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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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贱|人！！”德鲁把面前的茶几一踹, 茶几上的花瓶、酒杯都跟着摇摇欲坠，最终不敌她的又一次发泄。

“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能影响到电影的拍摄。你必须安抚好她, 还得平衡好跟哥伦比亚的关系。德鲁，这毕竟是你的电影, 不能因为这件事毁掉你的梦想啊。”经纪人劝她冷静下来。

“难道你还想让我跟她低头？那个目中无人的bitch！她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连成年都没成年，她怎么不回去喊她妈妈来？哦, 她没有妈妈！”

“……”经纪人有些无奈地任她骂了个够，才继续说, “不得不说她的手段无耻却有用。德鲁, 如果你实在跟她相处不好, 再忍一忍, 大不了拍完了我们大规模黑她，或者电影剪辑时做做手脚。”

他觑着德鲁的脸色, 利索地改口道：“当然, 你也可以选择硬刚到底, 趁此机会把她赶出去。前提是她那边跟哥伦比亚谈判失败, 彻底被厌恶, 那时你才能把哥伦比亚拉到自己一方。

“还有, 我们需要占领媒体制高点，先行把责任全部推到她身上。德鲁, 你得销毁那天的数字胶片, 对工作人员封口。”

他没说的是德鲁自己也有责任, 之前就该要么彻底把那个小女孩压下去, 要么维持表面和平的。

他看德鲁还在听，不得不告诉她难处，“但是, 你知道哥伦比亚去年就想让她扮演天使之一的，还是莉莉·威尔森先退了一步。她是个聪明人，能曲能伸。现在你跟她闹僵，还严重到要住院的程度，我不认为她那狡猾的经纪人会跟哥伦比亚撕破脸，甚至不认为她会放过机会咬你一口。”

“情况虽然对我们不利，但也不是不能翻身。”德鲁却开始兴奋起来，“她既然严重到住院的地步，不是正好有理由赶走她吗？就不会再抢走我们风头了。虽然成本上有些损失，但她都不能再打了，哥伦比亚也无可奈何吧？”

她不等经纪人开口，一握拳头，兴致勃勃地说，“哦我管她实际有没有受伤，重点是媒体怎么看，哥伦比亚怎么看。我们可以提前把演员受伤住院的事放给媒体，第一会给电影提前宣传的机会，还能利用上她的名气；第二她不可能拆台说没受伤，那要么她先低头，怎么去医院的怎么跑回来，要么跟我们硬刚起来只能退出。”

经纪人摇摇头，“但是她受伤是你踢的啊，她完全可以把你黑到底！而且就算她反应不及，被我们占领舆论先机了，你这也是非常理想化的想法。除非她不会反击，不然从哥伦比亚，或者别的高层给你施压……”

“我可以对媒体演戏道歉，让媒体相信我的无辜，但不可能真正的对着她道歉。”德鲁面色不善地看向经纪人，“我也可以找上层或她周围的人给她施压啊！还是说你以为我人脉也不如她？”

德鲁不等他回答又威胁道，“听着，我是这个意见，而你们则负责帮我实现它。我不希望手下都是一群废物，知道吗？”

“……OK，我会做计划给你看的。”

等待着德鲁后招的莉莉并没有闲着。她交代凯文第一时间复刻了当天的拍摄片段，然后在病房里闭门谢客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她让卡莉妲她们做好网络公关方案，提前用知情人爆料的形式在网络上把消息悄悄泄露了出去。

凯文和特意赶来的公关经理琳达，都不建议大规模对传统媒体喊冤。一方面很容易被对手利用，反击自己；另一方面对他跟哥伦比亚谈判不利。

而网上的消息真真假假，进可攻，退可守。

在这两天里，凯文也一直在跟哥伦比亚谈判，想要挖出他们的底线来。毕竟事情明摆着莉莉是受害方，别管她真伤假伤，哥伦比亚都得做出个姿态来。

至于德鲁那边，两人却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即使她是制作人，在这部电影上也得听哥伦比亚的。

阿什利像个冷面门神一样挡在门口，找借口把莉莉不想见的人都挡在门口，包括《查理的天使》另两位制作人贝蒂·托马斯和约瑟夫·卡拉乔洛，态度不明的袁家班，和假模假式来看望她的德鲁的助理。

当然，拦不住的人——比如哥伦比亚主席艾米·帕斯卡的助理——就让他进门，见到精神良好却脸色发白的莉莉。

其他人中，莉莉愿意拨冗相见的朋友则都被她放进了门。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你拍戏都不会注意安全的吗？！”一进门就嚷起来的里奥一眨不眨地打量莉莉，又生气又较真的模样让她不得不下床走了两步：“骗你的啦，我一点事都没有。”

带他坐到会客沙发上，亲自倒水给他，“将就一下，病房里不好出现咖啡酒精那些东西。”

“在演戏？要骗谁？”里奥仔细看过她的脸色后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是有什么麻烦吗？”

莉莉摇摇头，不好跟他多说，“小问题，博弈而已。你出去不要告诉别人，最好神情严肃一些哦。”

“我最近都严肃得快不会笑了。你有没有看过八卦小报？关于我的报道少了很多吧？”里奥表情有些得意，邀功似的显摆着。

“……没注意过。”莉莉毫不在意的忽视了这个问题。

“说真的，要骗谁？需要我帮忙吗？”里奥认真地表示。莉莉看他那么固执，故意开玩笑道，“哥伦比亚。你愿意跟我一起给哥伦比亚施压吗？”

如同莉莉所预料的一样，里奥有些苦恼。但他只沉默了两秒钟，就接着说道：“你最近跟哥伦比亚的合作就是那部女性动作片对吧？哥伦比亚提出不合理要求了？有高层骚扰你？还是跟导演制片人不愉快？说说看吧，看我能做到哪一步。”

“？？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都没告诉我啊？”莉莉有些诧异，又有些感动，但互怼太多了，下意识就用开玩笑来打击里奥。

看他仍旧想知道，莉莉只好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所以我说是小问题，只要跟哥伦比亚谈判谈好，德鲁都不算什么的。”

里奥这才满意，“有需要就告诉我。在好莱坞还是需要跟朋友守望相助的。”

他临走的时候还摸摸莉莉的头，“小姑娘，作假可以，千万不要真的受伤，我会心疼的。”

好气又好笑的莉莉则在心里感慨，里奥还不是那个权势榜前十的胖子，现在已经这么仗义了吗？

当然，今年总爱在她眼前晃悠的爱德华·诺顿也跑了过来。

“你不是在忙别的戏吗？还说会在纽约待几天？”莉莉正神采奕奕地在病房里打跆拳道，看到他时一边擦汗一边问。

爱德华见到她后就了解了一切，先是有点震惊和沮丧，慢慢才恢复了淡定的神情，“《弗里达》的后续麻烦，海耶克想让我帮她跟韦恩斯坦交涉，处理得差不多了。《大买卖》只是研究剧本而已，我还是有空回来看你的。”

“嗯哼，那你看到了，我好得很。”莉莉在他对面坐下，“韦恩斯坦对海耶克出手了吗？你还能阻止他不成？”

他揉了揉额角，“她对我很信任。而且不能让我辛辛苦苦拍的片子压到仓库吧……所以这就是我不喜欢好莱坞的地方，人们为了权势野心不择手段，有了权势以后又毫无道德廉耻的欺压弱者。”

莉莉不在意地笑笑，“所以我才要野心足一点，一直向上爬呀，直到没人能欺负为止。”

“就像现在对付德鲁一样？我以为你们只是言语上较劲，相处不来……”爱德华的眼神有些莫名，既夹杂着不赞同，又像是在无奈挣扎。

莉莉了然地笑笑，“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做到更多。你很惊讶吗？”

爱德华躲闪过她的直视，她的眼睛里像有利剑直刺进他的内心。

莉莉摇摇头也不多做解释，只柔声提醒了一句：“不介意的话，希望你不要对媒体发声好吗？当然，如果为难的话告诉德鲁也没关系，那毕竟是你前女友，我能理解。”

“……我不会说的。”爱德华敏感得意识到她这句话太过客气，仿佛不会在意他会否背叛，也不在意他会不会离开她的样子。

这让他有些失落，很快就找借口离开了。

莉莉觉得能够理解他，或者以他为代表的好莱坞难得的理想主义者。

所以他才会不顾后果地与导演吵架、与各种合作伙伴争执、甚至与漫威结下仇，最终资源变得越来越少，没办法超越同时期的演员们；所以他不爱住在洛杉矶，仿佛不愿多沾染那种繁世浮华一样。

以及，所以莉莉才不敢跟他多加合作，就是觉得两人的理念不同，会起很大的冲突。他只在乎电影在乎艺术，而莉莉则想要名声，想要高票房，想变顶级明星，电影如何艺术如何，只是她实现目标的方式而已。

但她并不为此自惭形秽。

她跟爱德华，虽然只是朋友，但莉莉能够察觉一点自己在爱德华的眼里，好像也被赋予了理想主义的美德，比如有天赋、努力、风光霁月、永远发光，她可以理解黑暗，却不会融入黑暗。

所以这次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或许也不算个坏事。

爱德华不能厘清现在的情绪是什么。他从爱上她、为她做计划开始就套上一层柔和的滤镜，那让她像天使，像一切美好的集成。

但现在有些像是女神掉落凡间的失落，或者对所爱的人也有另外一面而震惊。

说实在的，她用这些手段在好莱坞并不算什么，不就是在剧组撂挑子想争取更多利益吗？好莱坞更多手段更多阴暗面，他光是看到的、听说的又有多少？

这不该让他震惊或失落，毕竟从前的女友们比莉莉黑多了，德鲁和柯特妮xi毒、酗酒、滥|交……即使不会主动跟她们聊那些事，他也明明白白地清楚那些黑历史。

怪他不够了解她。怪他滤镜太强，扭曲了真实的她。

自从慢慢被她吸引，他就忘了别人对她的评价，也忘了自己曾认为她名不副实，被吹捧过高。他只能看到她的光芒，她的专注，她的可爱，她的努力，她面对一切的坦然，甚至反击起德鲁和卡梅隆时的小得意……

直至深深爱上她，她都是光明正义的，从没有让他觉得有一丝黑暗在里面。

但她不是电影或剧本，没办法一遍遍调整，没办法剪辑掉坏的，只留下好的部分。

理想主义者爱德华·诺顿，迅速整理好那丝情绪，准备深入了解真实的她了。

莉莉没去在意爱德华的纠结。她继续在病房里接待过阿琳娜和她的助理菲比，接待了悄悄过来的妮可，甚至正准备带梅去邮轮旅行的威尔森先生。

她为此特意给威尔森先生解释了下博弈的重要性，并让他尽快跟随邮轮离开，以免事情起了变化，他被当作突破口。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还有正忙着拍摄《十一罗汉》的马特·达蒙也打电话说要来看她，被莉莉劝住了。莉莉当然好奇他从哪里知道的被自己封锁的消息，但又自嘲地想，好莱坞哪里会有秘密呢。

“德鲁跟媒体发声了。”这天，阿什利匆匆走进来打开电视机。

“请问你们是在合作新电影吗？莉莉·威尔森伤的有多重？”

“具体我还没看到，医生交代不能打扰……我也不知道这个意外会不会影响她的职业生涯，真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德鲁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充满愧疚和歉意。

“会影响到你们的电影吗？它叫做《查理的天使》是吗？”

德鲁擦擦眼泪，“是的，我是电影的制作人，莉莉也非常看重它，可惜……或许我们会考虑其他人表演莉莉的戏份，但你知道，好莱坞没有谁比她更有魅力……”

“她把事件定性成意外，自己是不小心。这样以后你怪她，也会被理解为咄咄逼人。”正好赶回来的凯文说。

“倒是打得好算盘，拿我的名字宣传一把。”莉莉很惊讶，“可她怎么敢就这样发声呢？不怕我露面打脸吗？”

“那倒好解释，只说替你高兴就行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她跟艾米·帕斯卡透过消息，艾米授意她这样干的。”凯文皱着眉坐下，“艾米这个狡猾的女人，一方面稳住我，一方面从侧面逼迫我们对她服软。”

“哦得了，我知道你有计划，快说吧。德鲁只是个小麻烦，搞定艾米才是最重要的。”莉莉信心十足地面对她的经纪人。

凯文就解释了起来：

他们跟哥伦比亚的谈判，一方面是笃定对方不愿轻易换人，毕竟莉莉有票房保证，付给她的片酬也无法拿回，换人不止再付出一笔，还可能降低预期票房；

二是对方不会拖延太长时间，因为每空一天就会造成一天的成本损失，而这部片子本身的成本就不低；

三是莉莉占据了主动权，这件事责任不在她，她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哥伦比亚和德鲁，应该为此承担责任。

“我要求票房分成，并取消德鲁的第一制片人身份和剪辑权。要求增加你的最终剪辑建议权。”凯文摊了摊手，“虽然他们跟德鲁签的制作人合同，但艾米还是同意了削弱德鲁的权限。现在是卡在分成这里，她始终不肯松口。谈判僵持起来了。”

莉莉对着手指沉思，“德鲁以为拿我的名字做了宣传，即使我的戏份被剪掉也可以骗一部分人进影院观看。但事情不会随她心意发展的。”

“网络上已经吵了好几天了，让琳达跟卡莉妲联动引爆传统媒体吧，她敢做，我们自然敢反击，把她以前的黑料也再轮一波。”

她叹口气，可惜不好把当天的拍摄透露出来，那就等着哥伦比亚告她吧。只能当作一个备用证据而已。

“我会让琳达小心措辞的。毕竟德鲁出声是提高人们进影院的兴趣，但你放德鲁黑料就是引导人们抵制这部片子了。”凯文想了想，还是选择性同意了这种方式。

“我明白，可以按黑料的程度分批引爆嘛。另外分成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因为我并不看好这部电影的票房能赚多少……”她摊摊手，“可以换做让德鲁跟我道歉。想想看吧，那会多舒爽？”

凯文脸上露出‘你是富豪你说了算’的表情说：“知道了，我会找艾米聊聊，继续加强你对她的重要性的。”

莉莉不觉得这件事会有多艰难。毕竟她只想让德鲁服软而已，对哥伦比亚不想太过招惹。但是既然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有手段去还击。

而身在漩涡里的德鲁，一直被哥伦比亚逼迫着让出权限，又有莉莉的动作让她烦心，终于把家里砸了个遍后拨出一个号码：

“嘿，斯蒂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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