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富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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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这么多才多艺。”细川奏坐在那里看十束多多良摆弄手里的吉他。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的少年，带着在浅色发丝衬托下更显得柔和温柔的微笑，坐在高脚凳上弹吉他的样子，实在吸引了不少顾客的目光。

说实话，他本来都在猜测这种偷偷藏东西然后送礼的经典攻略情节里，对面会送什么了。虽然玩家和npc的地位互换了一下，但也不排除会有一些陷阱，诸如送（真）人头和一些不可描叙的物质。

但没想到十束多多良是人如其名的好青年。抱着东京不可能这么和平，这个游戏不可能有这么和平的剧情的念头，细川奏边看十束调弦边关注周围。

过了顾客的高峰期，现在店里剩下的零零散散不肯离去的顾客，不是有钱有闲的甜食爱好者，就是想看帅哥弹吉他的年轻女孩子。

窗外的阳光和彩绘玻璃，照耀着店内用来装饰的大盏大盏鲜花，年轻可爱的女孩子，还有温暖俊秀弹吉他的少年。

呀，细川奏有些惊异在心里感慨，这真是他玩游戏这么久以来，遇到的最有恋爱氛围的场景了，难道游戏公司采纳了他的建议，打算从求生推理转型了吗？

“我只是兴趣比较广泛，又有些三分钟热度，所以什么都会一点罢了。”十束多多良摆好姿势，询问无所事事，看起来毫无参与度的黑发友人。“好了，那奏酱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啊？”细川奏似乎听到了角落里那群女孩子的惊呼声，她们讨论的对象在这句话之迅速改变了。那灼热的目光屡屡从十束身上移到细川奏身上，从背后盯过来的热度和太阳有的一拼了。

“我没什么想听的，弹你擅长的就好。小星星怎么样？”难得被npc不带恶意的目光注视，细川奏还有些稀奇的往后看了眼，才慢吞吞的回答十束多多良的问题。

“奏酱要求太低了吧”虽然这样戏谑着，但十束多多良还是很认真的勾起了弦，舒缓的前奏一过，正是小星星的调子。

真好听啊，可以说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细川奏根本听不出曲调的高超技艺或者情感，他单是能听出来曲调就觉得演

奏者很厉害了。

当然，他听不懂高雅的歌曲却欣赏歌者和演奏家，看不懂名著和诗歌却钦佩诗人和作者，这是无关紧要的两件事。没有创造美的能力，不代表不能拥有尊重美的品格。

只是这些不能给他带来快乐而已，他只是个乐趣庸俗的普通人，游戏冒险和惊险刺激的剧情，烂俗的热闹，老生常谈的人性矛盾，总而言之能逗人一笑就物有所值了。

所以他向十束多多良鼓掌微笑，不是因为他弹了多么好听的曲子，仅仅是因为这曲子是为他而弹这件事而已。

“拍个照吧，奏酱。”十束多多良似乎愣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利落的放下手里的吉他，拿起脖子上的老式相机，没有去管欢闹的人群。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笑的有些天真，他眼睛里都是温暖流动的阳光，像落满樱花的山涧泉水。他摁下了快门，像是知道那一刹那的惊艳无法长存一样。

“奏酱要来看看吗？”十束向他举起手里的相机，他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淡的走过去，低头看反光的屏幕上，他的笑的难得有人的样子。

温暖的，物质的，真实的，削弱虚幻和诡异外貌影响力后，他灵魂下人的样子。

细川奏用手指轻触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瞥了十束多多良一眼。

/这个世界天才实在是太多了，真容易叫人自惭形愧啊！/

然后他们按照十束的计划表，一起去城市的最高处拍照，在日落时听对方弹吉他，在夏日偷放烟火，做摩天轮，虽然半路机器出故障而提前下降了。

总而言之，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完美的让人疑心系统可能选错了玩家，如果让十束来玩这个游戏的话，结果或许会大不相同吧。

当然要忽略期间发生的多起抢劫，预谋杀人，突然暴起激情杀人等各种带有游戏独有色彩的案件。

“东京和夏天配在一起，简直聒噪的要命。”

“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细川奏为他的东京之旅作出如此总结。

…………

横滨，武装侦探社。

“你为什么把乱步大人的粗点心锁起来，难道乱步大人是会偷吃的

人吗？”

碧眼猫猫趴在沙发上，从沙发背靠那边探出头，睁着圆溜溜的猫瞳注视着与谢野晶子。

发上金色的蝴蝶展翅欲飞的俏丽女孩冷着一张脸，气势强盛的瞥了乱步一眼，毫不为他的撒娇计量所动。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意我把它们放在哪里。”

“咦！”江户川乱步惊叫起来，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瞪着强势冷酷的晶子，还算记得要对女孩子礼貌一点，只直白指责：“你这分明是不信任乱步大人！”

“呵！”在远离了环境阴郁，周围人都不怎么正常的疯人院后，与谢野晶子不仅没好还恶化的心理状态总算回归正常了。

在遇到森鸥外之前，她本来就是个性格独立外向，有些强势的坚韧女孩，如今待在社长和乱步的保护区之内，那些暗藏于阴影内的性格全都表现出来了。

“如果你说话不怕漏风的话，尽可能继续让我信任你。”与谢野晶子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瞥了就差撒泼打滚的名侦探一眼，自顾自的去工作了。

闻言，还在大声嚷嚷的江户川乱步一下子捂住了嘴，他满脸愤懑，又叽叽咕咕不敢说出声。因为吃太多甜食，日本第一的名侦探大人最近不仅体重超标，连牙齿都蛀了几颗。

在半夜因牙疼嚎啕大哭后，被社长带去医院拔掉了其中一颗。虽然换了新牙，但难保以后不会有说话漏风的风险。

“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虫牙这种东西？难道没有又好吃又不蛀牙的粗点心吗？店家真不会了解顾客的需求和喜好！”江户川乱步偷偷看了看四周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工作人员，当然就算有，他也会理直气壮的瞪回去。

他像真正的猫咪一样从沙发流到办公桌上趴着，脸蛋挨着桌面，被压的扁扁的。

他的右手边堆着今天已经看完的报纸，当然，真正的名侦探从来不通过报纸上冠冕堂皇的报道来判断实事。他拜托侦探社的员工去买的真正原因是，报纸拐角上的解谜小游戏。

迷宫也好，黑色的冷笑话也好。虽然对于脑子聪明的江户川乱步来说，都像是侮辱智商的小把戏，但看报纸这

个行为习惯还是从他父母健在时便遗留了下来。

今天波子汽水里的弹珠又是透明的，侦探社接到的案件一如既往的直白而无趣。横滨今天没有风，不适合折纸飞机。细川去了东京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回他的消息了。

总而言之，今天非常，非常无聊。

“真讨厌，一交了新朋友就把乱步大人忘在脑后了！”江户川乱步气鼓鼓的抱怨。

“乱步大人也想出去玩！”

在确定了这个目标后，对症下药的付出行动就会容易的多。乱步眯起眼睛狡黠的思考了一下，趁着社长不在赶紧去翻那堆乱七八糟的委托和案件。

仗着他在关东一带的名声越来越盛，没在委托中找到心仪案件的侦探，直接上网查目的地那边最近比较引人注目的疑案。

虽然这种案件的保密做得都很好，投放在网上的都是捕风捉影的细支末节信息，但这些自然难不倒江户川乱步。

很快他就在某个流量很大的论坛话题楼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进来看现代莫里亚蒂的完美犯罪］

［吃瓜群众101：看见这个标题我的拳头就硬了，如果随便一个无名小卒就能称得上现代莫里亚蒂的话，那我们大东京那么高的犯罪率是搞笑吗？］

［今天东京死人了吗？：顶楼上的老哥，有本事做标题党，有本事放证据啊！］

……

江户川乱步懒得看这些无意义的言论，直接提取关键信息。说实话和其他地区相比，东京的犯罪率确实高的可以称之为罪恶之都。

就连平时江户川乱步收到的来自各地警察的求助里，东京的案件也格外多。这并不是说明东京就比横滨危险，而是东京的普通人和能力者的犯罪概率和报警率都很高。

至于横滨，黑手党的火拼和杀人掠货已经成为合法职业了，又怎么能指望没有法律法规概念的人群能报警呢，而且报警还没有反手捅一刀捅回去有用呢！

“完美犯罪，现场没有丝毫指向犯罪嫌疑人的证据和线索，不是密室，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看描述好像也没有杀人动机，随机杀人？或者目的不

在于杀人本身，而是后续影响力？”

江户川乱步的碧色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他的神色专注而冷酷，被网友盖了几百层的话题楼被他简短的浏览了完毕。

他点开了发帖人的信息，在某种直觉下，他认为这个发帖人目的和杀人者杀人的目的重叠了，但这试探和诱饵又过明晃晃，让乱步开始疑惑自己的判断。

“随便好了，只有宵小之人才连一个挑战书都发得这么藏头露尾，名侦探大人才不惧怕任何人的试探！因为赢得只会是乱步大人！”

江户川乱步收回那透析一切的目光，情绪明显高涨起来，他把发帖人的信息截图给002，让他帮忙查一下这个家伙的地址。

当然，聪明的乱步大人已经学会了不把赌注放在同一个天秤上，他早就看出了002这个家伙看待在细川身边的自己不顺眼。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也没有少干，说不定就会害他白跑一趟。

“晶子——我要出差！”江户川乱步跳下椅子，脚步雀跃的跑去找忙碌的与谢野，那孩子一样说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实在难以看出他比稳重的与谢野晶子要大。

但武装侦探社是以江户川乱步为核心而建的，这确实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

“祝我长命百岁，啊，这真是一个很好的祝福。”红发杀手默默的认错，“或许我不应该把个人运气的问题归功于好心人的祝福。”

正午，是吃饭的时间，他又路过了一家咖喱店，店里咖喱饭的浓香顺着风飘在街上，让杀手的肚子发出了响亮的肠鸣音。

如果再接不到单的话，他就要饿死在街头了。曾经双枪杀手的威名震惊关西关东，任务成功率从来都是百分百的杀手为何流落到如此地步，且观看今日说法。

织田作之助打开手机，看到曾经排队委托他杀人的雇主如今战战栗栗，好声好气和他说明自己已经解开了心结，知道了杀人不能解决问题，从今天开始就要改正归邪了。

说实话，织田作的表情非常迷惑。改邪归朕当然是好的，但当这种事情发生了不下三四次后，再正常的事也变得怪异起来。

/或

许我应该跳槽去当劝解员，或者牧师，是牧师吧，那种引人向善的职业。反正，我不应该来当杀手。/

虽然这样自嘲着调侃自己，但织田作之助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除了杀人别无长处，如果真的要改行，那还真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下一家。

“做杀手确实不是能够长命百岁的职业，难道是因为这样，我才接不到工作吗？”织田作之助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把想法扯到某个偶尔相识的少年身上。

自从上次和友人太宰治闲聊，后知后觉发现那个名叫细川奏的少年或许有种神奇的，可以抹消记忆，甚至改变现实的异能力后。他就控制不住的把对方当说什么都会成真看待。

所以当之后又得到了少年非常用心的祝福后，把织田作之助如今的遭遇与之联想起来也情有可原了。

就在红发杀手走神之间，他即将赶到的一个目的地，一家在网上张贴了招人告示的超市，因为意外遭遇失窃案件，在路人侦探的快速推理下，人赃俱获。

只可惜心理严重受到损伤的老板觉得东京太过危险，打算立刻关门大吉，回老家种地。还算有良心的老板在临走前给织田作发了一个道歉消息，并示意他不用再来了。

“啊”织田作突然觉得自己有所顿悟了，他思考了一下，发现这几次的雇主都是东京的本地人。所以他或许只是单纯的和东京犯冲，等回到大阪或者横滨，他的运气说不定就又会回来。

“还好口袋里还剩一点钱，既然这样，那就去买一份咖喱饭，吃完回横滨好了。”

红发青年木纳的蓝色瞳孔终于不那么黯淡了，透射出有灵魂有人气的光亮。

他干脆倒退回去，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家，香味飘到了整条街上的咖喱店，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心情，点上了一盘最辣的咖喱饭。

有时候成年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