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奋起的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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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得到黑田监督的认可, 东地君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如果您本人亲自告诉他的话。”乌丸监督笑着回答，笑容那叫一个亲切友善, 平静又阴郁的眼睛还带着恰到好处后辈对前辈的尊敬与期许。

这种阴阳怪气、暗有所指怎么可能跟学生说！年轻人！你不讲武德！黑田监督笑脸一僵，暗骂奸滑，摇摇头没再说话。

“看过。”工具人·和久井监督再次被cue。

“知道里面有一计叫‘穷寇勿迫, 此用兵之法也’吗？”乌丸监督继续问。

“是指不追无路可走的敌人……”和久井说到半路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黑田监督, 他觉得乌丸监督换了种方式在内涵黑田监督。

黑田监督脸上的笑容又一僵，随后更加慈眉善目。难怪教出花笼泉水这样的球员，让人手痒的属性简直一模一样！

“唉~成年人就是虚伪啊, 果然，还是捉弄学生的乐趣更大~”

“乌丸监督, 你刚才说了捉弄学生？”和久井监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我没有说玩弄学生的话。”

“……”他说得是“捉弄”不是“玩弄”啊, 你怎么还将严重程度升级了？和久井监督满脸黑线！两秒后, 他连带着椅子往黑田监督的位置移了移。

乌丸监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和久井监督停住, 表情严肃的脸皮一抽, 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进入防备状态。

乌丸监督收回视线。和久井监督被气到跳脚会是什么反应？可能会比红日的反应更有趣吧，稍微有点蠢蠢欲动啊，这种时候就格外想念环啊, 他在的话就可以尽情排遣自己的无聊了~乌丸监督心里叹气，看向了角落里的东地。

（“阿嚏！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今天第三次了！”星谷环无语。）

蹲在角落的东地身体突然一冷，拥有超过190公□□高与强健体格的他，开始瑟瑟发抖。

体育馆里此时很热闹，三校的部员交流正在积极交流，有些说high了的部员直接到体育馆外面的空地进行讲解。比如武田，围在他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仅是宇商都和诚海的部员，连同校的濑户、同年级的永田、岩田、中村等人都围他在身边。

这种气氛热烈的场景里，东地是最特殊的存在。

在不想交流的部员已经回到宿舍午休的前提下，独自一人面对着墙壁、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的东地格外明显，体格也大，想忽视都不行。

偏偏他又是青野现在的王牌投手，在早上的练习赛中表现出色，让人心生敬佩，诚海和宇商都的部员想上前搭话，都在其拒绝交流的姿态下败退。有些人打算等青野的队友去交流的时候，凑过去听一点，但是，居然没有一个青野的部员过去搭话！

东地君/东地前辈在队伍里这么不受欢迎/待见吗？诚海和宇商都的部员想着，也就断了上前交流的念头。

“竹本，你怎么不走了？”宇商都二军的捕手镰田问道。就算没有被选上投手和捕手的投捕交流名单，他和青野的投手竹本在交谈后也决定来场投捕交流。在得到监督允许后，他们准备去外面的空地投捕。

“你先去，我五分钟后过来。”竹本的视线停在东地身上。

镰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东地，了然地说道：“你快点。”

“好。”

镰田走了，竹本几番犹豫后走向了东地。

竹本轻手轻脚走过去，蹲在旁边，看着东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又闭上，转头，望着场内火热的场景，胡乱抓了抓头发，没说话，只是安静蹲着。

路过的高桥看到这一幕，和同行的寺胁（诚海强棒）说了声抱歉走向两人。

看到高桥过来，竹本想要站起来打招呼，被高桥用手势阻止后，改成点头示意。

高桥走过来蹲在东地的另一侧，轻声：“东地。”说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不难受吗？”

东地的脸紧紧贴在膝盖上，将自己此时的表情藏得严严实实。

高桥叹了一口气，亲昵叫了声“浩史”（东地的名字），继续说道：“你是在生气花笼君邀请佐津川君的事情吗？”

“是佐、佐津川邀请、请花笼君。”东地声音闷闷地反驳，关于“生气”一事却不予回答。

“那黑田君总是花笼君主动邀请的吧？”

“……”暴击！心头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东地可爱的杏眼里已经有晶莹堆积。他稍稍抬起头，伸手抹了一把，又快速的重新将脸贴在膝盖上，“花、花笼君是我的捕手！我的！是是是我的！”先认认真真强调三遍，才继续说，“他、他不是诚海、海的捕手，我我我我是前辈，会、会包容花笼君的、的任性，我可、可是前辈！”

“是啊，你最近也开始有前辈的样子，明明已经是三年级了。”

“……”暴击×2！东地猛然抬头看向西尾，瞪着一双可爱的杏眼看过去，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以前你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同年级的队友也不熟悉。和你同班三年、同队三年的神堂更是没怎么说过话，你还老躲着二年级的后辈，星星星谷每次想和你说话都被你躲开了。一年级也是，我好像就没看过你和花笼君以外的一年级说话。浩史，你真的是相当没有前辈的样子啊。”高桥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扎心的话。

“……”暴击×3！东地捂着胸口，他觉得他的心破了一个大洞，超痛那种！

“不过昨晚的时候，你被星星星谷顶撞没有哭，还体贴将空间让给他们谈话，我觉得这样的你稍微有点帅气啊，在花笼君以外的后辈身上表现出前辈的样子，浩史，你也成长了啊。所以，你怎么没参加投捕交流？”最后一句话突然图穷匕见。

东地没留神顺着话茬往下说：“下午还、还有比赛，我是队、队伍里的王牌投手，要、要优先考、考虑队伍，哪怕没有上场，我我我我也要保存体力，保证手臂处于可以持续投球的状态。”

“什么啊，原来你是在为队伍考虑！”高桥万万想不到是这个答案！想不到那个随时随地哭唧唧的东地！将自己的感受排在第一位并且需要人哄着的东地！居然会做这样子的事情！东地，你是在什么时候成熟起来的啊？高桥心中涌起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西尾君和、和三枝君都去、去了，至、至少我要、要留下来。”东地没反应过来高桥在套话，他只是委委屈屈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下午的两、两比赛，青野要、要赢！”

“东地前辈！我支持你！我们一定会赢！”旁边的竹本听得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啊啊啊！竹本、本你在在在在啊！”东地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眼泪差点掉下来，一脸惊恐的不断往后挪动，没一会就熟练地躲在高桥身后。

“我在啊！比高桥前辈来得还要早！就待在这里陪着东地前辈！”竹本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双眼亮晶晶看着东地，“果然！跟着东地前辈选择留下来是正确的！不愧是我们青野的王牌投手啊！”

“……”东地的泪意止住了。后辈的目光过于热切，话语过于坦率，他突然就不害怕对方了！心里有点茫然、有点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某种陌生的情绪涌出来……虽然有点迟，但是，当前辈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嘛，想是这么想，东地还是下意识往高桥身后缩了缩身体。

高桥失笑。

“真稀奇，和我对上视线，东地前辈居然没哭！”竹本惊奇。

“你、你不用说出来也、也可以。”东地小声，“我我我我不是爱哭，只、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就、就控制不住、住眼泪。”

“可是前辈站在投手丘上的时候，从来没有哭过啊！”

“那不一样！投手丘是不一样的！”东地说话突然流畅起来，气势惊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坚定得有点可怕，目光炯炯，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投手丘是战场！”

竹本呆滞，整个人被那气势骇住，动弹不得！

高桥的身体也有一瞬的僵硬，这样的东地！这样的东地！就是他们青野的王牌啊！不行，他要推一把！在这次三枝主动参加1号投手竞争的时候，他要推东地一把！东地、不，浩史，他值得信赖啊！

“浩史。”高桥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叫人，还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塞到东地手里。

“我、我没哭啊。”东地低头茫然看着手里的纸巾。

“总会哭得，先给你。抱歉！我要弄哭你了！”

“啊？”

“浩史，不考虑队伍接下来的比赛，你想参加这次三校的投捕交流吗？”

“又、又不是花笼、笼君接球，我才、才不去！不去！”

“我是问你想不想！”

“不、不想！”

“你不看着，花笼君可能被其他学校的投手勾搭走哦！或者，你觉得不怎么会表达的西尾君、内向还不想投球的三枝君能够守住花笼君的心？”

“守、守不住！西尾和三枝还差得远！”

“是吧，对面可是有全国级别的投手佐津川君，有花笼君在意到主动邀请邀请的黑田君，还有藤原君、藏原君、若林君。”

“……”

“浩史，我再问一遍，你想去吗？”

“……不、不想。”

“花笼君现在不知道在接哪个投手的投球啊？不知道花笼君接得开不开心？”

“哇呜！”东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看，纸巾这不就用上了吗~”高桥笑眯眯。

东地哭得好大声！一连抽出三张纸巾糊在脸上。

好可怕！高桥前辈是腹黑吗？难怪來栖前辈胡闹的时候，只有武田前辈和高桥前辈阻止得了。竹本突然不敢直视高桥那张表情温和的脸。

“竹本君，你想去吗？”高桥问道。

“吓！什么？”冷不防被正主点名，心里腹诽的竹本吓得腿都软了。

“竹本君，你刚刚好像在什么失礼的事情，没听到我的问题呢。我再说一遍，这次请听清楚然后认真回答我，记住，想好再回复，我只想听实话。”

“对不起！高桥前辈，请说！我绝对诚实回答！”

“你想参加三校的投捕交流？”

“我超级想去！非常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花笼君接球！也想让末永前辈和伯木前辈接球！超级想！以后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但是！”竹本看向哭哭啼啼的东地，眼里的动摇消失了，笃定道，“但是！我更想跟在东地前辈身边！我想亲眼注视着我们青野的王牌投手怎么行动！我相信跟着东地前辈也有很好的收获！”

高桥笑了，头也没回：“浩史，竹本君这样说了，你要怎么做？”

最后两串眼泪从脸颊滑落，东地擦眼睛，将用过的纸巾放进口袋里，慢慢的挺起身体，魁梧的身躯挺得笔直！他哑声：“高桥，你有办法的吧？”就算是没用的他，也绝不想辜负认可自己的投手后辈的期待啊！

“清志可以为了花笼君去找乌丸监督，促成这场三校交流，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找乌丸监督，促成将接下来的练习赛全部改成交流！”他好歹也是副队长啊，而且乌丸监督恰好也是只要能变强就不拘一格的监督！“那样的话，你也不用顾及队伍，时间充足，花笼君也可以接你的投球。”

“我需要做什么？”东地沉声问道。不同旁边因为高桥的话语而震惊、喜悦的竹本，东地此时冷静得可怕，蓄势待发，就像站在投手丘准备战斗一样！

“只要你能够证明全员交流所得的经验，远远超过练习赛的经验！”高桥看向场内气氛火热交流的众人。

东地也看了过去。

“浩史，你做得到吗？不仅仅是和青野的部员交流，还有宇商都和诚海的部员交流，还要让他们都有所收获！”

“……”

“我知道这对不擅交流的你来说很难，就算你做到了，将练习赛改成交流的概率也非常低，据我估算，不到百分之七，毕竟还要和久井监督和黑田监督的许可。”浩史，你经常因为心态崩溃在投手丘上发挥不出实力，这样的你如果能够打破心魔去教导他人，展现出坚韧的一面，哪怕交流过程中遇到挫折，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振作起来！如果做到的话，你一直以来的短板就补上了！

所有人都会对你刮目相看！大家会更加信赖你！你在竞争1号投手的道路上会迈出非常重要的这一步！就算是面对触及那个领域的三枝君，你也有了一较高下的资本！

高桥直视东地的眼睛：“抱歉，我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做不做看你自己怎么选。”

“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怎么样？做吗？”

“高桥。”

“什么？”

“谢谢你，一直以来谢谢你，谢谢你和大家包容着我。竹本君，谢谢你，尊敬着我这种半吊子的前辈。”东地站了起来，他的表情认真，身上不断涌现身为强校王牌的威严与凌厉气势！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成功，但是！我做！我会证明我才是青野的王牌投手！绝对的王牌！无论场上还是场下！”

东地大步走向交流的众人！

好怕，好怕啊，一想到要和陌生人交流就怕得不得了！手脚冰冷，双腿也在颤抖，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我不会辜负后辈的期待！不会浪费高桥的好意！拼死也要上啊！只能上啊！

花笼君，我一定会成功的！然后，让你接我的球！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

抢我捕手者，杀无赦！

东地身上杀气凛然！

视线转回旧校舍的中庭里。

黑田站在投手丘上动弹不得，不知道过了长时间，也可能只是几秒，他终于回过神来！在那双完全睁开得猫眼注视下，黑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站了起来！前所未有的颤栗感席卷他的身心！既畏惧又兴奋！好想投球！想他最完美的球投到花笼的手套里啊！

“我认真起来了。”花笼轻声。

“感受到了，我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像岩浆一样沸腾起来！”黑田舔了舔干涩的唇，眼里隐隐有疯狂之色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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