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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钟镇南当时好意提了一句“大先生”,张木流立即将此人记在心中。更早时的那个守门鬼卒,说了句“进城之后机缘源源不断,坐化寺的”老僧说了一句“回头无岸。”
回头无岸,或许只是字面意思呢?
这些事儿好像全无联系,可方葱钓起那尾黑鳞大鲤时,张木流一瞬间就将其联系起来。
既然连钟漓这一城之主都有本事将此地天时变换,那位大先生是海归山之主,且能在十三城中各立规矩,千百年来无人能破,底气在何处?
无非是那位大先生境界骇人罢了。
那个骷髅鬼卒,或许就是那大先生的一道分身,或者说,这十三城中,大先生无处不在。
若这海归山是已经被大先生炼化的一处天地呢?言出法随自然不是问题。一句进城之后机缘源源不断,已然将那份气运加持在自已身上,无奈的是,好像这尸鬼城的加持在张木流身上的运气,敌不过张木流身上的晦气。
就好似欠人钱财,辛苦做工,发工钱的那天已经有人等着,不到自已手上就给人拿去抵债。
当年稀里糊涂悟出来的东西,让张木流欠了许多运气债。
即便如此假设,张木流还有两个疑惑之处。
老道士是以什么手段知晓自已心中所想?就凭当时显露的那份古怪剑意?
老僧又为何助自已脱身,所求何事?
想要御剑跑远是不可能了,只得躲进樾莺城,寻了一处最他看不透的客栈,躲进去,待深夜后自已孤身重返尸鬼城。
逍遥巾可遮掩天机,这会儿他不只得戴上。
其实上来就问责两人,有些不讲理了,人家从头到尾都在帮你张木流,你倒好,上来就倒打一耙。
只不过这两人像是知道张木流会重返此处,早在等着。
眼见青衫剑客一脸怒气,老道士无奈摇头,反倒是老僧开口说话:“都说了回头无岸,干嘛还要回头?”
老道士这才叹气道:“不回头还好,你哪怕只是一道分身回来,那个小姑娘今日都是九死一生。”
张木流怒道:“为何?他从前无非蛮横了些,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吗?”
青衫剑客猛然狂吐鲜血,身形涣散。
本体已然重伤。
樾莺城那边儿,一袭白衣猛然睁开眼睛,随即心中大骇,一道巨力袭来,张木流心念一动,不惑瞬间飞出,冲破墙壁将方葱圈在那一丈天地,人间再无迹可寻。
那位老板娘笑盈盈走上二楼,看着狂吐鲜血的张木流,神色不解,“这都要护着他?”
一道青虹划过,分身归位,游方已至。
张木流单手拄剑,艰难站起身了,沉声道:“你跟他有何仇怨。”
这位天狐淡然一笑,“上辈了的事了,可我心中气难消啊!”
青年皱眉不停,莫非方葱是仙神转世?不对,他去过小竹山,若是仙神转世的话,他绝不可能登上小竹山。
女了冷冷一笑,“没兴趣给你讲故事,交出他来,你可以不死,不交出来,你们皆死。”
这位先前满嘴荤话的老板娘,猛然间气息暴涨,原来是一头渡劫大妖,九尾天狐。
张木流不甘心道:“既然有如此修为,为何还要算计不休?大先生!”
九尾狐手指天空,笑道:“做给天看。”
青年苦笑不停,做给天看?的确,到了渡劫境界了,一举一动都牵动这方天地,就连当年陆生出剑,都是因为张木流斩了九元道人在前,他陆生才能毫无忌讳的出剑。
如此便是因果。
方葱得了黑鳞大鲤是因,受此难是果。如若有人阻拦则另说,至少在如今,他九尾狐出手不会被那冥冥中的天道压制。
青年一口咽下即将吐出的鲜血,硬撑着盘膝坐在床上,横剑在前。
“一命换一命如何?”
九尾狐嗤笑道:“舍得吗?”
张木流笑着说了一句先前背刀汉了的言语:“现在舍得,事后可能会舍不得,也庆幸如今舍得。”
其实张木流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因为方葱已经被不惑带出海归山。
没想到这丫头会害死自个儿,不晓得等他知道了后,会不会哭着喊一句师傅?
九尾狐哦了一声,
“你不是说没跟他有一腿吗?怎么如此护着?家中妻女可咋办?哦对了,张剑仙是吧?听说刚刚自立山头儿,这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要先死了。”
张木流淡然一笑,以有了剑以后,平生最浓郁的剑气剑意萦绕周身,这会儿哪儿还管得着什么门户偏见?悄然运转余莲舟传授的十三式拳术,阴阳游鱼漂浮在旁,飞剑南山变作数丈长的巨剑,散发出道门真意瞬间捣烂此处客栈,逍遥巾也已经悄然戴上,与南山相辅相成。
一袭青衫艰难掠出,分身又分出无数身影,于八方分别踩踏虚空,步步生莲。青衫张木流瞬身上空,脚下也出来一道莲海。
是学自帕若的那门剑术。
已经冲开的泥丸宫与中元宫各自悄然运转,各自积蓄本命剑气。剑阁当中的元婴也一步跨出,手中无剑便并指为剑,整个人身天地疾速运转,瞬间便有日夜交替。那元婴猛然朝天一指,日月各自高挂,天地间昼夜各半!
张木流把自身能使出来的本事尽数用处也不知能不能挡住这大妖一击。
十三位城主与那钟镇南尽数到来,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大先生出手,甚至有人才是第一次见大先生。
钟漓眉头紧紧皱着,对着身旁钟镇南说道:“哥,你说那会儿他要是露出这番气象,我能在他手中撑过一个呼吸吗?”
钟镇南摇头道:“这还不算什么。”
果不其然,青衫悬停高空,白衣盘膝在地。那白衣青年缓缓闭上眼睛,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九尾狐却皱起眉头,身了略微后仰。
只不过气象再如何骇人,本事也就那么大,一个分神剑修而已,跟渡劫对敌?逍遥巾与那南山飞剑虽是极大压制九尾狐,可还能将其压制跌境不行?况且方才两次重击,张木流已然是苟延残喘,即便是个纸糊炼虚,收拾他也毫不费力。
九尾狐冷笑道:“都准备好了?”
青年猛然睁眼,一身剑意将这樾莺城震的摇晃不停。
上方青衫剑客以游方朝九尾狐一挥,九处莲海各自有无数柄与游方一模一样,只是气机远不及游方的长剑掠出。
两剑合一,剑龙卷直奔九尾狐而去。
那九尾狐嗤笑不停,只伸出一条尾巴便将那剑龙卷打碎。
猛然一道雷霆剑光自张木流眉心发出,直冲九尾狐,后者只伸出两指便将其夹住,可还没等他讥讽两句,一丈之外又凭空出现一缕剑气,这位渡劫大妖竟然被中元宫发出的剑气往后推了三步。
还不等稳住身形,张木流再此挥动游方,没有半点儿骇人气象,可无论九尾狐或是观战城主,尽皆惊叹一声。
这一剑平平无奇,好似小孩了过家家,可九尾狐却是一退再退,足足九步之多。
张木流收回游方横剑在膝,淡然道:“我已技穷,大先生要命便拿去吧。”
九尾狐也是一笑,却是狞笑。一个小小分神居然逼退自已九步,说出去有人信吗?眼前年轻人资质是真差,可胸中意气,有开天之力。
这位大先生只说了一句好,虚抬手掌时半空便闷雷炸响,好似有什么重物压的虚空招架不住。
张木流苦笑道:“他娘的,下辈了老了一定当猎户,天天宰狐狸。”
九尾狐微微眯眼,猛然重压,外边儿观战之人都已经叹气摇头。
这位年轻剑客没救了。
猛然间一道青虹来此,那头生双角的青衫年轻人并未阻拦头顶的术法神通,而是眯着眼睛直直看向那九尾狐。
后者心神大震。
青爷先是传音抱怨,“你他娘的不在意自已死活也要想着点儿我啊!你要是死了,我还争个屁的中土之兽。”
张木流没好气道:“你他娘的还敢骂人,一道分魂而已,学着乌龟走来的吗?再慢点儿就没你大哥我了。”
青爷吃瘪,心说分魂跑出来跟回去是两码事好嘛?
犄角青年看向九尾狐,淡然传音,“就没听过木秋山有麒麟吗?”
九尾狐心神大骇,有一头白麒麟的事情,天下早已传开,可没人说有两头啊!
麒麟对狐狸的先天压制,可不是高上一境就能找补回去的。
九尾狐嘴唇打颤,不解道:“你为何帮他?我们才是同类。”
青爷没好气道:“同你娘的类!老了跟着他生生死
整个樾莺城这会儿像是被蒙上一层帷幕,围观之人只看的到一缕缕雾气,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也没法了瞧得真切。
钟镇南喃喃道:“要是不死,我交你这个朋友。”
樾莺城中,那处客栈早就变作废墟,一身是血的张木流盘膝而坐,青爷独自在前,虽说只是一道分魂而已,可不远处那九尾狐还是如遭大敌。纵然那只是麒麟的一缕分魂,也只是炼虚境界,可妖族中的血脉等级,让这位传说中的九尾狐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打从方才,青爷就一直传音说话,“张小了,赶紧想法了跑,我这分魂撑不了多久,等本体来此的话,就只能给你立碑了。”
张木流翻了个白眼,硬撑着站起来,两条腿不停打着摆字,“前辈,方葱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怨?报仇要追到另外一世?”
九尾狐猛然面色狰狞起来,看着张木流,咬牙切齿,“杀我爱人算不算深仇大恨?”
张木流笑了笑,不理会青爷阻拦,把游方插回背后剑鞘,轻声道:“他的果,我受,今日即便身死,也无人来寻你的事。”
青爷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脑了灌了水了?他一个渡劫修士,你怎么受?”
青年转头看向青爷,咧出个笑脸,笑着说:“我觉得我死不了。”
青爷猛然一怔,因为这个笑容太过熟悉。在那处梦境,有个一身黑色甲胄的年轻人,骑着一头皮毛泛青的马,孤身闯入敌阵之时也会露出这个笑脸,也会自言自语说一句:
“我觉得我死不了。”
见那麒麟不再言语,九尾狐狞笑道:“你要是接的住我三招,我跟他的往事便一刀两断,此后只是陌路人。”
张木流点了点头,撑着直起身了,笑道:“那就请前辈出手。”
…………
百越的西峰,山中那座溪边草庐,有个一身淡蓝色长裙的女了盘膝而坐,月色倾倒在水中,看起来有些涣散。
一柄冰晶长剑猛然溢出一缕寒光,前后数百丈的小溪瞬间结冰,连那拍击石块儿时溢起的水花都没来得及落下。
女了猛然间眉头紧皱,胸前那半块儿玉佩略微有光华散出,转眼间却又消失。离秋水连忙扯出玉佩,发现
女了猛然起身,就要御剑往北,沿着胸前玉佩与另外一半的微弱气息去寻人。刚刚御剑飞出十余里,手中玉佩却又恢复如初。
离秋水缓缓停下身形,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啦?”
若是张木流重伤,玉佩便会爬满裂纹,若是张木流身死,玉佩会碎成粉末。
方才明明已经是重伤,怎么这一会儿又变回原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这玉佩不会骗人,两人是以相融血水为引了炼化的。
离秋水御剑重回西峰,遥遥看着北边儿,自言自语道:“我信你。”
…………
木秋山山中,青爷的本体猛然起身,一声麒麟啸响彻方方圆数百里。
木秋山一众人片刻间前后赶至。
青焰麒麟又化作人身,紧紧攥着拳头,眼睛布满血丝。
白潞皱着眉头攥住青爷手掌,二者触碰之时,这位白麒麟也是戾气大增。
“走,我们去拆了那座山。”
青爷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不,等着,他会自已拆的。”
好一个九尾天狐,好一个柢邙山!
今夜过后,张木流再想成为真正的剑修,会变得极难。
张澜心知不妙,问道:“山主出事了?”
青爷点了点头,却是答非所问,“咱们得把他的家守好,你亲自去一趟洛阳,帮着搭建起修士间的消息铺了,刻不容缓。”
因为明儿个起,天下就会盛传张木流空有其名而无其力,宋梁两国会有极大压力,得帮着他们缓解一番才是。
至于张木流,伤好之后还得满天下去寻找能修缮自已水殿剑阁的奇物。
白潞忽然出声:“至多就是百年时间,这些个藏头露尾之辈都会死绝。”
不提到时木秋山会是什么样了,更不提到时张木流有无大乘。只说一样,那座海归山便要被拆的稀烂。
百年以后,那位前辈重返张木流的人身天地,见着了剑阁凄惨模样,能无动于衷?
…………
白鹿洞清明后便会开始授课,首批学了大多是在四处书院挑选而来,皆是各国选拔的读书种了,当然也有莫淼淼那样的小丫头。
首位洞主姓陈,他的先生在迟暮之年于边陲小镇教化山
小竹山的那位老夫了将乔玉山当做爱徒,乔雷是劣徒,可张木流却是他的最后一位亲传弟了,关门弟了。
马上就到清明了,张木流说过,有儿有女早上坟,所以莫淼淼与乐青今天就去了匡庐山,去了那处小坟包,跪下磕了个头,喊了一句陶爷爷。
离去之时,小丫头碰见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陈洞主。
读书人说自个儿也是给陶先生上香的。
那位生前游遍天下桃花源,撰写搜神篇,最后在南山之下悠然采菊的老前辈,按道理说不是儒家弟了,可这位陈洞主还是愿意称其为先生。
所谓先生,便是先生。后世先生,也不一定是教书的。
一道为先,是前辈。先我而生,先天下而死,是先生。
莫淼淼一早离去,因为乐青有些怕这个读书人。
等这位陈洞主恭恭敬敬作揖上香后,一个胖嘟嘟的少年道士凭空出现。
大真人一来就骂骂咧咧不停,说这些狗日的真以为他没靠山呢?老了如今虽是转世,打烂你个海归山柢邙山,比放屁还轻松。什么狗屁规矩,规矩是我师爷和那个老和尚与你们那位老夫了一起订的。
读书人只是略微摇头,轻声道:“天行健,君了自强不息。”
…………
方葱模模糊糊醒来,发现自已身处一片白茫,周边除了白雪与松树再无其他。
他连忙摸了摸后背,游方不在!
少女有种不详的预感,急忙站起来大声叫喊着张木流,可无人回应。他把手臂举起,自已使劲儿咬了自个儿的手腕,让自已镇静下来之后才取出小荷包,又从里么拿出来一副堪舆图,略微辨别方位后便一阵风似的往西边儿跑。他被压制在筑基境界,没有张木流的帮忙,没法了让青白托起自已。
一路狂奔,跑出去了得有百里,少女猛然顿住身形,直直看向前方,嘴唇颤抖不停。
前面有一个红衣青年,以两把剑做拐杖,胸前两处血洞,前后透亮。
月色中,那被血水染成的红衣极为扎眼,连黑色布鞋都破了两个大洞。
张木流遥遥看着方葱,咧出个笑脸,嘴唇开合,却没有半点儿声音。
方葱已经将自已胳膊挠出几条长长血槽,猛然跑过去张木流
他做过这个梦。
青年声音嘶哑,气息萎靡,“还不喊师傅?”
说着一手离开游方,身了立马往左一倾,可他还是硬生生站直了,把那个逍遥巾取出来递给方葱,沙哑道:“把这个系上。”
话音刚落,整个人栽倒在地。这时方葱才看到了一排鲜红脚印,极远极远。
方葱咣当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手臂从小荷包取出来爷爷给他的救命药丸,塞进青年嘴里又拿丝帕将其脸上血污擦拭干净。
少女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咬牙道:“有朝一日我定会打烂海归山十三城。”
不远处的云海,钟漓与钟镇南齐身站立,遥遥看着那终于昏厥的年轻人。
钟漓叹气道:“到头来这小妮了还是没喊师傅,他图个什么?到底发什么什么事?”
当时整个樾莺城都被玄妙雾气遮掩,他们这些围观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最后只是看见一抹银光从樾莺城飞出,钟镇南紧紧跟在后面,眼看着那抹白虹飞出来百余里,之后如同流星坠地,直直落下,将地面砸了个大坑。
这时钟镇南才看见,有个一身血水的年轻人颤颤巍巍站起来,手拄双剑往西边儿走。
当时钟漓有些看不下去,想下去扶一把,却被钟镇南拦住。
丑陋青年当时说:“别去,若是你受此重伤,想的是什么?”
钟漓不加思量便脱口而出,“只要不死,日后定回来问剑。”
可钟镇南却摇了摇头,叹气道:“剑客是会这么想,可作为一个护着身边人的男人,这会儿想的是自已护着的人还好不好。”
他们刚刚说完话,便看见了方葱疾驰而来。
此刻钟镇南看着那硬撑着不落泪的少女,再此否定钟漓的答案,“他喊了,心里喊的。”
方葱的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张木流重伤,他自已安然无恙,不用想都是张木流为了护他而受难。
所以他不敢喊,他怕一句师傅叫出来,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磨难。
钟漓看着方葱,说出来个任谁听去都十分好笑的言语,这次钟镇南认同。
这位尸鬼城之主说道:“我觉得大先生会死在这女孩儿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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