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富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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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里的人都去哪了？”细川奏抢先质问。

他推开生锈的大铁门时，顺便观察了一下，发现门上的锁早已不知被人扔到哪里去了。而从铁栏杆上残存的痕迹来看，门并不是被人从内部暴力打开的。

“当然是……自己走掉啦！”013笑容灿烂的丢掉手里的刷子和漆桶，殷勤地跑过来为细川奏开门，还彬彬有礼做了一个欢迎光临的手势。

可惜013没有030那样周正俊秀的外貌，否则他这样子还挺有迷惑力的。013是天生的白发白瞳白肤，阳光下看着就像志怪传说里雪童子化人。

他却偏偏厌恶白色厌恶到了极点，最常干的事就是在疯人院里找各种颜料污染自己，也不管乱七八糟的颜色好不好看，反正只要不是白色就行。

而013现在的样子也和细川奏上一次在医院里见到时不太一样了。那一头染黑的碎发像狗啃了一样参差不齐，刘海长及鼻梁，盖住了半只瞳色暧昧的眼睛。

“难道mychild你以为他们都被我杀了吗？哈哈哈哈，这太好笑了！”013狂笑起来。

他暴露的下半张脸上绘着精致繁复的红色纹路，嘴角则习惯性咧得大大的，站在腐朽的大门边，森冷灯光下映出他身后血淋淋的墙面，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但丁《神曲》里描绘的黄泉引路人。

不过细川奏反感所有装模作样的行为，不仅对他故意营造的恐怖气氛没有反应，还非常破坏气氛的冒出一句话：“你唱歌真难听。”

013的脸瞬间僵硬成一块黑色的石头，他似乎有些愤怒，杀气控制不住的从眉梢溢出，嘴角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又很快按耐下来。

“001你总是这么无聊，不懂我独有的艺术。”013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去捞被他扔在地上的刷子，打算继续刷那堵墙。

“002去哪了？”细川奏知道他早就看疯人院那面雪白的围墙不爽了，也懒得阻止他。他在意的是这群疯子突然从疯人院离开的原因，明明以前有那么多逃跑的机会，他们都安安稳稳的在疗养院呆了这么多年。

怎么他刚出去，回来一疗养院的人都跑了，说这之间没关系，傻子都不信。

002是疯人院里唯一一个天天往外跑的病人，他是个黑客高手，却偏偏喜欢往危险的地方钻。然后拿一些关键的情报卖给一些有需求的组织，与其说是为了钱，细川奏觉得他只是单纯认为这样会让人与人之间的混战更有趣，而002就是喜欢看由人类主导的戏剧。

待在疯人院的几天里，他见过的最多的人就是从池袋赶回来，嘴里嚷嚷着“横滨要有好戏看了”的002。

“那个可恶的情报贩子当然是去看戏了，难道你还指望着他管事吗？”013似乎对于他关心002的行为非常不满，龇牙咧嘴冲他森然的笑。“只有我，mychild，只有我肯在这里等你回来！”

“哦，谢谢，我很高兴。”细川奏一条龙的敷衍他，“如果你能好好喊我的名字，我会更高兴的。”

这个不爱动脑子的单细胞生物果然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自顾自把自己安抚好了。

细川奏看了一眼013脑门上明晃晃标着的他以前做的备注“暴躁，易怒，好糊弄”，这对他来说是优点也是缺点，毕竟013的性格缺陷摆在那里，谁都能利用。

细川奏趁着013心情好又套了几句话，发现对方对这件事的了解并不比他多。

“七哥说是因为有人违规了，［疯人院的存在本来就依靠于大家心里的规约，一旦有人违背约定踏入禁区，就像破窗效应一样。那这里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所以大家一听，就都跑了。”013眯着眼睛复述007的话，他的表情不怎么热衷，看起来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而且疯人院里的员工早就跑了，大家还留在这里是等着饿死吗？”

“疯人院的医生跑了？什么时候？”

“真凑巧，是你逃出去后的第二天。”013动作粗暴的把沾满颜料的手往衣服上擦，说完看好戏似的瞥了细川奏一眼。

细川奏头疼的磨了磨后牙槽，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微妙。这微妙促使他当着013的面打开了系统的页面，然后态度郑重的

思考了一下这游戏的分类。

他当初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游戏的主题应该是恋爱而不是解密吧？

这蜂拥而至的复杂信息量，让他本就不算好的处境雪上加霜。那种自他醒来后，所遇到的一切都有幕后黑手推动的感觉又突然冒了出来。

如果这是什么有关主角身世背景的隐藏剧情，那游戏就不可能一点提示都不给。他不死心的又瞥了013一眼，心里却也明白对方是真的啥都不知道，单纯被人当话筒使了。

“联系方式？”细川奏拿出通讯录空空如也的手机，示意013给个电话，他可不信这些疯子之间毫无联系。

却不料013仿佛对他的行为早有预料似的，很不情愿的接过他的手机啪啪按了几下，就又丢了回来。

［欢迎001细川奏加入聊天室“001の疯人院”，当前在线人员7/10］

“这名字是谁取的？”细川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室，表情一言难尽，这取名方式让他总有种“xx的后宫”这种海王养鱼群的错觉。

但搞笑的是，群里的鱼对荣升为错觉中海王的他的好感度等级都是危险的红色，就连013这个好忽悠的也只是半绿半红。

“这聊天室是002那个家伙搞的，我加进来的时候，群名就是这个了。怎么，这群名是有什么问题吗？”013疑惑不解的看了一下群名，并没有连上细川奏的脑回路。

“002还让我遇到你的时候把你也拉进来。真讨厌，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肯定没干好事。”013嘟嚷着，和002的糟糕关系显然是积怨已久。

013真是野兽般的直觉，细川奏心想。

“对了，七哥有个东西送给你。”013几步翻过保安室的窗户，室内没有开灯，只听得见他乒乒乓乓抹黑找东西的声音。

细川奏耐心等待着，他有些好奇，和他基本没见过几面的007能送什么东西给他。总之不要抱太大期望，说不定只是恶搞，毕竟疯子做事不需要逻辑。

“喏！”013递来一把黑伞。这把伞外表平平无奇，塑料的伞把上还有不少划痕，像是很久

以前被人频繁使用过。

细川奏接过来又检查了一遍，发现它不仅是一把普通的伞，还是一把特别廉价的伞。一顿午饭的钱可以在小卖铺买两把，一把遮雨，一把留着打人。

“七哥说”013是007的忠实小迷弟，“你打着它很适合去参加葬礼。”

细川奏情不自禁的挂上假笑，慢悠悠的撑开黑伞，伞下的眸色森冷。

他心想，如果有客服的话，我要立刻举报，这里居然有人比开挂的玩家还厉害，绝对是偷了游戏策划的剧本。

………………

“太宰先生，boss找您。”

“呀”黑发少年背着光，半张脸隐默于阴影之中，而暴露于明亮光线中的侧面朦胧，嘴角挂着半点生气都没有的笑容。“高处的风景真好啊！”

传话的港口mafia人员不知由此联想到了什么，瞬间满头冷汗，急忙低头大声重复了一遍首领的诏令，打断了太宰治接下来要说的话。

“真是机灵的下属！”太宰治眼神冰冷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一点被打断的不爽，假惺惺的微笑还挂着，却显得越发轻柔。

“走吧。”他还披着黑色的大衣，右臂打了石膏，掉进下水道居然只是让他的右臂轻微骨折，这实在难说是他运气好的缘故。

港口mafia大楼是横滨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横滨最高的地方，这是最接近天空的存在。而去往首领办公室的路又黑又长，两边的走廊上还没有灯，地上的毛毯把他的脚步声全部吸走，让太宰治有种走向地底的错觉。

“早上好！森先生！”太宰治推开门溜进去，他打招呼的样子像是来长辈家做客，而不是在见冷酷的黑手党首领。

森鸥外在办公桌后面端坐着，看见少年时无奈的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半面墙大小的落地窗帘，阴森可怕的血族城堡瞬间变成了阳光洒落的下午茶休闲场所。

“昨晚玩的开心吗？太宰君”森鸥外任由太宰治无礼的坐在他的办公桌上，还像以前当密医一样披着无害中年大叔的皮。

“超有趣——”他怀着小心思，选择性的和森鸥外分享细川

奏的信息。

“哎呀”太宰治有些不满的抱怨道：“森先生为什么那么早就叫我回来，明明我都要跟着奏君去疯人院玩了，那可是疯人院欸？肯定会非常有趣吧——”

“害我为了找理由拒绝他让自己掉进了下水道，真是丢脸！”

森鸥外笑了一下，明明一点也不关心这些问题，却还是配合着太宰治：“哎呀，太抱歉了，忘记了太宰君的还是会担心在朋友面前丢面子的年龄呢！但我也是担心太宰君的安危啊，毕竟对方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要是陷阱的话，失去太宰君的我可要哭晕在港口mafia呢！”

“装模作样的大人，我才不信森先生对疯人院的信息不感兴趣呢！”太宰治露出恶心坏了的表情，连忙跳下办公桌远离奇怪的萝莉控。“既然是相互合作利用的关系，就不要讲的这么暧昧，森先生不愧是虚伪的大人！”

森鸥外收敛油腻的表演，露出十足威严的假笑，他的眸色在明晃晃的阳光下仍然是暗沉的紫红色，充满阴谋和算计。

“既然太宰君清楚的话，就请安分一点吧。或者早日加入港口mafia，我也好有正当的理由安排人员保护太宰君。”

看着太宰治又一次神色恹恹的被他打发走，森鸥外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好养呢！还是爱丽丝酱可爱~”

“哼！”披着日光一样金色卷发的可爱少女突然在桌边出现，她冷哼一声，以看变态一样的眼神看了森鸥外一眼，踩着小皮鞋哒哒的跑远了。

“不要不理我嘛~爱丽丝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