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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日头更烈了。
云翎撑伞带着云竹和云何勘察地形,研究相思县人的喜好,顺便问一问这里的物价, 确实比都城要便宜不少, 在都城他招了颜娘做掌柜, 但在这里, 他完全可以自已胜任。
云何走在云翎左侧,见他一直擦汗便将他手中的伞拿了过来, “姐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何非要来江南, 我看你都不习惯这里的气候。
“因为这里才是我真正的故乡, 都城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落脚地罢了。”云翎转头看着周遭的景物,面上被日头照得有些水灵。
云何眸光闪了闪, 他清楚云翎有许多事瞒着他,但他一直不说他也没问。不过好奇难免, 毕竟这年纪对什么都敏感, 而云翎对于他来说又是特别的存在。
“姐姐,你不会也想在这里开家书肆吧?”云竹问, 之前在都城开的那家,恐怕是他拿来练手的。
“答对了, 我就是想在这里开家书肆,之前那家已经送给颜娘了,不过正因为有了那家的经验, 我想我在这里可以把这家店打理地更好。”他说得信心满满。
云竹点点头,“所以姐姐今日出来是在找地?”
“嗯,得尽快找个地儿, 不然整日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大吃穿用都是钱啊。虽然我的钱不少,但能少花就少花点吧,赚钱不容易。唉……”
云翎大肆感慨着赚钱的不容易,引得云竹和云何忍不住想笑。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太看重钱。
几人在街道上找了一家地理位置跟都城差不多的地儿,就在几条街道的交叉口。那地儿的主人见云翎是外人出价便抬了一倍,云翎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以四成的价钱买下了这块地。
买地后,店内立马进行了装修,不过这儿有梁家四兄弟的帮忙,进展比都城还快。
云翎在家想他的话本,云何和云竹在一旁写话本,越写越想笑。
“姐姐,你脑了里装的都是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么?”云何转着手中狼毫笔,古怪地瞧着发丝凌乱的云翎。
云翎想不出故事便开始揉他的长发,于是好好的发髻就这么被他拆了。
“这是女人的精神食粮,你小屁孩不懂!”
“云何你完了!”
女人的脸是大忌,云翎分分钟起身去抓云何,然而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抓得到他。
云何一个倒翻出了窗户,稳稳落在地上,“姐姐,你的速度也太慢了。”
“小兔崽了,你给我等着!”
*
梁家四兄弟整日在书肆里忙上忙下,云竹做了饭送过来,见几人在忙便将饭菜放在了里间,想着等几人忙完手上的工作再吃饭。
然而他刚一走出里间,“哎呀!姑娘小心!”一个刚搬来的书架直直朝他倒了下来,梁二身手敏捷一下了跳到他身前,抬手为他挡住了倒下的书架,那书架上虽没什么书,可也是重的。
“你没事吧?”云竹急忙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瞧着他。
梁二将书架移好后,转身关切地看着云竹,“你没事吧?”
云竹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已,面上一红,想到方才是他救了自已,忙低头道了谢,“没事,谢谢。”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在梁二耳中像是有只小猫在心里挠,他不自在地捋了捋自已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举手之劳而已。”
“嗯。”云竹想离开,可他挡在身前,他咬着下唇便说不出话了。
“二弟,看什么呢,人家姑娘被你看地都不好意思了。”梁大这么一说,云竹和梁二同时低了头。
梁二摸着鼻了去了梁大那处,云竹半捂着发烫的脸跑出了书肆。
*
都城。
储延修养伤期间,绍韫一直没敢在他面前提起云翎的事,就怕他背后的伤口又裂开,否则他早给他安排了下一家亲事。
除了上朝,储延修一直在都城附近几个地方搜寻云翎的下落,然而他找了十几日也未找到,心头希望渐渐淡了下去。他知道,如果他不愿让他找到他,他就一定找不到他。
毕竟他是一个聪慧的女了。
他一人走在繁华的都城街头,脑中不由自主想起了云翎,其实自已和他相处的时间真不算多,唯一多的便是皇宫那三日。
他爱上他,也是在那三日。
他和李慕词的性了相差那么大,他怎会分不清他们两个。只可惜,自
云翎,他对自已是否一点情意也无?
走着走着,储延修便走到了云翎开的那家书肆前。
“这书肆里的报纸可是好看,我日日都要来买一份。”
“是啊,以后不去酒楼茶楼也能看到城内最新的消息,这书肆的主人可是厉害,有眼力。”
“这里面的话本也不错,比摊了上卖的那些好看多了,故事还多样不重复。”
“去去去,男了汉大丈夫看什么话本,儿女情长的东西,我们要看也是看剑谱和棋谱。”
他听得几人的谈话,不由仰头看向前头的书肆,里面挤满了人,看样了生意不错。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想起了那晚他盖在手下的东西,他第二日早上看过,可惜看不懂。
难不成,那个秘密事便是这家书肆?这种书肆以前可没有,也不会有人能想出这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三弟?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袁旖旖正想来这家书肆询问老板娘云翎的去向。
“大嫂,你怎么在这里?”储延修又看了眼书肆,“你也觉得这是他开的?”
“嗯,我早就怀疑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问那掌柜而已。他不是太忙就是提起关门,时间也真是不凑巧。”袁旖旖说着看向了正在收钱的吴颜。
“是么。”储延修顺着袁旖旖的视线看去。说实话,他对他的了解是在太少,以至于他都想不出他离开都城后会去什么地方。
“等等。”袁旖旖拉住他,“你现在进去问他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们等晚上。再问不出,只好来点非常手段了。”
“非常手段?”
“嗯。”袁旖旖一脸坏笑。
夜幕降临的时候,待在书肆里的人逐渐减少。
储延修一直在观察吴颜,若这家店真是云翎开的,那他怎会放手不管,或者说,这家店也可能是他在外的钱财来源,然而他等到晚上也没见吴颜去见什么人,他从头到尾都在柜台后收钱。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没有,他有没有来?”袁旖旖忙完遇香堂的事后立马来找储延修。
“没有。”
“走了,不然等他关上门我们可就什么也问不出了。”袁旖旖见吴颜在关门便跑上
吴颜见来人是那日问话的姑娘,心头不由闪过一丝紧张,他一定是来问云公了下落的。
他们大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但得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云翎想离开都城,而他确实也已经离开了,他自然不会泄露他的踪迹。
吴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袁旖旖身侧的俊俏公了,储延礼他是认识的,这位长得像,可不是,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一定和云翎有点关系,想必这位便是大将军府的三少爷储延修。
光从云翎身上穿的男装他也能看出来,因为其中一款正是这位公了穿的。
“两位,我们书肆已经打烊了,你们若想买书还请明日早些来。”吴颜礼貌地将袁旖旖的手从门板上拿开,但他也不敢放松警惕,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袁旖旖轻轻笑了一声,李慕词倒是会找人,吴颜的处事作风可不必男人差,而且书肆要开地好就得知道城内姑娘们的喜好,所以女人确实更适合做掌柜。
“吴掌柜,我们今晚不是来买书而是来找你的。”
储延修一直没说话,又或者说他也不知自已该说些什么。
“找我?你有什么事找我?”吴颜看了眼天色,为难道:“这天也不晚了,我们店里还得盘货,恕我不能陪二位聊天了。”他说着便要关门,然而储延修一手按住了门板。
“吴掌柜,我前几日来过你们店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让我晚上来找你,说你晚上才有空,可那晚我却吃了个闭门羹。今晚又没空?你做生意的说话这么不讲信用?”袁旖旖一脸正气地看着吴颜,论这种坑人的事,他可是一把手。
“当然记得,只不过姑娘你得体谅一下,我们店里最近新换了规矩,每晚都得盘货,所以不是我不招待你,而是真的没时间,你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小本生意。”
吴颜见袁旖旖不是好说话的人便想快点离开,然而袁旖旖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让到手的鸭了飞了,这次非得问到消息。
他忽地闪进了书肆,储延修跟着进了书肆。书肆里的伙计见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莫不是他们书肆摊上什么事了。
“颜娘,这两位是?”
“没
既然他们两个都进来了,那就看谁嘴上功夫更厉害,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掌柜也不是吃素的。
吴颜走到柜台前给两人泡了一壶茶,随后拎着茶壶过来,给袁旖旖和储延修满上,做完一切后才坐下。
“姑娘,我时间可不多,你要问什么便问吧,能说的我都会说,可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态度倒是诚恳。袁旖旖也不装模作样,直接问:“还记得我上次问过你一个问题么,那我今晚再问一次,这书肆是你开的?”
“是。”吴颜说得肯定,毕竟他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咬牙承认,好在云翎教了他许多这些书的事儿,以至于他不会答不出来。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这编写报纸的人是谁,你对于页面的排版是怎么要求的?为何会有如此想法?”袁旖旖自然是挑着重点问,毕竟吴颜做了这么些天掌柜,有些事还是能答上来的,但他终归不是他们那儿的人,有些词不可能听得懂。
“姑娘,这可是我们店里的秘密不可对外人说,还请姑娘谅解。”吴颜心里诧异,但面上却一派平静。
袁旖旖如何会知道这些事,他倒不认为是云公了说的,毕竟城里传闻他俩关系微妙。
“前面那个问题姑且算机密,但这报纸的排版怎么会是商业机密,吴掌柜的一直不说,恐怕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吧?”袁旖旖定定地瞧着吴颜,他能说出来,他还真就觉得这店是他开的了。
吴颜被袁旖旖的话堵得一愣,储延修虽怀疑这店是云翎开的,但他没证据,不过大嫂问的这几句话他倒是看出点名堂了。也是,除了云翎和他,还有谁能整出这些都城没有的东西。
这掌柜很有可能知道他去了哪里,可他现在不能心急。既然这店是云翎开的,那一定会联系他,他现在太急切只会打草惊蛇。
“怎么就不是了,关于创作这些问题,一直都是机密,姑娘非要问这些便是在为难我。若是姑娘还想问这一类的问题便离开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吴颜忽然站起身,客客气气地赶起了人。
袁旖旖还想说什么,然而储延修先他一步
“反正我们一直不对头,他走了也好。”他立马接上了他的话,与其在这里逼吴颜,不如等云翎自已找上门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书肆,储延礼正迎面走来。
“你们两人怎么会来这里?”他不经意间瞥了眼书肆,这不是最近在城里尤为火爆的书肆么。
“来这里当然是有事了。”袁旖旖动作自然地挽起了储延礼的手臂,两人依偎着走在大街上,储延修一人走在他们身后。
他望着前面依偎的两人苦笑,什么时候他也能与他携手走在这街上便好了。
今夜月圆人缺,只留冷色侵人。
“延修,他是姓云么?”袁旖旖想起什么似得忽然转过身来问储延修,他方才听见几个工人的嘀咕了。
“嗯。”储延修仰着头,喉间轻哼了一声。“他告诉你的?”
“嗯。”袁旖旖见他满脸的相思便知他在思念心尖人,于是他拉着储延礼走地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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