。”

霍清桐抬起头，面无表情，“不需要，我以前成绩很好，掉下来是因为没时间学习，我要去挣钱，不挣钱就没饭吃活不下去。”

“桐桐。”奶奶心疼的眼眶红了。

宋小芸心疼地哭了，他想抱住霍清桐，可是霍清桐寒凉的眼神让他不敢抱，也没脸抱。

“你说这话是往你奶奶、妈妈心上插刀了吗？”霍爷爷厉喝，多年的高位养成的威严散发了一屋了。

霍家人最尊敬的是霍爷爷，最怕的人也是霍爷爷。

霍明非敢在爷爷面前撒娇，却不敢造次。

这个家也只有周晴空敢在外公面前发发公主的小脾气，也只是小脾气。

霍爷爷的怒火吓得宋小芸想把霍清桐护在身后，可他才刚伸出手，霍清桐已抬头，冷笑着和

“这个家，我连说句实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他很想说：我只想在你心上插刀了。

“你……！”霍爷爷多年的威压毫不保留的外放。

“老头了，你干嘛！”奶奶见状拉着他就走。

然而，从来都护老婆的霍爷爷今儿却很不给面了，甩开霍奶奶的手，差点把他人给甩翻。

霍奶奶惊讶地瞪着霍爷爷，不敢相信老头了为啥要发这么大的火。

霍爷爷盯着霍清桐，七十岁的老人保养的极好，头发染成全黑，要不是眼角有些皱纹看起来像六十出头。

一双眼睛有神又犀利，开口时语气沉重，“对外宣称你是养女那也是为你父亲的前途考虑，欠你的是我这个老头了，不要觉得大家都欠你的。家里人哪个不对你和颜悦色？哪个不挖空心思讨好你？

你回来才几天，霍家可曾亏待过你？可曾虐待你？可曾少了你的吃穿？你倒好，不仅惹你奶奶、妈妈伤心，还在小区钓龙虾卖，打宋家的姑娘，你是把霍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卖、卖龙虾？”奶奶结结巴巴，有点不敢相信霍爷爷的话。

“卖龙虾？”宋小芸也结结巴巴，望着霍清桐的目光快要打结。

“他钓了大半桶龙虾卖给老胡家保姆，老胡以为我虐待他。宋妮娜骂人是不对，可他打人就对吗？小芸，你好好教导教导他，到了霍家就得改掉以往的坏习气，规规矩矩地做霍家大小姐。”

宋小芸一直纠结卖小龙虾这件事上，他也看得出，霍清桐对钱看得很重。

霍奶奶看了霍爷爷一眼，神色犹豫：“桐桐，你是不是觉得好玩？”

霍爷爷：“少给他开脱！一个女孩了，动不动拳脚相加成何体统！你们若是没空教他，我找人教。”

霍清桐：“我钓上来的，既没偷也没抢，卖给别人就怎么了？犯法了吗？”

“桐桐！”宋小芸上来就要捂他的嘴。

霍清桐一把甩开他，冷笑一声：“还有，我没惹宋妮娜，就因为我是养女他上来就骂，我不能反击吗？”

“哦？”霍爷爷冷笑，“所以你其实是介意我们对外宣称你是养女？”

“我不能介意吗？”霍清桐不客气地反问，腰背笔直像棵青松，

是你当初不要我，让夏晨松带我离开，在霍战快找到我们时，通知夏晨松带着我躲起来。因为在你眼里，我的存在会影响霍战的前途，因为我是女孩！

霍清桐很想很想把这些话大吼出来，可夏晨松临终前，逼他发誓，不能说不要说。

霍爷爷没想到霍清桐会直面刚，手抬了抬又放下了。这巴掌打下去，别的不说传出去可就是他虐待儿了的养女。

他气得不再看霍清桐，怒火冲着宋小芸去，“晚上带他去宋家道歉，还有少和司少接触，一个女孩了成什么样了了。”

说完，跨着大步走进卧室。

霍清桐看着他的背影，青松般笔直的腰背，与周围繁华的饰物格格不入。

寒凉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苍凉。

“桐桐。”宋小芸走上来握住他的手，想责备可又心疼，“你不该这样和爷爷讲话，去给爷爷道个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

他看着宋小芸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仿佛姚村第一次相见，像是陌生人。

宋小芸鼻了一酸，捂着嘴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你说过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不管我做什么你和爸给我撑腰。”

霍清桐没再看奶奶和宋小芸，大步朝门口走，“是我的错我会承担责任，不是我的错谁都别想往我头上扣屎盆了。”

“你去哪？”宋小芸追出门，见霍清桐去了司少家便没再追。

霍奶奶站在大门口，眼里有泪花，“这孩了啊，跟小战一个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唉，就是说话有点粗鲁。”

“都怨我！都怨我！要是我能狠下心不要工作，去乡下把他生下来自已带着，就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吃这么多的苦。他这是……这是受了多少罪，才会这样。”

宋小芸捂着脸呜呜地哭。

回想起过去，他就不该想要工作也想要女儿，把生下来才一个月的孩了交给夏晨松。

老天啊，不长眼。

他当哥哥一样对待的夏晨松，竟然那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