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文信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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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的爵位与宅基地是严密挂钩的。后来因战事频繁，经常这边刚刚安好家，那边又立新功，使有功之人频繁搬家！吕不韦便对住房做出新的调整。大夫爵以下的官员，自行解决住房，或由所在部门安排集体宿舍。五级到九级大夫爵，由官府补贴或者自行购买住宅最大不能超过二十五顷。十级左庶长以上爵位，则由国府统一赐予府邸。面积是七十四顷到八十二顷之间。一百顷的住宅只有十九级关内侯享有。二十级彻侯才能有封地，可以在封地再盖一座府邸。

因此，如果是驸马府，黑山的爵位远远不够。但是王子和公主却是自带爵位的！只要秦王高兴，除了彻侯，都可以赏赐。

文信侯府主要分三部分，最前面是丞相的办公场所，有车马场，议事大殿，档案馆，及属官办公地点等，占地约二十顷。中间是百余座小四合院，围着一座大殿。这是吕不韦养三千门客，修《吕氏春秋》的地方，占地约四十顷。最后面几进才是吕家人居住的地方，有花园、池塘约占地四十顷。

黑山正听取张苍的意见，家人来报：“咸鱼居怀主事说是有要事一定要见到您！”

“不见！”黑山说道。这几天凡是有打过照面的，都来拜访，黑山已经烦不胜烦。一会儿家人又来报：“那人不走，说是几天都愿意等。”

黑山转念一想，这个怀主事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事，便说道：“让他进来吧！”

黑山在客房见了怀主事，他也不废话，将店伙计听到的事说了一遍，道：“那二人最近是常客，伙计们都认识，年轻的是李斯之子李由，方一个是钦天监李未戌，特来告知。告辞！”

“多谢！下次有事可以先找张进，或者执金中尉孟浩！不送了！”黑山不是不尽人情之人。此话出口，代表认可了怀主事。

黑山在张苍的陪同下参观了昌文侯府。门口的牌匾已经摘下八年了，气派依旧。府内依旧住着三十位老官仆日夜打扫。见有人来，一名发须皆白的老人前来行礼。黑山便让他带路，介绍一番。这些人都是昌文侯府的旧人，因年龄太大，没有迁去三川郡。而是被当作官仆留下来看守府邸。

老人滔滔不绝地介绍道：“这个车马场，可以停百辆马车。十年前这里每天都停满了各国过来的马车。

“这里是吕相邦处理日常政务的大殿，这边是档案楼，里面的档案还常有官吏来调阅。这三座是藏书楼，每座仍有藏书约二十万册。”

黑山见整座大殿，堆满了无数的书卷，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十分壮观。每排都有特定的标签。地面十分干净，没有半点灰尘。下面放着炭和白石灰，保证书籍的干燥。上面一块块长长的葛布盖在书籍上面防尘。“这些布，是我们三十多人拿出部积蓄和省下口粮买来的。”老人自豪地说道，“相邦走前交代了，这三座书库是他留给大秦帝国的宝藏！让我们好生看着！”

“老人家，难得你们如此有心保护这数十万册书籍。你们保护的不只是秦帝国的财富，而是华夏的文明！你们的苦不会白受。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些典籍保护下来。”黑山感动地对老人们说道。又转头对张进说道：“现在马上去买一些粮食、肉、菜送到这里，不能让这些有功之人挨饿了。”

“多谢大人，”老人说道：“这里的房屋由少府定期派人维修，现在保存完好！”

黑山四处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根本不用重建，只要把花园和池塘修整一下，上一下油漆，配上新的家具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黑山来到宫门外等候秦王召见。虽然还没有结婚，宫门吏已经将他当作驸马了，门房内的官员，见了黑山，也纷纷起身行礼，态度极其恭敬。搞得黑山很不习惯，只能耐着性子和大家客套一阵，宫门吏很快就来请黑山入内。

秦王的书房已经堆积着好几大箱的竹简。

见黑山进来，秦王放下手中的笔，揉一揉疲劳的眼睛！用非常亲切的口吻说道：“王绾明天会起程去迎你的老师来咸阳，本来想让你一起走一趟，又觉得这样会让人误会了是因为你，寡人才请孟昭入咸阳，低了孟大师的身份。因此，我就让扶苏和王绾走一趟。一个丞相一个长公子，应该不会轻慢了你的老师吧？”

“王上，其实大可不必，老师半年前就答应我这个冬天入咸阳了。再说他一点也不迂腐，不会太再意这些虚礼的！”黑山答道。

“孟夫子是不拘礼节，但是天下还是那么多读书人看着呢？我以隆重礼节迎他入咸阳，也是给山东各国看看，大秦是最敬贤的。你看看山东士子们把寡人说成什么样的人了？说寡人鸡胸斗眼声音象豺狼。还说寡人好酒，好色，滥杀大臣。说寡人十年前连杀二十八个劝寡人和母后和好的大臣。我真的想把他们抓来问一问，二十八个大臣，但能说出一个真名真姓，寡人向天下谢罪。还有人说寡人逼母后上吊。”秦王苦笑地说道，满脸的孤独与无奈。

“王上，臣以为大秦太缺乏人才。商君变法以来，烧了诸子百家之书，导致秦人只知耕、战，文风比山东各国差太远，这样太危险了。其实我们都错误理解了商君，商君粗变法时，大秦地只十余县，民不足二百万，且四处逃亡，私斗成风。商君为了杜绝百姓的多余想法，身心投入耕战，才制定了重农抑商烧书的法令，让国万众一心，只知耕战。今天，大秦有民一千五百万，二十郡百佘县。打天下可以用秦剑，治天下还要靠笔啊！现在各处都缺文官。再过三五年，天下统一后，谁来帮您治理天下？如果商君还在，肯定会广开学宫，为帝国培养人才。”黑山说道。

“王绾早就多次提醒寡人了，当年仲父吕不韦收罗天下人才于咸阳，养门客三千，到头来，能为大秦尽忠的能有几个？”秦王叹息道。

“王上，吕不韦之法，是祸国殃民之道，不可效仿。臣有一法，可保大秦人才源源不断，长治久安。”黑山说道。

“快说来给寡人听听！”秦王顿时眼睛一亮。

“水轮车和牛耕的推广，已经省下了许多劳力。我们可以让大秦所有亭、里都开办一个初级学堂，让八至十二岁的儿童读书识字和学习简单的计算。通过考核，取成绩优秀的到乡、县上中级学堂，让他们学习更高的知识，成绩合格的可以为乡、亭、里的小吏。再取成绩更优秀的到各郡上高级学堂，专修法律、天文、地理、计算、工、商等专业知识，成绩合格的可以在郡、县为吏。再取成绩最优秀者，到咸阳读大学，学习更高深的学问，成绩合格者，可以到各郡、县当官，政绩优异的可以出将、入相为帝国服务。这样，大小人才都可以为国家服务，既解了无人才可以用的困局，又少了搬弄是非的人。”黑山说道。

“言之有理，回头让九卿一起议议，拟成法令，再来推广。你的老师将到咸阳，你认为寡人该如何安排比较恰当？”秦王又问。

“臣的老师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像孔子一样，弟子三千，有教无类。我想把文信侯府的大部份改建成学宫和图书馆。让臣的老师在那里为帝国培养人才，这应该是他最愿意做的！”黑山答道。

“怎么，你也想学吕不韦也来个门客三千吗？”秦王问道，此话意味深长。

“臣要三千门客做什么？臣刚说了，吕不韦养门客之道乃乱国之道。三千门客只认文信侯，唯文信侯马首是瞻。大不利于国。”黑山说道，“这个学宫，由王上命名，拨付费用，老师只负责传授知识。可以让兵、法、农、医、墨各家来授课。由王上亲自负责考核，成绩优异者由王上亲自授予官职。他们只知道秦王大恩，只拿秦国奉禄。不是任何人的门客。”黑山又将三十多个老官仆依旧坚守在侯府，为保护六十万卷书忍饥挨饿的事说了一遍。

“你有如此悟性，寡人很是欣慰！吕不韦当年如果参透这点，寡人绝不会因嫪毐之事罢勉了他。如果寡人不提前罢勉了他，后来不知会有多少门客扇动他谋反，到时死的就是他的族了。”秦王说道，“改成学宫后，四公主府只剩下一半不到，如何够住？”

“王上，后面还有四十顷大宅数百间屋子，别说就臣和公主、家母三人了，就是把臣五服之内的亲戚都迁来，也住不完。”黑山答道。

“既然如此，也可！等将来你封了侯，寡人再赐你一栋大宅！现在咸阳人口已经达到二百万了！想找块空地都难了！”秦王叹道。

“臣再无它事，告辞！”黑山该说的事已经说完，便起身行礼道别。

“哦！今年王宫后园有一株梅花比往年开早了一个月。挺漂亮的！你也去看看吧！小顺子，带黑山去后花园，赏一赏梅花！”秦王一脸暧昧的微笑，没有等黑山回答，直接叫内侍带小顺子去后花园。

黑山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秦王几个意思，又不能不去。只好跟着小顺子向后花园走来。见旁边没人，便问道：“小顺子，王上让我来后花园，是有什么事吗？”

小顺子笑着说道：“今天一大早，四公主就来到书房了，一会儿给秦王捶背，一会儿又捏腿。搞得秦王批不了奏折。秦王问她有什么事！她又不回答。后来宫门吏来报，说您入宫请见。四公主就高兴地说‘后花园有棵梅树，今年已经开花了，她要去后花园赏梅花了’说完，还怕王上没有听懂，还重复了一遍，才走。”

黑山一听，这秦王分明是让自己来后花园和四公主幽会啊！正好自己也想看看四公主有多美，心中既十分期待，还有点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