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一军投手——西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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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尾辉二的决胜球是滑球。

滑球, 有着“变化球的王道”之称，球的握法类似于曲球，出手的方式与直球几乎相同, 在投出之后，路径与直球也极为相似，球要到接近打者的时候, 才会快速地往外角移动与下坠。

因此, 若是以滑球为武器，直球的水平也跟上的话，投手的实力也会大大增加，捕手配球的方案也会越多。

西尾知道直球是所有投球的基础, 只有地基牢固，投手的水平才可以稳健的提升, 他滑球球速已经逼近150了，但直球的最好成绩145，还只是某次比赛中的歪打正着。后来就再也没有得到过145的成绩, 又恢复了140出头的水准。直球球速跟不上，限制了他综合实力地增长, 也使得他容易被对手攻克。

这种情况下，西尾一听花笼将自己和直球150挂上钩时, 他不可制止地激动了, 很激动。

“花、花笼君你的意思是？”西尾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三十球, 勉勉强强够了, 走吧，西尾前辈。”放下面罩，花笼走出休息区。

够了？什么够了？西尾赶紧跟上。

休息区里听了一半的众人：“……”突然很想去批发麻袋，打残那个话不说完让人心里直痒痒的矮子捕手。

“西尾前辈不考虑精准度的话, 你的直球球速最快是多少？”花笼倒不是厌烦休息区里如饥/似/渴的炽热目光，比如二军的投手竹本，而是不想浪费时间才走了出来。

西尾一愣，似乎没想到花笼会这个问题，迟疑道：“我没有测试过，没有精准度的投球有用？”他从来不投没有精准度的球，暴投之类的更是和他绝缘，西尾只投有把握的球。

“对西尾前辈来说，可能比想象中的有用。开始热身吧，不考虑位置，西尾前辈只要思考如何快与如何更快来投直球就好。”

“不考虑位置？”西尾脚步一顿。

“二缝线直球，误差不超过一米。”花笼补充。

“误差不超过一米是指？”西尾嘴角一扯，难道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以整个好球带为一个中心点，半径一米的范围内。”

还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棒球！又不是足球，以整个好球带为中心点的一米半径？西尾很想抓住花笼的衣领问，他是不是忘了好球带的大小，还要好球带外的一米？你的手臂够长吗！

素日投球只在好球带的西尾，完全不能理解！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了。

“好。”

“不用看着我的手套，请西尾前辈看着我这个人来投球。”花笼继续说道。

“……你确定？”把人当做靶子？你是受虐狂吗？西尾提议都不走寻常路的花笼问道。

花笼点头。

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西尾波澜起伏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没有拒绝花笼看似荒诞的提议，他和花笼沟通了基本手势暗号后，俩人分开，分别走向捕手区和投手丘。

和东地不同，西尾使用的是上肩投法，也叫做高压式投法，是最传统和最风行的投球姿势之一，单从姿势看，上肩投法看着更帅，大部分人都认为上肩投法是王牌投手的特有姿势。

B球场灯火通明，西尾站在投手丘，看向已经蹲好的花笼，对方的面罩已经放下，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隐约从一团阴影里，感觉到自己被一束目光锁定。那目光不轻不重，却令人安心，从那视线里，西尾能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和对方的认真，这种感觉很玄妙，让人通体舒畅。

西尾不自觉地笑了笑，郑重地，第一次没有试图控制位置地投出了球。

“砰！”球狠狠飞了出去，然后半路砸在了地上，飞了还没一半远的距离。

西尾：“……”

众人：“……”

花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小跑着到投手丘：“西尾前辈……”

“我知道的！距离还是要有的，至少要投到捕手区，我知道！”他居然投出这种球！西尾的脸有点烧，“花笼君，还要继续下去吗？”

“请抓住刚才的感觉，继续保持。”花笼语气认真。

“哈？花笼君，你的意思是我刚刚的表现……不错？”

“是的，请继续保持。”

西尾无语地盯着花笼，要不是见识过花笼君和东地的配合，他都有抬腿走人的冲动了。西尾做了个深呼吸：“那么，你过来干嘛？”

花笼一愣，在教练和部员面前丢脸，在后辈面前丢脸，投出乱七八糟的球，花笼还以为对方会动摇，没想到对方依旧坚定。这等心理素质，当真出色。

“西尾前辈，你比我想象中还厉害，真期待你的投球。”

西尾嘴唇一抿，眼睛里火焰燃起：“我也很期待。”是的，和花笼君搭档，他非常期待！

俩人在投手丘上说话的时候，休息区里，也有人在议论。

“西尾前辈是怎么了？居然投出这种球，我从来没看到西尾前辈在投球上这么失态，你说，是不是在表达对花笼泉水的不满。”

“怎么可能！西尾前辈对捕手最宽容了，看见捕手就像看到美女一样，怎么可能……”这时西尾再次开投，一球冲着花笼的胯/下飞去，这位头皮一紧□□一凉立即改口，“怎么可能不可能！”

“砰！”球被花笼接住了，手套发出难听嘈杂的声音。有进步，速度慢了点，但是距离已经足够了，西尾前辈的控球力真好，还在东地前辈之上，花笼打了赞赏的手势暗号。

“……”这种球，这种方向，球速顶多100，球入手套的声音还这么糟糕，花笼君居然还夸赞？西尾是不了解花笼君在想什么，只是，身体却莫名其妙擅自兴奋起来，在冰凉的初春夜里有些热。

深吸口气，西尾高抬腿，手臂高高举起，从至高点将球下压投出，球“嗖”一声飞了出去……冲着花笼君的脑袋，他当时心里就是一惊。

“砰！”又是噪杂难听的球入手套的声音，花笼再次精准接住了球。

“好球！”花笼将球传了回去。球速上升到了120，表面上看不出来，西尾前辈还真是一个相信捕手的投手，这种信任还挺点沉重的。

这种球被花笼君夸赞了……西尾脸上的热度上升了些，当时，好爽！这样的投球爽爆了！西尾唇抿得更紧了，高抬腿，再次将球投了出去……咦，看着轨迹应该是从花笼君的头上飞过去……被！接！住！了！花笼君跳起来接住了！

“好球！”球速115，花笼心里暗自算了，将球传了回去。

休息区里议论的声音，随着西尾劈天盖地般乱飞的投球越来越多。

看那架势，西尾/西尾前辈/辉二/西尾君简直是把花笼当成了仇人，球不仅往花笼身体各个部位飞去，还努力和花笼擦肩而过，光是飞往头顶的球，花笼就跳起来接球了八次。旁观的人不被眼花缭乱的投球迷花眼，也被噪杂难听的接球声给折磨个不停，和前面东地赏心悦目投球的状况截然相反。

竹本心里冷哼，这回倒是没说风凉话，而是在四处张望，看到濑户“嚯嚯”地球棒挥，就移到星谷身边：“星谷，那家伙是你宿舍的后辈，你不去阻止一下？”

星谷正要笑，就听到对方提到那个外星人，这笑就笑不出来了，表情变得半笑不笑的：“呵呵，受不了的话，外星人会喊暂停的，他又不是没有嘴，哪用我操心。”

“……你没事吧？”语气这么冲！这还是星谷环吗！竹本眼睛瞪大。

“没事，我好的很！我哪里会有事！一点事都没有！”星谷不知道自己要笑不笑的表情看起来有多奇怪。

竹本哑口无言，星谷实在是太反常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与他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讨厌嘴脸比起来，现在的星谷……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嗯，总比花笼泉水那个混蛋，看起来顺眼多了……

星谷被竹本的目光弄得心烦意乱，看着外星人被西尾前辈乱砸着，暗爽的同时又有点诡异的不悦。嘴上说不管，腿还是控制不住地走到了高桥前辈身边，不动声色问：“高桥前辈，西尾前辈是不是过分了？”

“星星星谷，你在担心花笼君啊。”高桥一脸欣慰，“挺有前辈风范的，想不到你能与花笼君相处得这么好。至于西尾，肯定是按照花笼君的计划行事，既然花笼君这样安排了，我们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其实，高桥自己是想走近一点看的。

星星星谷？相处得好？星谷闭嘴，冷脸，不说话。

西尾和花笼的投接球还在继续，西尾的投球还是四处乱飞，但速度却不断提高，直到速度飙到150~160区间，不再提升后，花笼又一次叫了暂停。

“感觉如何？”花笼走到投手丘问。

“很好，出乎意料的好。”按道理说这些投球都是没用的，但不知道为何，西尾感觉很好，痛快极了，听着噪杂难听的接球声更是爽到要飞起，甚至有种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的感觉，“球速平均在148~150区间，最高球速应该达到了154。”

“平均球速149.6，最高球速155.2。”花笼先纠正对方偏差的数据，“西尾前辈，热身到这里结束。”

“这就结束了？不用再来几球？”西尾颇为不舍。

花笼看着西尾。

“好的，接下来怎么办？”西尾快速调整好心情。

“四缝线直球，看着我的手套投球，目标还是球速为主，位置为次。”花笼的指令非常简洁，给投手的自由度也很高，“不管球飞到哪里，我都会接住。”

“我知道。”不管球飞向哪里，不管球有多难接，花笼君都会接住的，经过刚才的热身，西尾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戴着手套的右手举起，在西尾前辈胸前停住，花笼隔着面罩看着对方，半睁的猫眼里有光在静静流淌。

西尾举起自己戴手套左手，轻轻一碰花笼的手套：“我们就来大闹一场！”

花笼君的眼神在说大闹一场吧，他身为前辈身为投手，怎么可能后退！花笼君都发出挑战了！西尾觉得心脏跳动地从来没有这么猛烈过，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失去控制般喧嚣！

花笼回到捕手区，西尾站在投手丘上。

四缝线直球啊，食指中指搭在球宽线的地方，拇指抵在对轴下端，西尾放松握着球，高抬腿，手臂笔直抬起，在最高点下压放球，球飞了出去……

“砰！”依旧是难听的声音，球飞向花笼右肩膀一米远的位置，球速在146。

“好球！西尾前辈请继续！”花笼依旧夸赞。

花笼君的夸赞真叫人不好意思，可是他不能不好意思，不能让其他部员小瞧花笼，花笼君是一位优秀的捕手，自己也要加油了！西尾深深深呼吸，目光坚定地一往无前，屏蔽了外界所有干扰，严格按照花笼君的指示投球。

第五球，球速152，位置偏离好球带0.5米。

第十球，球速150，位置偏离好球带0.3米。

第二十球，球速153，位置偏离好球带0.1米。

第二十五球，球速149，位置差一点就进入了好球带！

第二十七球，球速148，位置差一点进入好球带！就差半颗球的距离！

只剩下三球，只有三球了！西尾舔舔唇，郑重而贪婪看着花笼的手套。缓慢地抬腿，缓慢地抬手，吝啬地投出第二十八球，球飞出去的那瞬间，西尾就有种“有了”的感觉。

球速151，完全进入了好球带！

“好球！”花笼嘴角微微翘起。

西尾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略显迷茫的接住花笼回传的球，痴痴看着手套中的球，凝视了整整三秒，才霍然抬头死死看向花笼，他死死咬住牙，才堪堪将呐喊憋在喉咙里。他死死望着花笼，连嘴唇咬破了都没发觉。

“西尾前辈，我准备好了。”花笼说道。

手指微微颤抖，西尾迅速抑制住情绪的起伏，投出了第二十九球。

球速149，进入好球带！

然后，是最后一球。

“最后一球球速是多少？”黑泽兴奋地问红日。

“152。”红日念出测速枪上的数字。

“我看了半天，没发现花笼君做了什么啊！球速怎么就上去了？”后面的部员不知什么时候都快走出休息区了，不停地窃窃私语。

“东地前辈就算了，和花笼搭档起来的确厉害，西尾前辈是怎么回事？就那种比乌鸦还难听的接球声，球速怎么就突破150了？”

“150有什么好说的！照我看，还是东地前辈的165更有看头！那球速！那气势！感觉被正面砸中会死的！会死的！不愧是王牌！”

“你懂什么！西尾前辈的直球上了150，实力一定会大涨！加上东地前辈160的投球，我们青野今年进军全国就不是梦了！想不到花笼泉水身为捕手的实力，会强到这种程度！你说，是不是越强的人性格就会越怪？”

“这话挺有道理的，你就说东地前辈吧，那性格，啧啧，三枝君也很奇怪，额，这么说来，我们一军的投手只有西尾前辈是正常人了？”

“卧槽！你不说我也都没想到！我们队伍里怎么尽是这种怪人？三年级、咳咳，就不说了，二年级的、咳咳，也不说了。”怎么敢在这里说前辈，说同年级好像也不适合。还是说说一年级吧！“日向、日野，还有这个一言难尽的花笼泉水，我有生之年都没见过这么嚣张这么奇怪的捕手！不过，折原君倒是挺可爱的……咳咳，我是说，怎么办？我没救了，好像越来越认同花笼泉水了，你瞧瞧又在打哈欠！这是要在赛场上，卧槽！光是想想，我的眼都要瞎了！”

想到那种场景，周围的部员尽是沉默：“……”在他们套麻袋前，花笼泉水是不是会被对手的学校套了？

队员在议论，教练也在小声讨论。

“乌丸，是不是要加强东地、西尾球速方面的训练。”红日教练问。

“如果东地球速突破160可以稳定下来，西尾直球球速突破150也可以稳定下来，在实战中好好磨合的话，会是强有力的进攻武器！”黑泽教练在一边补充。青野以防御闻名，不是投手阵的防御，而是内、外野的防御！这对投手教练黑泽来说，简直是耻辱啊！

“他们被引领出来的球速，距离实用还有段路要走。”众多激动的人里，唯有乌丸监督一人，从头到尾都是很平静，“关东大赛快到了。”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黑泽教练，要是不能短期提升球速，反而破坏了东地和西尾现在的节奏就不妙了，更重要的是……黑泽教练看着走过来的花笼，花笼君能不能在短期内升上一军，升不上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已经知道这条路可以走，知道了怎么走，不说东地，西尾的实力一定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黑泽教练不甘地争取，也是暗示。比如说，花笼和西尾搭档之类的。既然花笼君咬死了做捕手，那就让他将捕手的能力发扬光大吧！

“哼！”东地冷哼，他就站在黑泽教练身后，鼻孔对着黑泽教练的脑袋重重地冷哼！

黑泽教练：“……”感觉头上降下了一波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PS：棒球好球带的评判其实是比较模糊的，但是西尾是一位很严苛的人，在他的心中自有好球带的标准，具体到厘米，所以在判断自己投球时，也是非常严苛。“差半颗球的距离”之类的，就当是西尾前自己的计算吧。

再一次说明，这是平行世界！人类在高中阶段会迎来一波发育期，身体素质会迎来一次迅猛增长，所以所得数据和现实不同，请勿抨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