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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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一场被载入史册的首映礼。

安妮·赖斯的吸血鬼宇宙本就拥有广泛书迷，吸血鬼这个带有哲学和宗教意味的概念又充满了神秘色彩容易引人注意。于是这天，除了本地报名参加电影首映的观众，LA的吸血鬼迷哥特迷，甚至全国各地的疯狂爱好者纷纷前来，想要在最早的时间一睹为快。

当然毫无疑问的是，若是电影不够好，他们会像一开始抵制汤姆·克鲁斯一样抵制这部片子的。但电影上映前，他们却完全不吝惜散播自己的热情——尖叫、怒吼，像追星粉丝一样看到演员也欢呼着。

为了突出个性，首映式的入口布置成了吸血鬼的尖牙大嘴，每个到来的明星都会经过这里，仿佛进入吸血鬼的黑暗世界。

在这个年代，还不流行大肆张扬、星光璀璨，只有参演的所有演员和幕后工作者出现，而演员们并不会梳妆打扮得像去颁奖礼一样正式。比如莉莉就看到汤姆和布拉德两人都披头散发，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像刚从床上爬起来就随便套一件出门一样，反倒是陪着汤姆来的妮可，穿了与他相配的西服套装，美艳得不得了。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莉莉·威尔森穿了一条丝绒长裙配一双中跟的玛丽珍鞋；戏里的金黄色头发已经染回深棕色，松松地挽在脑后；没戴任何首饰，她蓝宝石般闪亮的眼睛和青春的完美脸庞就是最好的装饰品；常年学习芭蕾的体态，腰背挺直脖颈修长，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范儿让记者们不停按动快门。

面对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莉莉完全不怯场。她跟导演尼尔·乔丹打过招呼，和制作人斯蒂芬·伍利、大卫·格芬点了点头——虽然还不知道大卫·格芬为什么推荐她去客串梅丽尔·斯特里普的电影，但现在并不是个道谢的好时机。

与汤姆和布拉德汇合，让记者们拍合照。汤姆问她，“紧张吗？怕不怕电影票房不好？”

“一点也不，试映会时影评人们虽然评价有好有坏，但都看得那么开心，没道理观众们不喜欢。我们会成功的。”

布拉德笑她，“你倒是信心充足。”

莉莉很坚定，“当然。我演的那么好，你们也都那么美，不可能会扑。”

《夜访xi血鬼》的分级是R级，莉莉需要在家长的陪同下观看，现在威尔森就在她身边。

一开始是布拉德扮演的路易和记者讲述自己作为吸血鬼的经历。画面逐渐转到十九世纪，莱斯特把路易转变成吸血鬼的回忆中。

不愿接受自己本质已经不是人类的路易，仍旧留存着善良挣扎于人性与兽性之间，他不肯杀人，只敢吸小动物的血；而向来对这种逃避现实还带着道德洁癖的角色反感甚至不屑一顾的莱斯特，或许因为无聊，或许是真的认为路易不一样，他调|教他，引诱他，想让路易的灵魂也糜烂和堕落下去。

路易不肯屈服，烧掉庄园，反抗……结果莱斯特找来个小女孩安抚他——莉莉扮演的克劳迪娅上场了。

克劳迪娅跟莱斯特学习杀人吸血和人类的文化，跟路易学习人性的光芒社会的变迁，但两人都没有教会她的，是如何成长，如何变成个女人。

……

尽管媒体试映会已经看过一次，但再看时，还是觉得克劳迪娅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人。这时候，莉莉都顾不上回忆拍摄的过程，只是跟着克劳迪娅的脚步而前进，随着剧情的发展而心酸。

原来我的表演在电影里，是这样的？好像真的有生命一般。莉莉这样想着，对自己的付出感到欣慰，也让她在面对旁人的赞扬时，可以试着坦然接受。

“你真的很棒！从大银幕上看到你，更知道你在剧组的时候有多努力。好样的！”汤姆这样说。

“女孩，你真是个天才，我从来没有想象到你会演得这样有血有肉。”导演尼尔·乔丹无数次表扬。

“很不错，你让整部电影更完整，更深入人心了，相信观众也都会喜欢你的！”制作人斯蒂芬·伍利这样说。

“看过粗剪我就知道你有多棒了，你是新一代的演技派，演得棒极了！希望以后也多多合作，相信你会为我们带来想要的一切的！”这是制作人大卫·格芬。

还有数不清认识不认识的人们，纷纷走到她面前来称赞她。

褒奖越来越多，滤镜越来越厚。越来越看不清真实的她到底有没有那么优秀，这让她觉得有点迷茫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努力，天份很不错是一回事，但人人都这么捧着她，捧上天一般，好像又有点不对劲？

她深深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出身华夏的老灵魂也仍旧习惯谦逊低调，这种不知道真假的赞扬声反而让她警惕，让她惶恐。

莉莉没有参加首映结束后的庆祝酒会，也没有保持住首映前的好心情，静悄悄跟威尔森回家了。

票房情况没办法第一时间收到，何况苏珊娜说，她演的够好，这就够了，票房是汤姆和布拉德扛的，高了皆大欢喜，低了也对她影响不大。

但莉莉还是让梅收集了第二天的所有报纸，想要看一看专业影评人对自己的分析，或许发现不同的声音，就能让陷入对自我认知的怀疑的莉莉清醒一点。

但是她失算了：

报纸上也全部是对她的夸赞……

影评人们对电影的评价好坏都有，对其他演员的评价也不完全是正面的，但一提到她的名字，就都是优秀、好、天赋、灵气等等。

比如《纽约时报》的珍妮特·马斯林说：“《夜访xi血鬼》带来了一个不断令人感到惊讶的吸血鬼的故事，颠覆了我们对吸血鬼的观感，创造出完全与众不同的方向。……汤姆·克鲁斯用不同于以往的形象完美展现演技……莉莉·威尔森就是真正的克劳迪娅。”

《芝加哥太阳时报》的罗杰·艾伯特说：“我对本片唯一不认同的是，从情节上讲，这故事不可能真实发生。但它是个好故事。……儿童女演员莉莉·威尔森的精彩表演让我们记住了这张脸。”

……

看遍所有报纸，莉莉有些无奈，简直无法面对自己了，闷在房间里两三天，想要理清楚这一切。

威尔森先生安抚她说，“不要太在意别人说什么，你做演员是为了自己快乐。如果他们让你不快乐，那就过耳随风，继续做自己。”

汤姆用自己做例子，“我也是一飞冲天的，我以为我什么事都能办到。但渐渐地，当自己的能力更真实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批评的声音一拥而上，我才知道无论好或坏，都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小部分。专注于自己，超越自己，才是应该做的。”

好吧。

这样想想的话，她曾经羡慕嫉妒的安娜·帕奎因应该也经历了这一切，甚至更多。

这样看来，若是不想再被她落下，必须习惯外界的声音，在各种纷扰中坚持自我才行，专心去学习，用全部身心演戏，那才可以谈“追上”或“超越”她。

想通这一点，莉莉终于可以把各种迷茫抛到脑后，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

周一，票房出来，在同天上映的合家欢电影《圣诞老人》的挤压下，R级片《夜访xi血鬼》仍旧以3638万领跑本周票房排行榜，这让华纳大喜过望！

增加宣传曝光，增加院线银幕数量，还安排备受瞩目的新星莉莉·威尔森上了好几个电视节目期望保持住吸血鬼的热度。可惜到底是R级片，能获得首周票房冠军已经是意外之喜，第二周起就陆续露出颓势，逐渐给圣诞档期合家欢电影让步。

于是北美上映三周后，华纳开始转向全球票房，分别安排几位主演到各国参加首映做宣传，莉莉也跟随宣传小组到德国和意大利走了一圈，引起吸血鬼爱好者们的欢呼。

也就在这段期间，汤姆突然在百忙之中郑重到访威尔森家，为莉莉和威尔森先生描述了一份完美的职业画卷——

冲击奥斯卡。

“我？奥斯卡？？我能行吗？”莉莉不敢相信。

汤姆逗她，“你不是不服气安娜·帕奎因获奖吗？现在有机会追上她还不好吗？”

莉莉看看汤姆，看看威尔森先生，闭眼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问，“就像我说的，奥斯卡不可能连续两年颁给小女孩。所以我们是为了提名？或者拿到别的奖项？”

汤姆微笑着肯定，“我果然没说错，你能够理解，你也不会被外界影响到。事实上斯蒂芬和大卫——我们的两位制作人——在商量给夜访运作几个技术类奖项，对后续全球票房和录像带都有帮助。我正好跟大卫在一起，于是建议他们，为什么不主推你呢？你对观众来说是新鲜面孔，演技也足够优秀，人们喜欢你，好奇你，甚至会为你投票……”

“是这样吗？”

莉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汤姆笑了起来，“安娜·帕奎因是空降奥斯卡，主要因为影片，获得了学院的喜欢。她完全没有前哨奖项的支持，所以圈内很多人说她是好运气。

“我们的题材虽然不适合奥斯卡，但你的表演足够优秀。如果以奥斯卡为目标，得到几个前哨奖项，甚至金球提名，奥斯卡提名，几项叠加起来，大家都会认可你的才华，都会把你排位在安娜·帕奎因之上的。这不正是你在意的吗？”

“……好吧。谢谢，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