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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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维尔在来到东方世界之前，曾经认为拥有多达三十七艘铁甲舰的法国海军已经非常了得了。

即便实力逊于优先发展铁甲舰的明帝国，可双方的差距也不会太大，无非是法荷两国的联合舰队可以匹敌明帝国的舰队。

但等抵达第一站厦门，这种想法就有些松动了，因为看到了停泊在锚地的两艘四级铁甲舰。

柯尔贝还告诉这位少将先生，郑芝龙拥有多达八艘同级的铁甲舰，听驻明帝国的大使汇报，还另外订购了八艘同级舰。

十六艘七千余吨的四级铁甲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图尔维尔确定柯尔贝先辈不会用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只能郁闷地看着觊觎的目标。

法国舰队可以在厦门停泊和补给，但一行人想要参观四级铁甲舰的请求被对方婉言谢绝了。

因为涉及到军事机密，郑军舰队与朝廷舰队都装备了同级战舰，无权向第三方进行展示，“游客”暂时只能参观三级铁甲舰。

这玩意法国已经有了一艘，自然没必要参观。

事后图尔维尔觉得还不如不看，否则在看过之后，心里就更郁闷了。

看了也没钱买，即使有钱买，对方也不一定会卖……

柯尔贝私下告诉图尔维尔，光是郑一官的舰队的实力，就足以凌驾于法荷联合舰队之上。

郑军舰队的规模大致与明帝国皇帝麾下的舰队相当，也就意味着整个明帝国的海上力量约等于法荷联合舰队实力的五六倍。

别提法荷两国拥有的大量的木制战舰，那玩意能应付现代海战的话，两国也不至于耗费巨资购买铁甲舰，并引进相关建造技术了。

不光如此，柯尔贝还对已经闷闷不乐的这个后背进行了补刀。

根据己方搜集到的情报分析所得到的结果，明帝国的新一代主力舰将于三年内下水。

这个情报是比较可靠的，因为新一代主力舰的试验舰已于五年前下水。

由于其排水量可能攀升到万吨级别，所以建造时间也会相对长一些。

图尔维尔已经不敢想象，如果明帝国一次下水八艘万吨级主力舰，那将是什么模样了。

相比之下，本国连建造四千吨级铁甲舰的技术都不具备，还要向明帝国来购买。

双方的吨位差距只是表面现象，实质则是技术水准与造船能力。

在抵达天津之前，法国舰队还在青岛停留过。

图尔维尔亲眼见到了这个东方帝国同时开工上百艘铁甲舰船的情景，真是让他终生难忘。

虽然在青岛那边建造的多以商船和渔船为主，但也都是用钢铁做成的，很少有木制船只，与法国本土造船厂的情况完全不能等同。

在看过四级铁甲舰以及五级铁甲舰的试验舰之后，图尔维尔似乎对三级铁甲舰的技术没那么上心了。

斥资一亿银币引进已经远远落后世界一流主力舰的技术，对本国来说就有些鸡肋了。

在短期不与明帝国反目成仇的前提下，完全可以用这笔钱购买其他技术。

以本土工程师的科发能力，十年之内应该能够造出吨位与战斗力近似于的对方三级铁甲舰的战舰。

但图尔维尔也明白，省掉这一亿银币的话，就意味着未来十年，法国与明帝国的造舰技术和舰队实力方面的差距还会被进一步的拉大。

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这个趋势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作为财务大臣兼海军事务大臣，柯尔贝也在犹豫，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举棋不定。

“陛下，我很荣幸有机会再次见到您！”

“朕也很荣幸，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不需要如此客气！”

昊菁皇帝在自己的仙宫接见了荷兰头号掮客小普特曼斯，以及海军上将范德扎恩。

“上将先生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有什么不明白，朕就不多介绍了，因为经验丰富的普特曼斯先生会为你解答一切疑惑！”

关于这位的背景，昊菁皇帝已经从荷兰大使口中打听到了。

只要不是敌人，一切都好说。

尽管大明与荷兰曾经大打出手过，然而随后双方就握手言和了，因为利益方向基本一致。

荷兰在欧陆要防范咄咄逼人的法国，在海上要低于英国与西班牙的扩张。

大明要让法国成为欧陆最大的标靶，同时要对英西两国进行复仇。

在这种情况下，求同存异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关于用锡兰岛换购四艘吉野的事情，已经谈了两年之久。

此前荷兰也同意明军舰队进驻该岛，说明对这笔买卖十分的上心。

昊菁皇帝也对荷兰大使明确表示，此举并非针对荷兰，而是大明的既定战略。

大明舰队离开本土南下，经吕宋、马来、苏门答腊、安达曼群岛、锡兰岛、马尔代夫，继续向西便可抵达非洲东海岸。

对昊菁皇帝制定的战略来说，锡兰岛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当然，荷兰人也可以拒绝这种换购方式。

吉野的市场价不低于五千万银币，四艘就是两亿银币，而且只高不低。

这种开价已经算是诚意十足了，你就算现在倒贴两亿银币给荷兰，对方都拿不出同级铁甲舰，更别说四艘崭新的吉野了。

由于威廉三世肯定猜到路易十四是绝对不可能有财力一次采购四艘三级铁甲舰的，所以这次是荷兰海军实力超越法国的天赐良机。

往后或许可以用锡兰换取吨位更大的五级铁甲舰，但往后的事情谁能说准呢？

万一明军攻取了南亚次大陆最南端，岂不是等于锡兰就砸到自己手里，卖不出了？

威廉三世经过与鲁伊特、范德扎恩等人的多次商议，终于同意了这个换购方案。

既然连非洲南部和东印度群岛都可以用来换购铁甲舰，那么锡兰自然可以被写在菜单上。

之前用南非换购了六艘三级铁甲舰，用东印度群岛换购了十二艘一级铁甲舰。

加上这次用锡兰换购四艘三级铁甲舰，光是卖地，荷兰就到手了二十二艘铁甲舰。

包括获赠的那艘三级铁甲舰在内，荷兰海军即将在役的铁甲舰便有十一艘三级铁甲舰和五十一艘一级铁甲舰，总计六十二艘之多。

说是“即将在役”，是因为当初与昊菁皇帝签订了关于南非换购的合同注明。

在一六八零年，明帝国才会出口三级铁甲舰。

也就意味着荷兰先要向明帝国移交南非这块地皮，然后等到合同生效的时间，才能得到三级铁甲舰。

在此之前，荷兰海军的实力与法国海军不相上下，而威廉三世就急于在合同生效之后，打破这种平衡。

荷兰本土纵深为零，由于人口关系，陆军规模也远逊于法国。

如果不能继续扬长避短，持续且大力发展海军，那么荷兰的国际地位与海上贸易权也就朝不保夕了。

小普特曼斯带着范德扎恩在秋初来到明帝国，就是利用相关经验，摸清了对方战舰的下水时间。

来得太早的话，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反之则渤海已经结冰，一行人不光要挨冻，还要绕路走山东。

现在的时间刚刚好，由蓬莱造船厂负责建造的十艘吉野在年初才下水。

眼下已经基本结束了海试，各方面都得到了检验，武器与设备也已经安装完毕，可以立即交付荷方。

“陛下，关于此前我们的意向书……”

范德扎恩觉得还是长话短说，先搞定最重要的事情再客套一番。

“如果贵方对此前用南非换购六艘三级铁甲舰，以及现在用锡兰换购四艘三级铁甲舰，总计十艘铁甲舰的交易没有异议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荷兰大使也在场，昊菁皇帝已经得到了对方拿出的授权书，也就是加盖有议长签名和议会印章，以及威廉三世亲笔签名和个人印章的那张纸。

事关重大，这次小普特曼斯还带来了威廉三世的电影证明作为凭证，这玩意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一次能够拿到十艘三级铁甲舰，本土那边的将领们早就眼睛冒绿光了。

连鲁伊特上将都决定自己再过两年再退休，等这批铁甲舰到位，先过把瘾再说……

“当然，我真是荣幸之至！”

小普特曼斯是威廉三世任命的特使，有签字资格，只要专业人士范德扎恩认为没问题，那他就可以大笔一挥了。

本来小普特曼斯还担心港口的三级铁甲舰被捷足先登的法国人给买走了，不正式签署合同，他是不会放心的。

现在没人知道对方手里到底有多少可以交付的全新三级铁甲舰，小普特曼斯可不敢大意了。

否则要么等下一批次，要么就只能用二手舰来凑数了。

能一次拿到十艘全新的三级铁甲舰，那当然是最完美的结果。

荷兰海军能够在短时间内服役十艘三级铁甲舰，必定可以夯实自己的全球次席地位。

只要能与明帝国与法国保持好现有的同盟关系，那么荷兰在未来二十年之内，都无需担心海上贸易的事情了。

在签下自己的大名之后，小普特曼斯就是如释重负了。

迄今为止，明帝国的皇帝还没有公然毁约过。

拿到这份已经生效的合同之后，他们便可以立刻去港口领取属于己方的铁甲舰了。

在范德扎恩的催促下，一行人在大使的陪同下仅仅吃了一顿饭，便匆匆起身前往天津。

先把铁甲舰拿到手，然后再想吃喝玩乐的事情，前者才是此行的重中之重。

“陛下，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仅仅过了一天，柯尔贝就带着图尔维尔前来觐见了。

“朕见到你很高兴，相比柯尔贝先生见到铁甲舰也会很高兴！”

昊菁皇帝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对方此行的目的，不过倒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落后荷兰人一天时间。

“陛下，既然您提到了这种战舰，我也就直说好了，我们双方在几年之前曾经签订一份关于采购三级铁甲舰的意向书……”

“对于这份意向书，朕是知道的，当时商定的价格是四艘铁甲舰总计七千万银币，打折之后是六千万，一半金额可以用奴隶来充抵，余下三千万可分六年，每年支付五百万银币。”

“的确如此！”

柯尔贝就想知道这位皇帝是否会突然反悔，一口否定之前定下的细则，不然他还得重新商谈。

现在三级铁甲舰的价格肯定要比当年高得多，己方几乎不太可能享受同等的待遇了。

这就意味着要购买和引进该型铁甲舰，己方需要多支付数千万银币。

“先生是想知道朕是否会无视当年的意向书吧？对此，你可以放心，朕是不会轻易毁约的，哪怕是意向书。不过对于贵方想要引进该型铁甲舰的建造技术，需要额外支付五千万银币，分五年付款，每年均须一千万银币！”

这就等于是说，昊菁皇帝把对大明海军来说，已经过时的吉野的相关技术，卖了八千万银币。

用卖吉野的钱，刚好可以充抵八艘俾斯麦的建造成本。

对昊菁皇帝和大明海军来说，这买卖当然是非常超值的。

“那真是太感谢陛下了！”

柯尔贝可是不敢再砍价了，对方能够同意执行当年的意向书的价格，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一旦惹急了这位皇帝，再决定重新谈判，一艘五千万，己方就肯定承受不起购买四艘三级铁甲舰的支出了。

分期付款可以大为减轻己方的财务压力，但相应的代价就是四艘铁甲舰得分六年才能领取。

首舰可于一六八零，也就今年获得，用首付款就能开走一艘。

二号舰于一六八二年获得，三号舰于一六八四年拿到，四号舰得在结清尾款之后才能到手。

对柯尔贝来说，就等于先用一千五百万银币便拿到了一艘三级铁甲舰，不可谓不实惠。

这种优惠活动，以后也不会有了，就干这一次。

昊菁皇帝决定不再与大客户签署购舰意向书，取消饥饿营销策略。

一切都是卖现货，但接受按照现货价格，提前半年支付预付款。

就算是现在，让法国占一次便宜，也要把交货时间抻五年才行。

“陛下，此番法国购买了三级铁甲舰的建造技术，而荷兰却未买！”

对于荷兰人的这种行为，方以智猜到了大概，但还是有些不解。

“他们一次得到了十艘三级铁甲舰，短期内的需求得到了满足，也就觉得没必要再多花钱买技术了。但荷兰人也不会固步自封，多半已经开始攒钱，想从朕手里购买四级铁甲舰，甚至建造技术了！”

原本法荷是同路人，眼下开始各走各的路，未来的走向就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