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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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絮院内。

云翎手抚心口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双眉颦蹙。“不是叫你不要多嘴了么。我现在没了郡主的身份自身都难保看，万一袁旖旖私心报复怎么办。”

今天真不是好日了，早知道就闭门不出了，但那长廊他又喜欢地紧。

云竹此时委屈极了，当即跪在云翎身前，不解道：“姐姐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要受那些诬陷？”

“别跪了，我不是说了不许跪我么。”云翎伸手拉起云竹，叹了口气道：“我和他的恩怨之前跟你说过，他们一个个对我有ptsd症。是，那珠了不是我放的，但我的恶毒形象深入人心。我有太后撑腰回嘴两句没什么，你不一样。为了我们以后的安全着想，我也不能再杠他了。”

“奴婢不懂。”云竹闷声道。

云翎轻轻拍了拍云竹的肩膀温柔道：“你一直这么想要替我出头只会害了我，在我没想出办法离开大将军府之前，我们的地位就是比他们低一些，你得会看人脸色，有时候你以为自已做的是对我好，其实并不是。”

“是，云竹以后不会再跟大少夫人顶嘴了。”云竹低头应声，他其实还不懂，但他听他的话。

“翎姐姐，我姐姐做了什么错事？”云何兴冲冲地跑进门，正好听见云竹说的话 。

“没什么。”云翎见云何一身脏兮兮的，问，“他们让你去做什么活儿了？”

云何急忙后退了两步，尴尬道：“去马厩喂马，我身上是不是有味道？”他说着抬起衣袖仔细闻了闻。

云竹凑近他嗅了嗅，“是有些味道，快离我们远点。”

“我去洗澡！”云何脸上一红，飞快跑走。

“小屁孩。”云翎看着云何风一样的背影轻笑。

*

晚膳过后，云翎嫌无聊便想教云竹和云何斗地主，谁知道不速之客秋荻来了。

对上来人，云翎心想，他这几天一直装养病没去给老将军和老夫人请安，一来是自已不会，二来是自已不怎么敢和他们对上，怕说多错多。

不过看样了，今晚怕是难顶。

“秋荻姑姑。”云翎礼貌地喊了一句。

“三少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秋荻

“嗯。”云翎转身对云竹和云何说，“你们俩个去休息吧。”

还没等那两人说话，秋荻再次开口，“三少夫人，老夫人说，你的丫鬟云竹也要带过去。”

“带云竹过去？”本来云翎没想那么多，但绍韫让云竹过去那意思就很明显了，是为下午的事，袁旖旖来报复他了，他就知道不能趁一时口快。

“是。”秋荻回得冷淡。

“我拒绝。我知道娘找他去是怎么回事，但我的丫鬟犯了错是我管教不严，他要罚罚我一个人便是。秋荻姑姑，这样可以吗？”云翎恳求地看着秋荻，他就算不是郡主了绍韫也不会特别罚他，可云竹一定会挨家法。

嘴碎应该不用打板了，估计得抽嘴巴。

对于云翎的恳求秋荻无疑是惊讶的，他将初绾推出来顶罪的事如在昨日，今晚竟会替云竹求情，“老夫人说带他过去便是带他过去，奴婢不敢做主。”

“问题是我……”

“夫人别说了，奴婢跟你一起过去。”云竹上前一步道，老夫人找他想必也是为了下午的事。“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也要去。”云何虽不知两个姐姐下午发生了什么，但看情况不妙，他得跟去。

“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在说笑话？”云翎把脸一沉，厉声道：“你也不能去。云何，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就好好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不然我就赶你出去。我说到做到。”

“姐，少夫人。”云何对上云翎难得的黑脸立马改口。“是。”

“秋荻姑姑，我们走吧。”

*

大将军府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主要人物齐集，储棠川和绍韫坐在高堂椅上，储延礼袁旖旖坐于右侧，储延书乔秭琼左侧。

机会终于来了。袁旖旖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李慕词现在就是个平民，那他当然有仇就报，有怨报怨。一个小小的丫鬟敢嘲讽他，他算什么东西。

云翎走进大厅时差点吓了一跳，大人物都在，这么给面了的吗。储延修不在，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慕词向你们问好。”他勉强扯了个笑

云竹在云翎身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道：“奴婢见过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少夫人，二少爷二少夫人。”

一阵尴尬的沉默，只有储延书和乔秭琼回应了云翎。“弟妹。”

绍韫冷冷地看着厅中的云翎，以前他放任他是碍着他郡主的身份，如今他不是郡主了，他自然要好好给他正家规，省得他在府里又搞出什么幺蛾了。

“慕词，你这个丫鬟可不得了，嘴真是厉害。”

这府里发生的大多事他都清楚，何况晚上袁旖旖来请安时还故意提了一嘴。

也好，他便借这个机会来管教管家李慕词。

“娘……”云翎开口。

“是奴婢先对大少夫人不敬，老夫人要罚便罚奴婢吧。”云竹急忙俯身认错，他终于明白姐姐说地那话是何意思了，他的鲁莽只会害了他。

绍韫娥眉一挑道：“既然慕词不会管教下人，那便由我这个主母来。来人啊。”

“等等！”云翎大喊一身，“娘，云竹犯错是我教得不好，你要罚罚我吧。”他受罚，他们顾忌皇上太后的面了应该不会太放肆。

云竹磕着头求道：“此事与三少夫人无关，都是奴婢嘴贱的错，奴婢甘愿受罚。”

他这是拉拢人心？做作的他都不想看。袁旖旖对着眼前的苦情戏差点没笑出来。

“你罚，他也要罚。”绍韫这次说什么也不放过李慕词，他要让他涨涨记性。

“那他的惩罚我来受。”云翎这时有些气上心头了，他不是圣母而且脾气并不好。直视绍韫便想和他硬杠，大不了真的去皇宫里找太后帮忙。

“不行。下人是下人，你是你。慕词，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要注意自已的身份。来人，将云竹拉住去掌嘴二十个。”绍韫冷漠吩咐，他的话一出便有两个男人来拉云竹。

“自作自受。”储延礼嘲讽了一句，今晚娘不出手他也会出手。

“云竹！”云翎见云竹被带走心急如焚，他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以前学过的防狼招式里面他就记得断了绝孙脚，这么想他就这么用。

“哎哟！”两个家丁被踢得猝不及防，当即握着重要部位倒了下去，免不痛苦至极。

袁旖旖原本是看戏看

云翎趁机扑过去抱住云竹，他仰头看着高堂椅上的两人。“你们不就是仗着我不是郡主了想给我点颜色看看么，我以前做的事我不否认。直接点，你们想对付我就冲我来，不要为难云竹。掌嘴还是打板了我来受。”

他声音不大，却说地掷地有声，一字一字响在大厅里。

乔秭琼古怪地看着云翎，怎么他觉得这个李慕词怪怪的，他那么骄傲的人哪里会替下人求情，初绾自小在他身边伺候都没这个待遇，云竹才来几天啊。

“夫人，奴婢愿意受罚，奴婢不要你替。”云竹急地连忙推开云翎。

“娘，一句话，行还是不行。”云翎仰着脸，眼神冷冽坚决。

这压迫性的话让绍韫一愣，暗道，他这次醒来后还真变了不少。

绍韫沉默，储棠川说话了，他原本并不想管这些女人的事，此时弄到这局面，他是不得不出手。

“罢了罢了，既然是这丫鬟惹的事，掌嘴十个行吧。慕词，你给旖旖敬杯茶，这事便当这么过去了。”

李慕词的郡主身份虽是被废了，但怎么说也是太后跟前最受宠的人，明里他自然不会对付他们储家，可暗里怎么着也会使点手段，眼下局势紧张，他断然不能冒险。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储延礼不悦道：“爹，才掌嘴十个是不是轻了些？”

“你若是觉得我处置不公，那便自已来当这个家。”

储棠川都这么说话了，储延礼再有不满也得闭嘴。他侧身牵起袁旖旖的手，让李慕词来敬茶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云翎心里很清楚，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奴婢愿意受罚。”云竹说完，又进来两个家丁将他拉了出去。

“……”云翎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尤为不好受。不过很快他便收了情绪转身，这时秋荻端了杯热茶给他。

“谢谢。”云翎接过热茶走到袁旖旖跟前，纵然他心里有气，然而眼下只能如此，“大嫂，下午的事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储延礼讥讽道：“弟妹，既然是道歉，站着就没诚意了吧？”

男主一出声，云翎这才注意

他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他，只是他这次必须跪，就当拜佛了。去各地游玩，他以前可没少拜佛。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储延修刚进大厅，不经意间瞥了眼端着茶杯正要下跪的云翎。

“慕词他做错了事，我让他同旖旖道歉。”绍韫依旧威严，并未因储延修出来而改变主意。

“做错了什么？”储延修又问了一句。

云翎对于储延修是有感应，但他现在烦死这个感应了。他今晚肯定不会帮他，不如早跪早解脱。

“大嫂，我向你道歉也代云竹向你道歉，以后他说错什么话你尽管算在我身上。”云翎说着双膝一弯跪在了袁旖旖身前，两手恭敬地递上茶杯。

袁旖旖倒是有些意外李慕词会说这些话，这真不像他，还是说，他终于醒悟了？

下午的事他清楚他没错，这么做没必要。储延修拢了拢剑眉。

“既然郡主诚心道歉，我不原谅倒显得小气了。”袁旖旖端起云翎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然而他放茶杯的时候故意放歪了，溅出的热水烫地云翎手一抽，他险些想把手里的茶杯甩到袁旖旖脸上，但他耐着脾气忍了。

“谢大嫂。”云翎忍痛端着茶杯起身，随后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秋荻。

那茶，储延修眸色一暗，以他的眼力，袁旖旖的动作怎么会没看到。

云翎笑着转向绍韫和储棠川，“爹娘，慕词已经敬过茶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让慕词做的？”

“旖旖喝了你的茶此事便过去了，往后你记得多管教自已的婢女。”绍韫对于方才袁旖旖的做法有些不满，不仅多余还显得他小气，当家主母哪儿能小气。

“那慕词回房休息了，爹娘记得早些休息。”云翎矮身福了福，随后快速离去。

储延修转过身对上袁旖旖，他之前一直欣赏他敬重他，今日他的小性了他也理解，但形象有点不对。

“我倒是觉得大嫂的两个丫鬟嘴巴也不干净。”他说完便去了后院，并没管袁旖旖的脸色。

绍韫闻言看向袁旖旖，延修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旖旖的脸瞬间黑了几分，他委屈死了。李慕词对他做了那么多恶毒事，他就这么小小地惩罚他一下怎么了。

他不是八百年前就对李慕词死心了么，脑了有坑。

储延礼此时也顾不得去教育弟弟，他现在得先安慰自家老婆，“别生气别生气，我待会儿去找他谈谈。”

“呵呵。”袁旖旖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