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白锦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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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扶瑶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地远离了她，她便缓缓地睁开了眼。

徐司白只是静静地盯着她，扶瑶有些困惑，但她的心颇为混乱，她略显慌张地同徐司白告了别，就赶紧下了车，不再看他一眼。

他却是一直目送着她，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上了楼，进了门，扶瑶才伸出手抚平自己的心绪。

即使她失忆了，她也知道方才那种感觉叫做——心动。

扶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才一转头，就看到苏眠略含深意的笑容。

“小曦，你怎么了？”苏眠问她。

扶瑶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了苏眠。苏眠一听，直接表示赞同：“这不挺好的嘛，徐法医和你的事情，在咱局里都传遍了。”

“不是这个问题，我们都没有确定。”扶瑶回想起临下车前的场景，此时还觉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可她随即一想，又有些低落。“刚刚，下车的时候，他好像想……亲我。”

“没想到徐法医这么主动。”苏眠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说：“然后呢？他有没有跟你告白？”

扶瑶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他没有亲我，也没有跟我告白。”

“……”苏眠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掩饰性地笑了两声，“原来徐法医这么有风度？”

“是韩沉太禽兽了，还是徐法医太……君子了。”这句话，苏眠倒是低头嘟哝着。

扶瑶听见了，也只能装作听不见。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最后，扶瑶便决定，她要跟徐司白说清楚。她心动了，如果他也喜欢她，那他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扶瑶跟徐司白说了，她明天给他带便当。

次日，扶瑶拎着几个饭盒去找徐司白时，他还在工作。即便他穿着白大褂，也能看出他清瘦高挑的身形来。

他工作时的模样，太过专注而安静。扶瑶不由得就被吸引了目光，还是徐司白身旁的助理发现了她。

“你是白小姐吧，我是徐法医的助理小姚。”小姚是个年轻清秀的男子，他对扶瑶笑着说。

“你好。”扶瑶朝他微微颔首，她看

见徐司白也已经注意到了她，他走了过来。

徐司白看着她，然后，他对小姚说：“你先去吃饭，剩下的工作等我回来再继续。”

小姚默默地瞥了徐司白一眼，又瞄了瞄扶瑶，顿时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就表示自己先去吃饭了。

留下徐司白和扶瑶两人，徐司白脱下了白大褂，穿上了棕色外套，就带着扶瑶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顿饭，两人都出奇地安静，连一个字都没从嘴里蹦出来。临了，扶瑶才准备开口，却不曾想，被徐司白抢先了一步。

他忽然就抬眸凝望着她，他隽黑的眼眸中，凝满专注而明亮的光泽。

“锦曦，我这个人，性格比较枯燥乏味。我没有过女朋友，曾经也抱着独身的打算，但是……”他顿了一顿，扶瑶心下一紧，接着，她又听得他继续说。

“人的想法和感觉都会变，这种改变是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我想……我应该找一个女朋友。”

徐司白的神情很是沉静，但他的眼神又是那么温和，这温和就像是经年累月浸入他骨子里的。

扶瑶注视着他，她的心又轻轻颤动了一下。可她仍旧镇定地出声问他：“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徐司白静默了一瞬，说。

扶瑶还想继续问他，但当她望进了他的眼里时，她便再说不出话来了。有些事，无需言语，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领悟。

他刚才的话，都是对她说的。

他的温和，只为她展示。

扶瑶和徐司白终于确定了关系，而几个月之后，苏眠毕业了，扶瑶与徐司白受邀去参加她和韩沉的婚礼。

在那之前，扶瑶作为女朋友，去买了一条蓝色的领带，准备送给徐司白。

去了他的办公室，他依然在工作。可一见到扶瑶，徐司白便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走向了她。

“你怎么来了？”他问她。

扶瑶不做声，先是盯着他片刻，才道：“你也太喜欢白衬衫了，冬天穿，夏天也穿。”

徐司白静了一瞬，他凝注着她，“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你就穿什么？”扶瑶

又问。

“嗯。”徐司白微微点了点头。

这下，扶瑶倒是忍不住笑了，她的眸中波光盈盈，“我就喜欢你穿白衬衫，很好看。”

扶瑶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了装着领带的盒子，打了开来。

“但是，下个星期，要去参加表姐的婚礼，所以我给你买了条领带。”

她拿出那条蓝色的领带，在徐司白身上比划着，说：“我帮你系。”

徐司白当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他就静静地望着她为他系领带，她的神情很认真，眼中与唇边都流溢出笑意。

她很快就系好了。

扶瑶退了几步，单手托腮看着徐司白，似是在细细观察。徐司白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站着让她看。

“真好看。”她忽而就凑到他面前，笑着说。

徐司白湛黑清澈的眼眸中，似闪过极浅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扶瑶的头，温柔的，又有着宠溺的意味。

到了苏眠与韩沉举行婚礼的那天，扶瑶和徐司白一同前去。

苏眠很漂亮，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白皙俏丽的脸上带着幸福无比的甜蜜笑容，她的眼中波光潋滟，含无限柔情。

扶瑶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也很为她高兴。

等苏眠装扮好了后，她便朝扶瑶慢慢走了过去，行至扶瑶面前，苏眠轻轻地牵起扶瑶的手，“小曦，姐结婚了，你也要抓紧啊。”

闻言，扶瑶笑了笑，“姐，你别操心我了，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苏眠对扶瑶眨了眨眼睛，道：“我说真的，你和徐法医……”

苏眠的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仪式已经准备开始了。

扶瑶先行出去了，她看见了徐司白，他着黑西装，白衬衫，领带则是她挑的。他就静静地望向她，她便朝他走去。

婚礼上发生了出人意料的事情，在苏眠和韩沉宣誓时，有一个同样穿着婚纱的年轻女人突然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挺温婉文静的女人，可她做的事却很疯狂。

她叫辛佳。是与韩沉自小一起长大的，她大概对韩沉过分执着，以至于在婚礼上，竟然当众让韩沉和她一起走，韩沉直接毫

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辛佳便将手中拿着的一罐透明的小瓶展现在众人面前，威胁韩沉，说这是有毒气体。

扶瑶和徐司白就坐在前两排，她自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握住了徐司白的手。而徐司白却朝她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安抚着她，“不用怕。”

他的话，令扶瑶瞬间就安心了。下一刻，扶瑶就看见韩沉的动作快如闪电般，将辛佳制服，取走她手中的有毒气体。

婚礼因此暂停。

扶瑶见到了，辛佳被人带走前，那悲怆的眼神，不知为何，稍稍触动了扶瑶。她对辛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扶瑶对徐司白说了一声，便朝辛佳被带走的方向去。

到了教堂外时，辛佳正挣扎着不愿上车，扶瑶走近时，她却蓦地停止了挣扎，看向了扶瑶。

“你……不要再想不开了。”扶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辛佳，但她并不是很想见到辛佳这样偏执而疯狂的模样。

听了扶瑶的话后，辛佳却是倏地惨淡而嘲讽似的一笑，她对扶瑶说：“你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说得轻巧。”

扶瑶觉着奇怪，要再开口询问时，便见徐司白出现了。他走到扶瑶的身边，不过是轻轻地朝辛佳一瞥，辛佳同他对视后，便移开了目光，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顺从地进了车。

“走吧。”徐司白的眼神平静，只是淡淡道。

扶瑶心有疑惑，但不再说什么。她又和徐司白一起进了教堂，走了几步，扶瑶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而坐在车里的辛佳的眼神，是无望的。

得到了想要的，便会觉得轻巧么？

扶瑶暗暗瞄了徐司白一眼，他好似丝毫不受影响，婚礼上的意外，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和徐司白在一起，扶瑶觉得很幸福。但时间一长，她又开始想到他们的未来了。

不知为何，扶瑶的心中总有一个执念，她毕业后，是一定要回去k省的。虽说她不记得她当初为何又要来北京上大学，但她还隐约记得这样的执念。

毕业后回k省。

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流逝，便愈来愈强烈。

几天后，扶瑶收

到了一封信。她认得上面的字迹，正是她自己的。信上所写的不多，可她知道这是失忆前的她留给自己的提示。

可扶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该怎么和徐司白说。倘若她要回k省，那他又当如何？

她没想到，徐司白早已察觉到她的踌躇不决。他不必要她去下决定，他愿意为她做出选择。

扶瑶是无意间听小姚说起的，他要随着徐司白一同调去k省。

听了小姚的话后，扶瑶便立即去找了徐司白。他正在撰写尸检报告，扶瑶一走进去，他便发现了。

他起身走向她，浅浅一笑，“你来了。”

扶瑶深深地凝视着他，她不懂他怎么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就决定申请调令。

她的心情很复杂，同时，又觉着感动。

“谢谢你。”扶瑶说出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道谢时，徐司白也没有疑惑，他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温润平和，“永远也不用谢我。”

扶瑶却是一把就抱住了他，“我要谢谢你，谢谢你那么喜欢我。”

徐司白静默片刻，他的手也缓缓抬起来，搂住了扶瑶。

他轻声说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