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喵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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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的发言过于震撼人心，以至于京都那边迟迟没有反应，一群老头老太太面容僵硬地坐在那里，仿佛集体掉线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样的氛围让迟钝的小绿鸟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事，不安地缩了缩圆滚滚的身体，一双豆豆眼可怜又无辜的看向了五条悟。

白发青年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安抚的摸了摸他柔软的羽毛。

“别想太多。”随着温热的手指一同落下的，还有温柔而有力，让人心安的声音，宽大的手掌盖在了渡我上方，投下一片恰好足以遮住鸟身的阴影。

远远一看，就仿佛是为小鸟精心定制的小雨伞一样。

即使不能真正意义上的遮风挡雨，但也表明了白发青年的立场。

刚刚还委屈巴巴收紧小肚子的鸟儿有了挚友的支持，又一次精神了起来，抬头挺胸，自信满满，再也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了。

但他这副没问题的样子，在视频那头的人看来，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憋了半天，因为实在不能给一人一鸟一起睡觉冠上什么不纯洁的罪名，暗自唾弃这只小妖怪不要脸之余，他们只能把枪口对准了在旁边一脸宠溺微笑的白发青年，甚至不惜扯起了旧事。

“你的记性就这么点吗？”为首的老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作为五条家百年来最强的继承者，你身为咒术界领头人的自觉呢？我记得，这个妖怪曾经为了夺取两面宿傩的手指而暗杀过你吧？现在他的出现，分明是阴谋，你怎么可以这么……”余下的话好歹在看见对方隐约不耐烦的表情后咽回了肚子。

他不提暗杀还好，一提暗杀，五条悟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语气还有点古怪：“我倒不觉得那叫暗杀。”

当初几方势力都默契的封锁了这次袭击事件的大部分信息，以至于这人全然不清楚暗杀的实情，只是按照自己设想与推断的那样，大胆的说了出来。

倒是京都府立咒高的校长乐岩寺嘉伸回想起往事就想捂脸，无语之余，他甚至难得的劝阻同伴一回，“这事就别说了。”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当初他因为

想敲诈妖族一笔，也顺便想杀杀五条悟的威风,所以放任这个不长眼的小妖怪去袭击五条悟，可谁知道，等他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地出去兴师问罪的时候，那些大妖怪反倒亲自找上门来了。

那些妖怪也是来问罪的。

原因就只有一个,五条悟把他们家的小孩拐走了。

用一堆糖果。

还害得听话的小妖怪得了蛀牙。

种种劣行罄竹难书，简直就是邻居家的怪叔叔。

乐岩寺光想到当初就想吐血。亏他还那么理直气壮，那么严肃的和妖族谈合同，谈合约。

连吃饭都约的高级酒店。

结果所谓的暗杀三年，简直就是儿戏般的存在。

因为小妖怪是最后一只渡我，为了保护他，妖族特地请的安保人员。

而所谓的暗杀现场，其实也有安保人员的存在。

他们用摄像机忠实的记录下了每一场暗杀。

或者那根本就不叫暗杀。

把小妖怪嘴里那些污污丫丫说着，我要杀你的话给删掉，几乎都是小妖怪的卖萌现场，甚至都可以当成儿童搞笑节目来观看了。

第一次暗杀，小妖怪只来得及喊一句“五条悟！”接着就左脚绊右脚直接摔下了山坡。徒留迷茫的五条悟，奇怪的往后看去，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第一次暗杀直接结束。

等到了第二次暗杀，小妖怪吸取了教训，决定要从正面攻击。

结果身高不够，被五条一只手稳稳当当的压住脑袋，挠了半天没够到人，暗杀又失败了。

第三次，直接因为实力太差救不了挚友而委屈到哇哇大哭，半点妖的气概都没有。

第四次，没等小孩开始哭，他的嘴里就被塞了一只棒棒糖。

甜滋滋的，渡我瞬间安静。

从那之后，虽然小妖怪还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袭击对方，救出自己的挚友，但五条悟像是发现了一个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心态完全就变了。

不但见面就开始塞给别人零食，打着打着就拐别人家的小妖怪到处去玩，还总是喜欢出鬼主意骗妖怪。

小妖怪还每次都信了，每次都上当，每回都是

呜咽着含着糖回家的。

然后每次都决定不再相信五条悟的话，却总是会再度被他骗得团团转。

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妖怪太天真。乐岩寺看完整整一千部视频，特别有发言权。这只能说是五条悟这家伙的谎话太多，一天一个样还能不重样的，说谎话时，更是恍若戏精附体，比他旁边的滑头鬼还会骗人，明明薪水挺高的，他们这群老家伙不待见归不待见，但也没穷着他，这家伙还有脸骗吃骗喝的。

最过分的，白发青年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痛地说出了妖的牙齿跟人的牙齿不一样，是绝对不会长蛀牙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结果害得人家小妖怪晚上吃太多糖，半夜蛀牙痛，睡梦中都在呜呜的哭。

因为混血的原因，渡我成长期缓慢，即使活了很久，并且已经成年，可他变成人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半大少年的模样。

乐岩寺一看就惊了，又深知自己家里面的不着调，在别人家长的怒视中，愣是忘了自己本来是想干什么的。

再去看了因为牙疼而藏在猫窝里，不想去打针吃药，病怏怏的小猫（渡我的猫又形态），更方了。

旁边还站着一群脸色非常严肃的大妖怪，捏着拳头咯吱响，非要和他好好谈谈咒术师的教育问题。

乐岩寺：“……”

然后，他就和渡我现在的监护人———滑头鬼，签下了非常不平等的条款。

这事之后，猫咪渡我的牙疼病倒是治好了，乐岩寺却犯了看见猫就牙疼的病。

现在也不止是恐猫了，光想到这件事都忍不住肉痛。

回想往事，乐岩寺就连日常挑刺的心思都没有了。他阻拦了同伴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那双苍老却很清明的目光直视着坐在房子中央的白发青年。

语言间别有深意。

“记住你的立场。我是不会让那么危险的东西存在这个世上的。”

“如果你下不了手，”他若有所指，“我们会帮你下定这个决心。”

“但等到那个时候，你所珍视的东西，又会剩下多少呢？对敌人的慈悲，可是指向自己的一把刀啊。”

“就像当初的夏

油杰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五条悟浑身一紧，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此时此刻，他方才显露自己作为最强咒术师的锐利，盯着屏幕里的人们，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要记住在场所有人的面孔。一字一句的说到：“不会再有了。”

“被人随意戏弄而同时破灭理想与信念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