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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月因着栀素受伤的事情,要在许州滞留一段时间。
那天给栀素包扎伤口的大夫说过,栀素的伤虽然创口不大,但那一匕首扎得很深,需得静养至少十天半个月。
若是此时赶路,路上但凡颠簸一些,便极易牵扯到伤口,所以沈清月便就近找了一个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况且这次遭遇匪徒,让沈清月的随从几乎折了一半,她很担心若是在途中再遭遇一次这样的事情,自己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再遇一次贵人了。
于是沈清月便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将她这次的遭遇告诉了父亲,让父亲再派遣几个人过来保护自己,她再继续赶路。
在此期间沈清月还打听到,许州这一带时衡阳王的封地,所以那日她们遇到的那位世子,应该便是衡阳王世子苏御。
至于他为何与李君屹相识,沈清月猜想,李君屹以前入宫给太子做伴读,应该便是那时候认识的宗室中人吧。
衡阳王府。
苏御那日看在李君屹的面子上,帮沈清月收拾了那群匪徒。
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一群普通的拦路恶匪,但是过了两日,手下的人却来禀报,说那些匪徒身手不凡,身上烙着同样的标记,且一个个嘴硬得很,不像是这附近一带的土匪,更像是某个组织里训练有素的杀手。
“哦?”这倒叫苏御生了几分兴趣。
那沈清月瞧着也不过是个柔弱普通的女子,谁会对她痛下杀手呢?
是李君屹么?为了与嘉和在一起,所以对前妻赶尽杀绝?
还是嘉和派人做的?为的是不让沈清月有再纠缠李君屹的机会?
苏御想了想,又都否认了这两个想法:凭他以前对李君屹和嘉和的了解,李君屹虽性情冷淡但为人正直,嘉和自幼长在深宫,有太后呵护,天真烂漫,自也生不出害人的心思,两人都不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来。
他对沈清月却是不了解的,所以他更倾向于是她或者她背后的沈家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有此一劫。
他给李君屹写的信前天便寄出去了,若是驿站够快的话,再有两三日他便能收到信了吧。
不
晓得关于这位前妻的事情,他会怎么回复自己呢?
太尉府中,舒氏正往李君屹的院子走去。
她今日又得太后宣召,往皇宫里跑了一趟。
太后见她,自然还是为了嘉和公主的事情。
舒氏算了算时间,上一次嘉和公主来太尉府找李君屹,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这半个月以来,嘉和公主一直再未踏进太尉府,舒氏听下人说,上次嘉和公主离开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
舒氏以为是嘉和公主与李君屹闹了什么矛盾,还特意去问过李君屹,可李君屹却说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往常。
舒氏当时信了李君屹的话,才没去多想这件事。她是在见了太后之后,才晓得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天哀家同嘉和说,要给她和君屹赐婚,嘉和虽是拒绝了,但哀家知道,她心里是愿意的,只不过因着她曾和亲嫁过人,心里有些自卑罢了,”太后说道,“可君屹那孩子不也娶过妻,她大可不必这样想不是?”
舒氏忙附和道:“是,公主当年和亲是为了的咱们邹国的社稷安稳,大义凛然,我们太尉府上下从未有轻视公主的心思,君屹那孩子更是如此。”
太后听得她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是嘉和自己多想了,除却这个,哀家也看得出来,她不愿意让哀家赐婚,也是想着让君屹那孩子主动到哀家面前来讨这个姻缘,全了她当年的遗憾……”
“是啊,若是没有当年和亲一事,君屹那孩子早就到您面前求娶嘉和公主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孩子都有一两个了。”
太后感慨了一番,语气忽然一转:“可如今瞧着,君屹那孩子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娶嘉和……”
舒氏心头一跳:“怎么会?”
“那日嘉和从宫外回来,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哀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肯说,自个儿跑到屋子里哭。哀家也是问过她身边的宫女才知,那日她同君屹提及成亲的事情,可君屹那孩子说什么,要等他头脑清醒后,再决定要不要娶她。”太后说到这里,脸上怫然不悦,“他这番说辞,难不成是想
拒绝了嘉和不成?”
“太后息怒,君屹他定不是这个意思。”舒氏先前也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被太后当面质问,不免心中慌乱,“太后您也知道,君屹那孩子自从摔伤了之后,失去了些记忆,头脑难免偶尔会犯糊涂,他说这话,定不是要拒绝嘉和公主,而是因为……因为……他脑中确实不清醒罢了……”
她说了许多,却也道不出李君屹那日究竟为何要拒绝嘉和公主。
“哀家也不想难为你,”太后打断她的话,“君屹若真的不想娶嘉和,哀家也不会强行将嘉和指给他。可怜嘉和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哀家一手将她抚养大,先前她去襄国和亲,已经让哀家心中很是对不起她,如今她好不容易回到哀家身边,哀家定不会让她再受任何委屈!”
太后言辞厉色,听得舒氏手心直冒冷汗,将帕子都浸湿了:“太后,君屹与嘉和公主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妇回去会和君屹好好聊聊的……”
太后点点头,又道:“嘉和这几日生病了,他若有心,便进宫来看看嘉和,顺便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舒氏从皇宫回来之后,便急匆匆去了李君屹的院子。
李君屹还在太常寺当值,下午很晚才能回来。
舒氏也没走,一直坐在那里等他。
傍晚李君屹忙完公务,刚进院子,下人便跑来告诉他,母亲在他的书房里等了整一下午了。
李君屹大步往书房走去,推开书房的门,见母亲正一脸阴沉地坐在案桌后面,桌上有几张摊开的宣纸,其中一张宣纸上写有沈清月的名字,那是他这些日子总在思忖沈清月的事情,随手便写了一下她的名字。
“母亲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他走过去,一边问,一边顺手将桌上的宣纸收拾了起来。
舒氏却按住那些纸,指着上面沈清月的名字,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无意中写下的,都是些废纸,正要扔。”说着,他便从母亲手底下将那些纸抽了出来,团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纸篓中。
舒氏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君屹,你坐下,母亲有话问你。”
“母亲请说。”
“你和嘉和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日太后召我进宫,说你竟然想拒绝嘉和公主的亲事,这件事可是真的?”
李君屹淡然道:“我只是觉得有事情还没弄清楚,不想贸然做决定。”
“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不清楚?关于沈清月的吗?”
“是。”
话音刚落,舒氏便“腾”的站了起来,又气又急,呵斥他道:“关于她的事情母亲不是同你说过几次了么?你为何还要纠结?”
其实李君屹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纠结沈清月的事情,他心里似乎是放不下这个人的,他不知自己究竟何时才能恢复记忆,所以只能暂时遵从自己心里的感觉。偏这种感觉,旁人都无法体会的到,他也只能恳请母亲:“请母亲再给我一些时间。”
“你当真是……”舒氏见他如此执拗,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你总是这样,当初我将沈清月给你娶进来,你冷落她、疏离她,如今她走了,嘉和公主回来了,你又是这般将人推开,你当真是要伤了所有人的心?”
李君屹垂眸不语。
舒氏走到他面前,同他下了命令:“我不管你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日恰逢你休沐,你进宫一趟。嘉和公主病了好几日了,你理应去看看她……”
李君屹听到嘉和生病的事情,这才抬起眸来:“嘉和病了?严重么?”
“我不知道,明日你自己进宫去看她!”
李君屹应了一声:“是。”
想到明日他要进宫,舒氏便又耐着心中的火气与他叮嘱了几句:“我觉得嘉和公主这次生病,八成是因你而起。明日你进宫见到她,一定要与她好好说话,切莫再叫她伤心,也莫再叫太后因为你们二人的事情三番四次地召我进宫问话。若是得罪了太后,咱们整个太尉府都承担不起……”
“知道了,母亲。”
次日,李君屹用罢早饭,便回院中换了身衣服,准备进宫。
还未踏出院门,便见门口的家丁捧了一封信跑过来。
李君屹接过,看到落款的位置竟写了许州的衡阳王府。
他拆开信封,
将里面的信抽出,一边往外走一边看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不多,一张纸只寥寥写了几十个字,却叫李君屹的步子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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