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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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凑近了一点,好看的仔细些。说是灰色竖瞳也不尽然。宋子都的竖瞳是黑色的，只是眼球部分是灰色的，像是冷雾一般,又有着大理石的质感。在灯光的照射下，那瞳孔便缩成了一条细细的直线。

此刻被那竖瞳紧盯着，南北无端地有些脊背发凉。他往后一仰,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别告诉我你戴了美瞳。”

宋子都没有说话，移开了视线。

南北把宋子都的表情看在眼里，他推了对方一下,有些不依不饶的问，“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每次问你你都这么心虚的样子？”

“没有。”

看南北还想问什么的样子,宋子都伸手把南北按进怀里，以此来转移南北的注意力,“之前看到个好玩的东西，就买了下来，要看看吗？”

南北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东西？”

宋子都把南北抱起来,走出卧室。

下了楼梯后，宋子都命令科小华把沙发放平,然后把南北放到了沙发上。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大盒子来,南北打开盒子一看,就是一些玩具而已。

南北拿出一个小玩意来，那东西底部像个蓝色台子一样，上面站了两个小人，一黑一白,手里面拿着锤子。他试着按了一下小人旁边的按钮，那小人便开始击打起对面来。

“这啥，好玩吗？你真的是了。”

南北撇了撇嘴，翻找起了盒子里的其他东西，翻出了一副飞行棋，“你这个东西还不如飞行棋好玩了，我们玩这个吧。”

南北是很喜欢玩飞行棋的，特别是小时候。即使是后来远在异国他乡，他也会在看到飞行棋的时候，买上一副，偶尔玩一下。

因为茶几离沙发有段距离，玩游戏就不方便，所以宋子都就拿了个小桌子，撑在沙发上。

“飞行棋是掷骰子来决定谁先走的，也太过常规了，这样吧，我们就用上你这个玩具，我们两个互相打对方看，谁赢就谁先走。”

宋子都点点头，然后按起了小人的按钮，他按按钮的动作很慢，所以南北的操作的玩具小人就赢了。

“那我先掷骰子了。”

南北拿起骰子，扔到一旁的格子盘里，掷的点数是六。他就操纵着飞行棋，走了六步，刚好那格子上面标着，再走一步，所以他就又往前走了一步。

轮到宋子都掷骰子了，对方轻轻的往格子盘上一扔，掷了个五。

两人你来我往的掷了一顿，最后两人的棋子走到了一个格子里，眼看着就要到终点了。在南北掷了个五后，他很高兴的把棋子放过去，结果发现，那上面写着回到原点。

南北有些不高兴的，操纵着棋子走回了原点。

宋子都的棋子离终点只剩下六个格子，他顿了一下，然后掷出了骰子，刚刚好是六。

南北看了宋子都一眼说道，“你走啊。”

宋子都伸手，把骰子一拨，拨到了五，他操纵着着棋子往前走了五格，跟南北到了同样的位置，返回原点。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输不起。”

南北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却是得意的笑了笑。他的胜负欲还是蛮强的，就算是玩飞行棋，输了的话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宋子都解释，“是骰子的问题，它本应该是五，只是磕到了格子边。”

“那就再玩一局，这次你先走。”

宋子都拿起骰子，在格子盘上掷了一次，移动着飞行棋子走到相应的位置。

看来对方这次运气不怎么样，南北眨了眨眼睛，又掷了一个六。

他数了数位置，发现那里有个可以往上爬一层的梯子，他高兴的把棋子从梯子上移过去。

过了一会后，南北又终于走到了快到终点的格子，希望他能掷个四。毕竟如果四的话，走四步以后他就能到达那个直达终点的格子。

南北有些紧张的掷下了骰子。

宋子都抬头看看南北身后的钟表，忽然说，“已经九点了。”

南北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时钟，这时宋子都按住格子盘上转动的骰子，把朝上的那一面调整为四。

南北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骰子的点数是四。

他朝着宋子都笑了一下，眼角都翘了起来，快速把飞行棋挪到了终点的位置。

“我输了。”

宋子都将南北牵得紧紧的，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他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南北的手。因为他们是坐在对面的，这样一握手，就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暧昧在里面。

立在沙发上的桌子是很窄的，所以即使做这样的动作也不会很别扭。

南北倒是也没有多想，平时和宋子都拉拉扯扯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动了动手腕，“你能不拉着我吗？很难受哎。”

宋子都此刻却听不得对方说话，那句话的尾音让他有些......

他抓紧南北的右手，把对方的手紧贴在了他的脸上，“很难受吗。”

宋子都也知道，这样动作有些不妥，但他已经是很克制，克制到已经要忍不下去了……太想和南北亲近了，以至于时时刻刻都想触摸着对方。

宋子都突然把桌子推下去，飞行棋落到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他握着南北的手，使劲一拉，南北就撞到了宋子都的怀里。

“你发什么神经啊？”

宋子都没有说话，仰躺在了沙发上，他伸出两只手，紧紧地搂住南北。

离得近了，宋子都就闻到了南北身上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像是沉香，又像是玫瑰，让人有些留恋。

南北不想趴在宋子都身上，但对方抱得他太紧了，一时也挣扎不开，他就双手撑在宋子都头的两侧，几乎是俯视着对方的。

宋子都是比他高的，并且他老是被对方抱来抱去的，所以，南北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处于弱势的一面。

“所以你现在是想干嘛？”

宋子都抬起手，给南北理了理头发。他的神色仍然是很冷淡的，动作却很温柔。

整理完头发后，宋子都并没有把手放下来，他用指腹轻轻划过南北的脸颊，停在了嘴唇处。

那嘴唇就像红宝石一般，瑰丽美艳，又像是一瓣玫瑰花。让人十分想把这颗宝石捧在手心里，恨不能随时都要......亲吻。

这时南北的手机响了，铃声很大，他被惊了一下，伸手推着宋子都。

宋子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此刻渴望亲吻对方，心里热切又希冀，当然不肯放手。

铃声一直响着，南北只得清了清嗓子，接起了电话。

是昆仑武装基地打过来的，通知他，后天要进行参军体检，让他准时到达。

南北回答了声好。

宋子都紧了紧抱着南北的手，有些不悦的问，“谁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

“昆仑，让我去体检。”

宋子都皱眉，“为什么突然体检？”

南北奇怪地看了一眼宋子都，使劲挣开对方，“我要去服兵役了。”

宋子都心头一紧，突然坐起身，“怎么突然要去服兵役，不是可以免的吗？”

“那是你可以免，我并没有做什么有利于社会的事情。”

宋子都心里像装了一块铅块般沉重，他急切地抓起南北的手，指着对方手上带的传承之鹰，“你可以不去，把这个出示给相关部门。”

“不要了吧。”

南北摇了摇头，走去酒柜旁边，他取出高脚杯，往里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又从冰柜拿出几块冰块来，放入高脚杯里。

宋子都走过去，想和南北说很多话，想说军训很苦，想说他有多么舍不得......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摸了摸高脚杯，说了句，“大晚上不要喝凉的。”

南北仰头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在茶几上。

路易集团在人工智能方面作出很大贡献。国家规定只有对社会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才可以免去服兵役，所以宋子都不用服兵役。

而南北却不一样，他所取得的成就都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并没有为社会做过什么重大贡献。所以他只能乖乖的去服兵役，他是可以拿着宋子都的传承之鹰应去免服兵役，但他不想。

谁做的就是谁做的，为什么要拿着其他人的成果，去逃避服兵役呢，他做不到。

宋子都知道服兵役至少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他......不想让南北离开这么久。况且部队里都是些男人，他最是明白南北的魅力，只要想到南北会被别人觊觎，他就......

宋子都脸色阴沉下来，几乎是强硬的说，“不许去。”

南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桌子，“你快点把桌子捡起来吧。”

“我说，不许去。”

南北忽然变了脸色，捡起地上的飞行棋，朝着宋子都扔过去，“你这语气是在命令我吗？你有什么资格？”

看南北很不高兴的样子，宋子都紧抿着嘴唇，语气软化了一些，“不是命令。”

他沉思片刻，又说“你离开家，能习惯吗？服兵役很累，吃不好也睡不好。”

“应该可以吧。”

听到对方的回答，宋子都脸色僵硬的可怕，像是戴着一副水泥面具一般。他别过头去，不让南北看到他此时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宋子都有些强硬地与南北十指相扣，看着对方的眼睛问。

“一定要去吗？”

南北点了点头。

“可以不去吗？我不限制你吃炸鱼了。”

“这是国家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呀。”

“有的。”宋子都几乎是低声下气的说，“不去行不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是我去军训又不是你，你着急什么？再说要受苦也是我受苦。”

宋子都的心里一阵剧痛，几乎都没办法呼吸了。他刚刚把南北找回来没几天，对方却又要离开他了，他是......离不开对方的，即便是以前没有跟南北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经常呆在南北看不到的地方。

宋子都闭了闭眼睛，又问了一句，“不去行不行？”

南北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不行了，你怎么听不到吗？”

“我现在帮你申请，刚好剩下的时间可以走特批。”宋子都松开南北，一边说一边走下沙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放在茶几上的电脑扯了过来。

“来不及了，系统已经关闭，都到了体检的地步，基地也分配好了。”

宋子都固执地打开了电脑，那模样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嫔疯狂的要求见皇上一样。更像是病人接到病危通知时，固执地不肯相信以至于要告医院误诊一样。

他让南北登录了账号，点击下载特批申请文件。填好后才发现，特批申请确实递交不出去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宋子都还是不肯相信。大半夜电话打个不停，非要阻止南北去服兵役不可。

那疯狂的模样，倒像是有些魔怔了。

最可怕的是，宋子都已经在咨询服兵役的年龄限制，得到了二十到三十的答案后，又在咨询服兵役家属是否可以随行了。

......

星期一早上，宋子都陪着南北去体检。虽然对方服兵役是在昆仑，但体检是可以在京城做的。

今年来参加体检的人数比往年多了许多，所以现场排了很长的队伍。体检完后，南北就收到了，研究人员发的信息。说是钢铁巨人已经改造好，并且问他什么时候去拿。

宋子都压下心里的不快，他憎恶一切接近南北的人，就算是发信息......也不行。他使劲攥住南北的手，“这个时候，又是谁给你发信息？”

“你住海边吗？”

“是谁？”

“你干脆搬到海边算了”南北懒懒地靠在后座椅背上。

宋子都沉默了一会，又问，“到底是谁？”

“哎呦你有完没完了，你们路易的科研人员。”

“他联系你干嘛？”宋子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却还是如鲠在喉。

“巨人已经改造好了，让我去拿东西。”

“先去吃饭。”

他们去的是失重餐厅，餐厅里都是纵横交错的传送轨道，菜品都是通过双螺旋轨道送达到餐桌上的。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餐厅里没什么客人，来的都是些不用工作的大学生，一对一对的，看起来都是情侣。

服务员把他们迎进去，虽说整体比较高科技，但还是有人工服务的。

南北点了点菜单，指着上面的椒盐鸡翅说，“我要一份这个，大份的。”

他往后翻了翻，“还有一份小猪甜品。”

宋子都也跟着点了一份相同的，然后对服务员说，“他的那份鸡翅少葱，少姜，不要香菜。”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即使穿了加绒卫衣，还是觉得鼻尖凉凉的。南北吸了吸鼻子，被冻出鼻涕来了。

宋子都坐到南北旁边，抽了张纸巾包住南北的鼻子，“使点劲。”

“我自己来。”

鼻子被裹住，南北连说话都变成了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倒十分像感冒了。

“别闹脾气，擤完带你去洗手。”

南北报复一般地，使劲一擤。

宋子都扔掉那张纸巾，毫不嫌弃地用手揉揉南北的鼻子，然后牵着对方去洗手间，“以后有鼻涕就说，别憋着。”

“干嘛跟你说，我自己会。”

不一会空中就响起了送餐通知。

七号桌客人，您的午餐已上路，请注意查收，谢谢。

南北看着桌上传菜的轨道，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上午的体检实在是有些累，导致都有些困了。

宋子都夹起南北餐盘里的鸡翅，先是用刀把脆骨切掉，然后取出了里面的骨头。

“你干嘛抢我鸡翅。”

对方淡淡地说了一句，“去骨头。”

南北咽下嘴里的生菜，有些奇怪地看着宋子都，就算是大人照顾小孩，也不至于去鸡翅里面的骨头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植物人啊，我会吃鸡翅。”

“你只管吃就是。”

宋子都去掉骨头后，拿刀把鸡翅切成小块，叉起来递到南北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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