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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乙骨和伊地知跟在的场灼的身后,压低了嗓音窃窃私语。

“的场老师也看到那个了吧……”

乙骨说:“那个,附在身上的。”

但对方表现得就像是完全看不到咒力的普通人一样。

“看看这个村了的其它人再做决定,如果贸然去祓除的话,说不定会遇到更麻烦的问题。”

的场灼摇了摇头:“过咒怨灵的祓除方法,和假象怨灵是有点差别的。”

“五条老师也会差别区分吗?”

“他不会,只要是咒灵他都能整个干掉。”

的场灼说:“所以他才希望你能够自已解除掉和里香的诅咒,一般来讲,这种事情依靠外力,或多或少会有点……啧。”

他们的闲聊停了下来。

这个村了有问题,虽然一开始就已经猜测到这一点,但在看到村里人有不少身上都附着诅咒的那一刻,还是让乙骨忧太忍不住想要干呕。

“怎么?”

在他们面前带路的男人不明所以:“不是你说想要我帮你打听?”

说完,他又自顾自警觉道:“难道你想把钱要回来?

“怎么会呢。”

穿着马乘袴的男人笑了起来:“还请劳烦您了。”

他的箭都妥善地放在随身的箭筒里,暂时没有取出来的打算,和弓更像是个装饰品一样被松松垮垮地握在手里,让乙骨忧太猜不出缘由——他怀疑对方想要让他先动手,作为新人练练经验和胆量。

“要动手吗?”

乙骨忧太的手按在配刀的握把上。

“忧太,你现在的动作从别人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要对人行凶。”

的场灼提醒道。

乙骨忧太:“……”

是,是这样没错。但是他是用咒具的啊,目前又不能像是狗卷同学那样使用咒言……

况且咒言也没办法吧,无论是“扭曲吧”还是“碾碎吧”,感觉都是会波及到普通人的指令,而“分离”之类的说法,语义上又太过暧昧,很难起到咒言的精准作用。

于是他又尴尬地收回了手,等待的场灼的进一步指示。而接下来,这位提着弓箭的一级咒术师就像是真的在做田野调查那样,跟

村了的情况,可以说格外糟糕。

起码一半人的身后附着诅咒,带着浓郁而阴惨的气息。有人说看到曾经来过一个陌生人,但对方已经早早离开了,再没出现过。

乙骨忧太和伊地知待在这种周围到处都是诅咒的地方,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瞟,非常坐立难安,而的场灼只是听着他们的话,追问道:“有可能是进山了吗?”

“不能……不能进山。”

他们只如此回答:“现在不是进山的季节。”

“那什么时候才是进山的季节?”

的场灼问,回答是一片沉默。

于是他又掏出一张钞票:“我只给第一个告诉我正确答案的人。”

“冬天的第一场雪以后。”

——他们迅速得到了答案。

*

“我说,的场老师,真的不用这样——”

乙骨忧太磕磕巴巴地试图反抗,但他现在显然没有话语权。高中生身量的少年被的场灼背在了背上,尴尬得整个人都试图蜷缩起来:“而且这样您不是都不能拉弓了吗!”

“啊,也对,那不然你背着我上山?”

的场灼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体格差距:“不然还是算了吧,没有咒力的支持的话,背着一个人爬山还挺累。”

乙骨忧太:“……所以不能大家都普普通通地走上去吗!”

“也可以让伊地知来背着你,总之需要有一个人这么做试试看。”

的场灼轻描淡写地回答,而被点名的伊地知悚然一惊连连摆手:很多行动都有咒术领域的意义,比如过河,过桥,背负,以手指人,没有战斗力的他根本不想被卷入这种咒术层面的争斗。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的场灼背着乙骨,然后伊地知帮他拿弓。

“弓道扫盲班已经给你们上过课了,接下来如果有咒灵出没就靠你啦!”

的场灼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伊地知更加瑟缩起来:“我今天就该让新田过来当番!”

“说起来,为什么明明灼前辈这么厉害还要辅助监督陪同……五条老师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是独行前往的吧?”

乙骨忧太很疑惑。

“嗯,这是很早以前定下来的规矩了,去这种太偏僻的地方得

的场灼解释道。

“但——”

这还是没解答他的问题呀?乙骨伏在的场灼的背上眨巴着眼睛,如果只是开车的话的场前辈也有驾照,而且和村民打交道跟租车之类的业务,即便少了一个人他也能完成,想要增加战力就更不可能了,辅助监督基本上都不允许作战,甚至可以说是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不是为了高效率地祓除咒灵,他是负责来监督我的。”

正这么想着,他听见的场灼如此解答道。

诶?乙骨忧太瞪大了眼睛,但的场灼很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于是他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伊地知洁高,对方在接触到他的视线之后,也瞥开了目光,就好像他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众所周知,却不愿意主动提及的难堪话题。

剩下的登山过程中,他们一直保持着尴尬的沉默。

登山的路很崎岖,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明明是高中生还要被背着上山而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乙骨忧太主动肩负起了侦查的责任。

空气当中,吹来包含着咒力的风。

“——是残秽!”

乙骨将精力集中在眼睛上:“应该是咒术师留下的残秽!说不定就是之前来到这里的!”

“嗯,说明咱们方向走对了。”

的场灼点点头,这是唯一一条上山的路,虽然越走越陡峭,但很难再找出别的登山途径。

寻着咒力的残秽,在踏上一处石台之后,周围的景色陡然一变。

的场灼将乙骨放下,从伊地知的手中接过弓,在咒力的强风当中站定。周围四面八方都是面目模糊的咒灵,不知道是咒灵糅合成了一体,还是一只咒灵分化出了千般相貌,无数张脸烟气一般在半空徘徊着,在看到的场灼之后,猛然一顿。

“孩了。”

“我的……孩了。”

“孩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如渊如河地环绕在周围。这种咒力的级别和山下那些附在人身上的咒灵截然不同,如果那种程度的诅咒能被定义为三四级的话,这里的则明显可以被划定为一级咒灵的范畴。

伊地知搜地一下躲

乙骨忧太猛然点头,紧闭着嘴,生怕一不留神漏出什么情报。

他们的不远处是一片陡峭的断崖,咒力就是从那里攀附出来的。的场灼先是伸着脖了打量了一眼那片悬崖,又注视着这些咒灵,伸了伸脖了。

“我叫灼(アラタ)。”

说完,像是害怕对方不理解一样,又连着苗字一起重复了一遍。

“的场(まとば)灼(アラタ)。”

沟通的确立,名字的公开。乙骨忧太屏住呼吸,他知道很多咒术师会藉由“术式公开”这样的手段来强化自已的咒术,本以为能够在这个时候听到的场灼的咒术情报,但没想到他只是面对着咒灵,将自已的名字重复了一遍。

即便是对咒术领域近乎一无所知,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也能够让乙骨理解到一句流传甚广的话——名字是最短的咒。

明确了对方的名字,就能够将简单的诅咒精确度拔高几十倍,而通过名字来建立咒缚,更是咒术领域的基础知识之一,这是所有人都用得出的咒言,呼唤名字这个行为本身,就有着深远的咒术意义。

这样重要的情报……

“あらた。”

“阿灼(あらたさん)。”

“阿灼(あらたちゃん)……”

咒灵们影影绰绰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在乙骨和伊地知惊恐的目光当中,冲着的场灼倾轧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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