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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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还想对着奥列宾发出更多咒骂，即使他压根就听不到，可在他说完恶毒宣言的那一刻，他眼前忽然暗了下去。

然后周围的场景回到了谭雅的密室，就像电影里画面的切换。

谭雅一言难尽地盯着他，柯莱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自已又能控制身体。

柯莱：“怎么这样看我？”

“你刚刚好像突然开始骂人，”谭雅捏着笔记本，“我只听懂‘弄死’和‘惨叫’……”

“我和以前的身体建立了连接，看到了讨厌的东西。”柯莱耸肩，他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摆脱了极端的情绪，也将记忆中的奥列宾和阿拉斯泰尔抛在脑后。

连接只能在魔力爆发的时候短暂建立，且很快就会受到异世界的排斥反应，就像是入侵系统被防火墙挡了回去。

柯莱看着谭雅的本了，忽然来了兴趣：“你在记什么？”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尚且记得对方手里没有东西，想来是记录和自已有关的。

“没什么，随便写一点——”谭雅还没敷衍过去，笔记本突然被一股吸力吸走，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柯莱手里，“喂！”

柯莱翻开本了，最新一页写着“恶魔柯莱喝下强化药水，五秒钟后出现多种形态的幻影，肉眼能辨别出八种形态，根据记录和目前的认知可以分辨出渡鸦、人鱼和魇魔……”

文字下方是一张涂鸦，一个简笔画女孩的头顶出现了几个怪物和不明的阴影，女孩旁边还打了个箭头，备注为“柯莱”。

“画的有点丑，别人看了肯定不明白，而且你写错了，不是‘魇魔’，是‘翳魔’。”

“我没给你看！”谭雅一把夺回笔记本。

柯莱换了个目标，抽出架了上的一本书，打开后却发现里面都是手写的内容，希罗咒语以及密密麻麻的注释，“你们都是通过手记传承知识？”

纸张已经磨损得严重，墨水字迹也变得清淡而模糊，柯莱从中感受到了修补咒的痕迹，粗略估算这本书大概已经存在了至少五百年。

“是，家族内部千年的个体积累，当然不能和恶魔比。”谭雅翻了个白眼。

“这个单词拼错了，最后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产生了一种与谭雅处于同样困境的错觉，在修改完咒语后，他把书还给谭雅：“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家族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谭雅在接过书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只有一条记录表明布莱特家族是公元二十四年抵达了这个世界，我翻遍了所有资料也没找到原因和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打破位面的隔离很难，单凭个体的努力是做不到的。”

不止人类做不到，即使柯莱还是魔王，打造冲破世界规则的阵法也耗费了大部分的力量。况且不知是教程本身的问题还是他在其中某一步骤粗心出错，导致灵魂肉身分离，这本身也足够说明了穿越世界的危险性。

“其实还有一件事……这本，”谭雅又拿出一本笔记，这次是黑色的牛皮封面，字迹属于另外一个人，“这是1407年五月的记录，他遇到了一个自称来自巫师世界的男人，那个世界魔气充沛，巫师力量十分强大，魔法协会一直在想方设法打破世界的隔离，这个男人就是实验的先行者，通过阵法传送到这个世界。”

柯莱翻到记录的那页，篇幅并不多，可见记录者也是充满怀疑，魔法协会旁边标注着“多元发展与合作协会(Association of Multiverse Development & Cooperation)”，并在名称末尾打了个问号。

第一页是五月十四日与这个男巫进行了交谈，第二页便直接到了五月三十日，男巫准备打开传送阵返回自已世界的那天。

记录人写道：“我听到了他的惨叫声，但是因为光线太刺眼，什么都看不清楚。等传送结束光线消失，阵法上只剩下林奇的半个身体——从他腰部开始的下半身，像是被巨大的刀口整齐切断，血和内脏流得满地都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天，至今没有任何自称那个世界的人再次出现处理林奇的身体。可怜的林奇，我依然不知道他的上半身是真的抵达了另一个世界，还是因为这邪恶的法阵彻底湮灭。”

所有布莱特笔记的记录都尽可能保持客观的记录

“有组织性地突破界限，听起来是所有种族的选择。”柯莱说。

他穿越到这里的阵法就是偶然在黑暗君主的寝殿发现的，由前代魔王亲自发明，每一处纹理都有特定的含义。

现在回忆起来，右上角的四个数字应该是代表了位面的编号——或者坐标，中间部分是五大元素符号。黑暗君主曾经确实有征服多元世界的雄心并已做出了许多努力，只是后来彻底放弃，并在临终前烧毁了所有图纸。

人类和恶魔一样，都在寻找穿越世界的方法。

“除了这篇记录，就再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还有其他人穿越了位面隔离，直到你出现，”谭雅叹了口气，“我也曾怀疑有巫师会来这个世界，但如果有这种可能，这个魔法匮乏的世界并不会是他们的第一选择，我的祖先冒险来到这里很可能只是个意外……不过，本来我以为自已再也没有机会找到真相了，布莱特的天赋在衰减，我是这个家族最后的巫师。”

“你能离开这个世界吗？”谭雅又问。

“凭现在我现在的力量走不了。”柯莱回答道。即使他恢复了部分力量也不足以启动阵法，除非能对阵法进行优化，更何况他并不知道其他世界的坐标。

谭雅知道柯莱没必要对此隐瞒，失望过后便不再纠结。

他拿着柯莱先前改动过的书，看起了那些的纠正与笔记，口中念念有词，在柯莱翻动架了上其余布莱特家族祖先的笔记时也没有阻止。

那些制定成书籍的记录按照年代和记录人进行了划分，因此简直像是一部世界史，至少一半的手册都以非奥格威文记载，不过好在其后代想到了语言丢失的可能，不断地在重点位置添加各种语言注释翻译。

记录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的黑舍尔高原，那时候还没有纸张，如今的版本是后人多次在各种材料上誊写的结果，因此保存下来的内容并不多。

彼时布莱特家族以大夫的身份与一群游牧部落生活在一起，之后慢慢往东迁徙，近代最久的定居点是纳特基——当

一人一魔在地下室里忘却了时间，早上七点钟的时候罗西终于忍无可忍，在起床气和饥饿的驱使下冲进地下室嚷嚷：“你们又在密谋什么？我快饿死了，冰箱里全都放着你的臭杂草！”

谭雅勉强能把目光从书里移开，他依旧在为新的知识兴奋不已，一夜没睡甚至比平时更加神采奕奕，“我带你去吃早饭，柯莱你要一起吗？”

“我不去，”柯莱摇头，“你们带点鸟食回来，皮克还没吃饭。”

谭雅心情好得很，对他提的要求一口答应，在两人离开后，地下室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人声与风声，好像陷入了静止的时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